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一個內閣首輔不容易，培養一個讓萬曆滿意的內閣首輔更不容易。請加經|典|書友新羣9494-7767
內閣大學士的人選是在有空缺的時候由三品以上的京官公推產生的幾人中選出的，雖然最終決定權在皇帝，但是同樣有文人集團的支持存在。
萬曆很顯然擁有更換內閣首輔的權力，即使文官集團勢力強大，現在也不能和他手裡絕對的權力抗衡，但是這樣的結果很容易像自己的孫子崇禎那樣玩脫，還沒有發生過的歷史已經證明了由皇帝不停地更換內閣首輔之後，對國家機關的行政能力造成多大的影響。
萬曆不可能犯已經知道的錯誤，把一個沒有足夠資格當內閣首輔的人放在那個位子上，無疑是自斷帝國的生路。
如何在對大明有利並且又符合皇帝的利益上找到平衡點，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萬曆很幸運地在自己登基以來日子裡遇到三個中有兩個。
除了自己剛剛登基的時候高拱並非合適的人選外，無論是張居正還是現在的申時行，都是能夠和自己能夠良好合作的好首輔。
用五年的時間讓張居正改革，並且改變歷史讓他沒有使用奪情的選擇，而是選擇丁憂回家，之後上馬的就是更能按照自己意思辦事的申時行，比起張居正來更讓萬曆感到隨心所欲。
畢竟張居正雖然能夠大多闊斧地給大明做手術，比當時年幼的萬曆更能夠找到改革的頭緒，但那是萬曆年幼的時候，親手處理朝政，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權力的把握上來講，張居正擔任內閣首輔的時候，對萬曆權力的限制，似乎有些有點大了。
於其相比，申時行就老實多了，剛剛接任接任首輔就遇到萬曆清算晉商的事情，着實讓對方老實了很久一段時間，儘管後來發現皇帝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主，但在處事上，和張居正那種大權獨攬比起來就變得差多了。
儘管政事還是交給內閣處理，甚至比起張居正時期，由司禮監掌握披紅變得更爲容易，但是申時行還是苦逼地要給越來越喜歡插手朝政的萬曆‘擦屁股’，即使對大明有益的改革措施都有可能引起反效果，就像王莽的改革無論如何優秀，但超前於時代不被人理解的事情，總是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申時行就給萬曆扮演着這麼一個角色，把萬曆好的想法變成合適的決策頒佈，把萬曆糟糕的主張給撫平，避免引起大的反對，當然，有時候還是會對萬曆的決定持否定意見的，比如之前萬曆主張兼併朝鮮的這種決定。
自嘉靖年間以來最爲難做的首輔，這是申時行自己的評價，就是嘉靖皇帝再怎麼喜歡玩權術，也比萬曆這樣喜歡折騰的傢伙讓人喜歡，給這麼一個皇帝擔任首輔，申時行可以肯定自己肯定要少活十年。
張居正丁憂之後沒有繼續擔任首輔，看來是多麼英明的決定，申時行心中淚牛滿面地想到，太嶽先生真是明智啊，否則估計都活不到現在了。
“申大人，恭喜啊！”李成樑對面無表情地對方拱了拱手，大都督和內閣首輔相似，儘管萬曆並沒有把這件事當成政令，但是李成樑還是知道那個所謂十年任期的事情的，雖然萬曆沒有明說，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個大都督估計待遇上也是同樣的，萬曆能夠改變自己的原來的想法，加長任期，對對方和自己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當然李成樑的自我預計也不覺得即使能夠幹個十五年，他真的能夠擔任十五年的大都督，因爲他已經六十歲左右了，即使是連任十年，七十歲也差不多到了卸職的時候了。
但申時行可不一樣，申時行今年可才五十歲，即使把首輔幹到萬曆二十年，他也不過還不到六十歲，年紀和經歷，都足以任職，沒有人願意那麼早離開權力中心的，大概。因爲對方聽了之後，似乎只是臉色發黑，完全沒有高興的意思。
“李大人。”板着臉拱了拱手看，申時行不想和對方交流過多，簡明地說道：“李大人，等你把這個大都督再幹上兩年，你就知道我現在的想法了。”
什麼意思？疑惑地看着離開的申時行，李成樑完全不知道對方那種彷彿踩到狗屎的心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能夠繼續擔任內閣首輔，難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嗎？
或許是件好事，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樂觀的，誰知道現在的皇帝所幹的事情到底是秦皇漢武漢武的功績還是隋煬帝那樣敗家子的蠢事，亦或者像唐朝的唐明皇一樣，把帝國帶到巔峰之後有急速地在手中滑落。
自古以來的中原王朝，就沒有哪個能夠一邊打仗一邊國內興盛的，像萬曆朝這樣，戰爭帶來紅利的方式，饒是申時行很有見識，但也不能完全理解。
儘管現在看起來形勢一片大好，申時行不敢保證那個信心滿滿要讓王朝千秋萬代的皇帝到底把大明帶到什麼地方去，倘若對方是中興之主，那麼自己也算一時能臣，倘若對方最後變成敗家子，那麼自己擔任首輔的時間，也依舊是足以讓後世記錄的太平時節。
再忠心的人也要有自己的小算盤，申時行自然同樣有，和那個急流勇退的張居正不同，他盡職盡責，但卻不一定認爲萬曆的行爲是正確的，從現在的事實來看，萬曆也確實並非能夠事事都能處理的正確，至少那個兼併朝鮮的想法，就是一個臭的不能夠再臭的決定。
可是，皇帝要用自己，那身爲人臣就沒有拒絕的權力，嘆了口氣，申時行只能認命準備好繼續五年的首輔工作，辭官不受或許在別的時代有市場，甚至能夠贏得一個好的名聲，但是在大明朝，可沒有那個規矩，老老實實接受皇帝的命令纔是唯一的出路。
反正皇帝現在生病，不能處理朝政，這是少有的自由的時間，是內閣大權獨攬的偉大時刻，抓緊時間處理事情吧！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能夠活到八十歲，即使擔任萬曆的首輔會損十年的壽命，自己卸任之後還有十多年可以活的申時行，看了看其他幾位大學士花白的鬍子，瞬間又是一陣泄氣。
“申大人，申學士！皇上有要事相招。”
萬曆身旁小太監的聲音，讓剛剛僅僅有些泄氣的申時行鬥志瞬間降到最低。果然，皇帝因爲生病能夠消停一段時間的想法，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
“怎麼？朕讓你多當五年的首輔，你還有意見？”
完全不同於申時行想象中養病的形象，萬曆騎在司禮監的御馬上，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的大臣。
根本就不是生了病的樣子，屬於精神上有病肉體上健康的典型嗎？已經習慣了在心中詆譭皇帝的申時行想到。
“不敢，只是老臣身體……”
“老邁多病？老眼昏花？李成樑比你大十歲都能當得了大都督，你今年才五十歲，難道就不行了？”萬曆笑着問道。
在幹個兩年，李成樑那個大都督不會比自己好到哪裡去，準會想着告老還鄉做個舒適的富家翁。聽了萬曆的話，申時行只是低頭不語。
“申閣老，你說朕是像王莽還是像隋煬帝？”萬曆突然問道，不等申時行反應過來，萬曆繼續說道：“要是朕自己來說，朕兩個都像！”
不明白地看着萬曆，申時行完全不知道皇帝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儘管按照他的想法，萬曆確實和這兩個人很像，比起張居正的改革更爲激進，比隋煬帝更爲急功近利地擴張妄圖建立不世之功。
只是略有不同的是，比起隋煬帝不停地花費父輩積攢下來的財富那樣揮霍，在萬曆的手中，大明的財政卻是在對方的手中不停地增加的，比起王莽的改革，萬曆假託張居正的改革，似乎卻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即使是他自己，也屬於在改革中獲利的人，仔細想一下，整個大明似乎都屬於獲利者，真正損失的其實是被大明的征服的勢力。
“朕比他們的心都要大，想要做到他們都沒有做到的事情，把我大明建立成一個龐大的萬世帝國。”拍了拍自己胯下的御馬，萬曆用手中的火銃指了指正面的申時行，到底是老臣，並沒有因爲萬曆的動作受到驚嚇，依舊鎮定地站着“蒙古人已經證明了依靠戰馬、彎刀以及弓箭能夠建立一個龐大的帝國，我大明現在同樣擁有戰馬，並且有比弓箭、彎刀更爲強大的火器和刺刀，沒有理由做不到他們曾經做到的事情。”
“蒙古人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他們的法則確實有用，那麼大明就用他們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看了看申時行，萬曆繼續說道：“但是你們這些儒家還沒有證明你們的法則有用，證明依靠儒家就能使得王朝長存，野蠻已經用事實證明了野蠻有用，但是文明還沒有證明他的正確。”
乍一聽到萬曆的說法，彷彿對方對儒家懷疑一樣，但是最後一句話卻又讓申時行放心，在皇帝的眼中，儒家依舊是大明區別於蠻夷的重要因素。
“申時行，你要給朕證明！”
“臣遵旨！”
總算有一點鬥志了，看着揣着替儒家夢想離開的申時行，萬曆心中想到，照着這個氣勢，再給自己幹十年的首輔都沒有問題了。
（真奇怪，寫這一章中間隔了半個小時，貌似前後連寫法都不同，果然是因爲我寫作功底太差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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