一隊隊手持旋機翼虎的葡萄牙士兵在碼頭列隊,陣型自然和明軍一樣,使用的是被大明稱爲沐氏線性的線列。
如果不考慮他們的長相,以及身上穿的軍服顏色,那麼這支軍隊和大明陸軍基本一致,因爲是大明訓練的軍隊,而且他們的服裝中都帶有大明由右衽服飾修改後的特點。
留德士官親德,留日士官親日,留美留學生親美,這支大明訓練的葡萄牙復****無疑親明,而且甚至被大明文化影響到簡直到了外白裡黃的雞蛋人的程度。
不過這支軍隊也有被大明陸軍大都督府感到心裡不舒服的一點,對方因爲國家習慣,把軍裝的顏色決定爲白色,而在大明,白色無疑是海軍的顏色,大明陸軍親手教出來的軍隊竟然選擇海軍的顏色,無疑讓大都督府裡軍官們心裡略微感到有些疙瘩,早知道如此,這些軍隊,就應該交給海軍方面的陸戰隊去訓練纔是。
白色的服飾甚至將重裝人員的板甲都鍍上白色,就如同白甲軍一樣,單單是視覺上就給對方震撼的感覺,至少里斯本的西班牙人就被震住了。
這哪是被他們鄙視,絕對不敢偷襲里斯本的葡萄牙復****,凡是有幸和大明戰鬥過的西班牙老兵們都覺得,對面這是換了個馬甲的大明軍隊。
還沒有和葡萄牙復****接觸,西班牙人就怯場了,明軍就是惡魔的代名詞,一次又一次地失敗,甚至美洲的大敗,已經讓他們沾了大明恐懼症了,聽到大明就士氣大跌,是現在西班牙的真實情況。
“回到自己的位置!全部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們要抵禦住明軍!”一些尚有自制力的軍官們用鞭子和木棒抽打自己的士兵,迫使他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在火器列陣射擊的時代,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方式,士兵們害怕挨鞭子和棍子從而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位置上,訓練的時候如此,等到了戰場,他們見到鞭子和棍子,也會條件反射而老老實實。
西班牙還沒有落魄到見到大明就逃跑的地步,雖然恐懼,但士兵聽從軍官命令勇敢地拿起武器的能力還是有的,有人捱了鞭子,其他人自然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依舊是西班牙大方陣,只是在和大明作戰失利之後改變了形式,減少了長矛兵的配置加大火槍手的數量,這點,無論是西班牙大方陣還是莫里斯方陣,都在像未來那種統一火槍兵的形式上靠攏,只是因爲他們沒有重視刺刀的關係,肉搏長矛依舊有存在的必要。
火器上,在對大明的戰鬥中略有缺陷的大火繩槍以及新配備的滑膛槍,這些東西雖然對大明不佔優勢,但是在歐洲,確實能夠順利破開板甲擊敗對手的開罐器,所以他們的配置依舊還是這些。
所有有見識的西班牙人現在都很着急,他們人數衆多,但是卻處於劣勢。
敵人已經進了海港,而且還無傷拿下防禦工事,他們無疑不能依靠城牆和工事來抵禦敵人了,想要保住里斯本,他們唯一的做法就是和葡萄牙人在街頭在廣場堂堂正正的戰鬥,而戰鬥中唯一能夠依靠優勢,他們的人數比對方多卻被士兵們的擅離職守以及佈防分散而抵消,跑到城裡鬼混的士兵,甚至連武器都拉下。
西班牙軍裝的顏色是黃色,而現在,沒有足夠的經驗,在西班牙大方陣改良之後但卻依舊結陣緩慢的他們嘈雜的正如丟了蜂巢的蜜蜂,到處嗡嗡作響,卻找不到頭緒。
但是葡萄牙可不管對方這些,他們在陣線集結上就比西班牙人有優勢,單單是從他們軍隊指揮方式上就有所不同。
西班牙習慣把軍隊組成戰鬥連隊,這個戰鬥連隊大概要三百人左右,這是他們的一個軍事團體,而大明卻不同,單單是戚家軍階段,明軍就強調一個小旗也就是一個什十個人的作戰了,軍事團體指揮重點放到什上,這點,無疑比西班牙要靈活許多,而葡萄牙復****軍事思想脫胎於大明,自然被大明教育處同樣的習慣,有什長的指揮,士兵們能夠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這點,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需要底層軍官們擁有足夠的軍事素養才能做到。
“前進!”指揮官大聲喊道,這隻能讓周圍的人聽到,但喊得大聲也只不過是爲了振奮士氣罷了,真正的指揮,是靠軍隊中的鼓樂的。
咚!咚!咚!
伴隨着鼓聲,是葡萄牙復****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前推進的聲音,這讓他們對面的西班牙感到無比的驚慌。
雖然和大明使用的方式是一樣的,但和大明的戰鬥大多發生在野外,所以,大明的線列甚至能夠展的很開,優秀的軍隊甚至如同歷史上英軍第93高地步兵團那樣能夠達到兩排的地步,故而能夠把英國陸軍在歷史上獲得的‘細紅線’這一稱號拿到手。
但是現在的葡萄牙給他們的卻是另外一種感覺,城市的道路不能讓他們把兵力散開,他們也做不到明軍那樣將線列拉的極爲薄弱,所以在街道上,他們長長的陣型,如同西班牙大方陣一樣列數比較多,但是卻比西班牙人整齊,畢竟大方陣靜止還好,移動性卻是非常差的。但是葡萄牙復****的步伐卻一點也不緩慢,踏着整齊的步伐走向西班牙人的他們,無疑如同白色的洪水一般,讓西班牙人感到害怕。
“公爵大人呢?阿爾瓦公爵大人呢?!快,通知他,讓他指揮戰鬥!”阿爾瓦公爵的副官抓住一名士兵,咆哮着問道。
“公、公爵大人現在昏迷不醒!”被一名貴族抓住脖子,加上即將面對葡萄牙復****,這名士兵無疑非常緊張,說起話來磕磕絆絆。
昏迷不醒?!副官愣了一下,隨後卻是無比的憤怒,隨後怒聲道:“這個早該死的老傢伙,偏偏是這個時候!”
啪!
士兵掙開對方,滿臉怒色地看着對方:“先生,你不能這麼侮辱公爵!”
一個平民士兵貴族,副官顯然不能理解,再次愣在那裡,這讓士兵誤以爲這名貴族被嚇破膽,不屑地匆匆趕回自己的隊伍。
爲什麼阿爾瓦公爵手下的士兵如此跋扈?這名副官回過神,發現面前的士兵已經不見,憤怒地想到,王國陛下早該把這個老傢伙撤職了,不僅僅他本人已經老不堪用,而且士兵都那麼沒有規矩。
顯然,出身就是貴族並且缺乏經驗的他難以明白,一個王國的軍神,一個常勝將軍手裡的士兵會得到他們的士兵怎樣的愛戴,哪怕那名將軍對平民同樣不假辭色,但卻一直能夠帶給他們無比的榮譽感。
要擊敗這些敵人!
阿爾瓦公爵昏迷不醒,身爲一名貴族,副官立馬心中領過自己的職責,他要把這些葡萄牙復****在里斯本全殲,依靠優勢的兵力,這一目標應該能夠實現,而全權負責戰鬥的他,很快就能得到國王的賞識。
沒能一下子慌神失措沒了斷決,反而激起自己的雄心打算建功立業,單單從這點來說,這名軍官還是有膽識的,膽識勇氣不能當飯吃,沒有冷靜頭腦的勇氣只是魯莽,最終甚至還要壞事。
正如同樣生活在這個時代的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筆下的唐吉訶德一樣,沒有冷靜思考,按照自己的魯莽來誤解現實的人,最終的結果不會多麼好的。
但是這名‘唐吉訶德’式的人物顯然沒有不懂得這一道理,反而興致勃勃地衝向已經集結的軍陣,打算親自指揮士兵,擊敗對手。
“你們還在等什麼?爲什麼不開火?!”副官怒氣衝衝地看着士兵怒叱道:“敵人已經衝到射程範圍之內了!”
士兵們顯然愣了一下,負責指揮設計的軍官只能站出來告訴這名長官,“按照慣例,這個距離太遠,設計精度和傷害太差,我們會再更近的距離上射擊。”
砰!
西班牙軍官的話剛說完,對面的葡萄牙復****就開始了一輪射擊,站在前排的西班牙長矛手立馬有了損失,即使他們穿着板甲,但是他們用滑膛槍給歐洲同行們開罐已經不止一次,板甲被擊破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敵人已經射擊了!爲什麼不能射擊?!!”副官本來已經認可己方軍官的說法,但是剛剛的鉛彈卻讓他的信服立馬降到零點。
“現在,馬上,快點開始射擊!”
“但是……”
砰!
軍官還想說些什麼,比如按照阿爾瓦公爵的規定,敵人應該再靠近一點的時候再射擊,這樣才能保持精度。但是又一次的槍聲打破了他的話語,依舊是葡萄牙復****們的射擊。
這下,不用軍官們指令,已經遭到兩輪射擊並且有了損失的西班牙士兵們自己就堅持不住了,能夠在傷亡中依舊冷靜沉着的士兵屬於普魯士,屬於走精兵路線的未來英格蘭,但絕對不屬於西班牙,在敵人的攻擊中保持冷靜,他們做不到。
砰!~砰!~砰砰砰~~~
雜亂沒有規律的槍聲響起,沒有軍官指令的火槍手,自然無法完成整齊一致的射擊,所以,此刻西班牙人的槍聲顯得是那麼參差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