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綎打算幹什麼?!你們這是打算造反嗎?!”李如柏憤怒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熊廷弼,“你一個總旗,竟然敢這麼對我這個總兵。”
“千總正在貫徹皇上的命令。”熊廷弼眼睛也不眨的說道,“將整個鮮卑利亞併入我大明的疆域中!”
“混賬!那麼你們綁着我幹什麼,誰給你們的這個權力!”李如柏怒道,妄他覺得這個劉綎雖然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和自己同樣出身將門世家,是個不錯的人物,還關照對方,沒想到自己這纔給對方升職幾個月,對方就把自己給綁了。
“因爲李總兵你讓我軍停下來休整,任由歐羅巴人在鮮卑利亞上築城,我們懷疑你勾結外夷。”對於李如柏的怒罵熊廷弼沒有絲毫反應,畢竟帶着手下來到這裡就已經表示不在乎對方是自己的上司了,直視地看着對方,熊廷弼面不改色地說道:“更何況我們並沒有綁住總兵你,標下只是拿火銃對着你罷了。”
這有什麼不一樣?看着拿着短銃指着自己的熊廷弼,李如柏心裡無奈地想到,無論是拿繩子綁着自己還是拿火銃對着自己,不都是把自己這個長官不放在眼裡了,以下犯上了。
“你還是用繩子把我給捆起來吧。”看着拿着短銃的熊廷弼以及幾個拿着長銃對着自己的士兵,李如柏感受着不斷從頭上向下流着的汗滴說道,不論是短銃還是長銃,這七八隻火銃同時對着自己,這其中只要有一個走火了,那麼自己的腦袋都要開花,他如今可只有三十多歲,即使再怎麼不怕死,也不能就這麼窩囊地死在手下的火銃手裡了。
“綁架上官,標下不敢。”熊廷弼大聲地說道。
“拿槍指着你上官的腦袋你就敢了!”李如柏憤怒地說道。“老子怕你們的火銃走火,老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熊廷弼想了想,貌似若是以後朝廷追究下來,不論是拿火銃指着上官還是用繩子把對方綁起來,自己都要受到處罰的,更何況已經填裝了火藥的火銃確實不怎麼安全,萬一真把總兵給打死了,事情就真的大發了。
“總兵大人稍等,標下馬上準備繩子。”放下自己手中的短銃,熊廷弼說道。
“給老子快一點。”李如柏催促地說道。雖然熊廷弼把手中的短銃放下了,但是其他的士兵可還是依舊拿着火銃指着自己的腦袋的,自己被槍支走火幹掉的機率可是僅僅減少了八分之一而已。
粗繩一圈一圈地把李如柏綁在座位上,被束縛住自己手腳的感覺讓李如柏覺得極其不舒服,武勳家族的子弟,從小騎馬射箭耍彎刀,有誰有本事把他給捆起來,估計是不想活了,當然同樣有例外,在李如柏的印象中,貌似能把自己捆起來吊打的就只有自家的老爹老孃和大哥李如鬆了,倘若自己做錯了事,準會被這三個人中的一個給好好教訓一頓。
“告訴我,你們打算幹什麼?”扭了扭被綁住的身子,李如柏儘量讓自己覺得舒服一些,看着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熊廷弼問道:“你們打算把兵都調到哪裡去?”
“總兵大人現在是俘虜,所有問題標下都無可奉告!”很遺憾,年輕的熊廷弼不是哪種喜歡說廢話的主,儘管李如柏還想繼續問幾個問題,但是對方的回答卻一直都只有一個,無可奉告而已。
“等着吧,等會了朝廷,本官一定好狠狠地參你們一筆。”看着無論自己問什麼都是無可奉告的熊廷弼,李如柏說道。“你們一個二個就等着進大獄吧。”
“還有你們,你們跟着自己的長官一起作亂,都等着朝廷問罪下來,以正軍法吧。”瞅了一圈熊廷弼手下的士兵,李如柏威脅,“現在放棄還來得及,現在把本官放了,本官就既往不咎。”
“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冒着殺頭的罪進來的。”熊廷弼站在李如柏的前方,正對着對方,依舊毫無表情地說道:“總兵大人,不要白費力氣了,無論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放了你的。”
“你們這羣混賬!讓劉綎這個混賬來見本官,讓劉綎這個混賬來見本官!”
“千總大人現在不在軍營,總兵大人不要白費力氣了。”看着叫嚷嚷着要見劉綎的李如柏,熊廷弼說道。
“劉綎你這個混賬,你給我走着瞧!”
………
阿嚏!
打了一個噴嚏,劉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幹出囚禁長官這樣事情的劉綎現如今確實不在軍營,把李如柏拿下的他,現在正在帶着李如柏的軍印調動着所有能夠調動的部隊。
“總兵大人身體不適,安排在下執掌指揮軍隊,並且下令現在開始攻擊歐羅巴人,把對方趕回歐羅巴,按照原計劃全線佔領鮮卑利亞。”
“是!”
西伯利亞這麼寒冷的地方,什麼時候被凍病了肯定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底下的軍官們也只當自家總兵是被凍得病了,並沒有太大的懷疑。
儘管不明白總兵爲什麼又改變了計劃,現在就開始對歐羅巴人動手了,但是對方拿出的軍令確實是真的無疑,那麼自然要嚴格執行上頭的命令。
現在能夠聚集起來的軍隊,最大的也只是個千戶,並沒有其他太高的軍官,接到由劉綎這個千戶代替指揮的命令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我們現在去哪裡找那幫歐羅巴人?”聽從劉綎命令的軍官中有人問道。
“老地方。”用手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塊地區,劉綎說道:“西伯利亞汗國的首都,卡什雷克。”
……
葉爾馬克·季莫費耶維奇現在很不安,因爲那幫從西伯利亞另一側遠到而來的黃皮膚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對他發起攻擊。
安德烈·斯特羅甘諾夫這個白癡的傢伙打算襲擊對方的部隊,但是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儘管對這種愚笨的傢伙沒有好感,但是對方畢竟是斯特羅甘諾夫家族的重要成員,要是不能把對方給撈出來,那麼自己就要承受來自斯特羅甘諾夫家族的怒火,一個搞不好,甚至引起沙皇伊凡的憤怒也有可能。
他只不過是一個曾經犯下重罪的哥薩克,倘若沒有斯特羅甘諾夫家族的保舉,那麼最終的結局只能是如同一條死狗一樣,被沙皇陛下處死扔在街頭。憑藉斯特羅甘諾夫家族的保舉,他被任命爲莫斯科大公國侵入西伯利亞地區的急先鋒,爲沙皇的帝國打下足夠的領土,在攻陷西伯利亞汗國的過程中,斯特羅甘諾夫家族得到兩座城市的獎賞,而他,曾經囚犯的哥薩克,現在也是莫斯科大公國的一名將軍了。
是繼續當一名能夠在農奴和平民面前耀武揚威的老爺,還是被沙皇拋棄,成爲囚牢裡的罪犯,葉爾馬克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自己要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只能繼續成功,繼續爲偉大的沙皇伊凡四世獲得更多的土地,沒有別的選擇。
但是似乎這支從東方而來的軍隊實力有些太強了點,安德烈手下的一百人,裝備了齊全的板甲和火繩槍,其中有些人都出自貴族和騎士家庭,從小接受良好的訓練,這樣的實力,竟然被同樣擁有一百人的對方給包了餃子,並且是在己方先攻擊的情況下,到底是安德烈這傢伙太無能了,還是這支敵人太強大了?
葉爾馬克祈禱是前者,但是從事實的調查情況來,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個強大的對手。
營救安德烈肯定沒有指望,自己這一方只有千人,那個西伯利亞汗國的庫楚姆汗還沒有被消滅,再加上並不比自己弱的一支東方軍隊,自己現在能夠做的,只能是憑藉西伯利亞汗國原本的首都城市卡什雷克進行防禦了。
這個總人口是有不到二十萬人的汗國首都當然也並非是一個巨大的城市,然而現在這個靠近鄂畢河流的城市,已經被葉爾馬克改造成了一個軍事堡壘了,儘管按照城堡的要求,這個城市還有許多的改造工作要做,但是能夠在莫斯科方面派出更多的援軍之前抵禦一下對方的進攻,他還是有信心能夠做到的。
現在只希望那些東方人的反應速度能夠再遲一點,再晚一點對自己採取措施,那麼自己就有把握把手下的城市改造成一個棱堡,這樣,即使對方擁有許多火炮,自己也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等待莫斯科方面的援軍的來到。
倘若按照李如柏的做法,等待朝廷的命令,那麼,固守在卡什雷克的葉爾馬克肯定能夠把城市變成一個合格的堅固棱堡,到時候的明軍只能花費幾倍以上的兵力才能夠把這塊骨頭給啃下來,甚至因爲漫長的補給線,以及朝廷中的大臣不樂意爲了一個毫無用處的鮮卑利亞花費太多的兵力,莫斯科能夠獲得烏拉爾山東部的一部分土地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很遺憾地是,有人不打算執行李如柏的命令,即使違背軍令也要達到目標的劉綎相信,大明的皇帝想要的是整個鮮卑利亞,而不是它的一部分,葉爾馬克想要順利等到莫斯科方面的援助,恐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