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后到底和自己的母親李太后說的內容萬曆不知道,總之,李太后之後沒有對萬曆多說什麼,很快就搬出乾清宮到慈寧宮居住了。當然這一切萬曆也不打算多打聽,對於宮內的一些事情,萬曆其實缺乏興趣,只要自己的母親給予自己處理政事的權力,不過多插手自己的決定,其他萬曆是不打算管的。
“皇上要內監收稅?”馮保驚訝地看着萬曆。他怎麼也沒想到,萬曆剛剛回宮就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沒錯。”萬曆點了點頭,“朕決定成立稅監。”
馮保遲疑一下,說道:“皇上,這稅收是由戶部……”
“戶部收的是農稅,朕要稅監不是爲了收那點農稅,是爲了收商稅。”萬曆擡手打斷了馮保,說道。
“戶部也收商稅。”
“收多少?三十稅一?”萬曆嘲笑地語氣說道:“太祖平定天下,爲了休養生息,商稅定爲三十稅一,如今天下承平久矣,行商暴利,大伴以前不知,天津開港後,難道還不知道嗎?再收這麼點商稅,怎麼說的過去。”
馮保無言,卻是,以前自己頂多是收地方上的一些孝敬,不知道經商到底有多賺錢,但現在皇帝讓戚繼光出海,和勳貴們以前擴展海路以後,一船一船的貨物到底值多少銀子,馮保就是傻子也知道了,他自己也佔其中一份呢。
“這稅率,是太祖定的,祖制……”話說到這,馮保突然卡住了。
萬曆似笑非笑地看着馮保,“怎麼?大伴怎麼不說了?難道馮大伴不想說祖訓不可違背嗎?太祖立下的鐵碑正統七年就不在了,大伴打算把它立回來?”
馮保無言,整個大明朝誰最不能說祖制不可違背,就數宮裡的太監,太監中最不能這麼說的,就數他這個掌管披紅大權的司禮監。
爲啥?太祖可是規定了,宦官不得干政,立了鐵碑爲訓的,那個鐵碑早在正統七年就被王振給毀了,在那以後,雖然王振在土木堡之變之時死了,可之後誰也沒再把這條規定當成事,太監干政的事層出不窮,武宗時的八虎更是達到頂峰,難道他馮保能指着自己說,皇上,太祖有訓,我們這些人是閹豎,十惡不赦的壞蛋,所以司禮監、御馬監、東廠等等都是不該存在的,陛下要堅持祖訓,不可違背啊,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大伴還覺得祖訓不可違背?”萬曆看馮保不說話,繼續問道。
“這……”馮保遲疑,這該怎麼回答,若說祖訓可違,傳出去自己能被那幫文人罵死,若是說祖訓不可違,難道讓他自己承認自己是不合法的不成。
“算了,我看大伴也不好回答。”萬曆見馮保不說,也不逼他,畢竟這個問題就是自己也不好回答。
“朕今日不談祖訓,只談商稅能不能收!”
“回皇上,這商稅也不是不可以收。”馮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來。“只是少不得戶部鬧騰。”
他馮保名聲較好是不錯,但這不代表他馮保就是聖人了,名聲較好也是和其他太監相對的,哪個太監不愛財啊,這麼一塊肥肉在那,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難道還不允許吃下去嗎?更何況這可是皇帝允許的。
“那就給朕拿出個章程來,什麼稅怎麼收,收多少都要給朕規定好。”既然馮保說可以收,那就不做作了,直接開誠公佈得了。“但朕把醜話說在前頭,宮中太監愛財,朕是知道的,朕允許稅收兩成歸稅監,其餘四成收入內帑,四成歸國庫,如果敢多拿一份,朕讓他不得好死。”最後幾句,說的馮保等人心中一寒。
“是。”馮保應聲道。心裡卻是一陣不平,兩成歸稅監卻是已經令他滿意了,但剩下的交給內帑還說的過去,交給國庫,憑什麼啊,那幫文臣出一分一毫的力了啊?
“皇上,這上繳國庫,豈不是……”一旁侍候的張誠卻是搶險出頭,說道。
“朕知道你想什麼,不給國庫,文臣豈不是要反上天了。”萬曆無奈地笑了笑。
馮保聽了立馬變了一副深以爲然地表情。
那幫文人什麼德行自己和他們打了這麼多年交情,難道還不知道,個個標榜自己是正人君子,但真到拿錢的時候,嘴臉不比自己這些他們口中的閹黨們好看多少。
現在戶部畢竟還是缺銀子的,不然張居正的一條鞭法能夠執行就見鬼了,現在朝廷已經能夠每年結餘將近一百萬兩的銀子,但要說夠用,還早着呢,內監如果自己收商稅,那幫地方上的文人鄉紳還不鬧上天去,分出銀子,自己雖然自己少發點財,但至少能得到內閣那幫人的支持。
馮保眯着眼睛,想着回去之後要拜會一下張居正,商量商量該怎麼辦。
“沒什麼事大伴就去忙吧!”交代完事情,萬曆說道。
“皇上,戚繼光有消息了。”馮保卻沒有退下,反而上前一步說道。這時代又沒有電,自然不可能時時瞭解消息,陸地上八百里加急,海上自然靠來往船隻傳遞消息了。
至於飛鴿傳書,短距離還行,稍稍遠一點,這個天上猛禽猖獗的時代,估計只能讓你見到鴿子毛了。
“哦?什麼消息?”一聽戚繼光的消息,萬曆立馬來了興致,派戚繼光去倭國是他計劃的重要部分,容不得半點失敗。
“戚總兵已經打敗了倭國大名毛利氏,順利佔據了石見銀山。”馮保回到道。
“好!”萬曆鬆了口氣,興奮說道。
雖然知道這個年代倭國還是“村長割據”的年代,但派兵出海作戰大明這麼多年還是頭一遭,而且又有倭寇的原因,就算戚繼光本來就是靠對付倭人起家的,但心裡其實還是沒有底氣,畢竟這是一場豪賭,朝中勳貴大半被自己忽悠住,如果賭輸了,自己可就麻煩了。
“石見銀山產量多少?”這纔是萬曆現在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回皇上。”馮保瞬間提高了語氣,略帶顫意的說道:“據鄭大海帶回來的消息,石見一地每年產銀可達百萬兩,如若改進設施,還能更高!”
“嘶!~~”旁邊侍候着一直沒說話的張鯨和張誠也不禁吸了口涼氣,每年產銀百萬兩有餘,還能繼續增加,這不得不說太嚇人,頂的上國庫一年的結餘了。
“果然不出朕所料。”萬曆到沒有多驚訝,反而覺得理算當然。十六世紀,日本石見所產白銀佔了世界的三分之一,這座露天銀礦所帶來的利潤,足以讓任何人眼饞。
這下子,勳貴們絕對沒話說了,萬曆心裡這麼告訴自己。這次戚繼光出海,單單是天津開港,建造戰船,就不是能瞞過大臣的,實際上,一切都這麼順利,靠盡了萬曆的忽悠,並且保證,收益內帑四成,勳貴和內閣各站三成,才順利的通過的。
就這樣,內閣還假惺惺的反對,說什麼有損國威,氣的定國公徐文壁差點說要甩開內閣和內廷單幹。
若是失敗,帶來了損失肯定是巨大的,搞不好以後萬曆都不好忽悠這幫人,如今成功,這幫認錢不認人的混蛋們見了甜頭,以後再忽悠就變得容易多了。
大明的勳貴老早就在走私,但要說這種由朝廷直接出兵帶來的甜頭,到底是第一次,萬曆拿倭國開了這個頭,這幫勳貴見了好處,以後少不得多幹幾次這樣的事,大明就用這種方式將手插向海外。
石見銀山只是開始,以後還有更多的好處呢。
“日本金山銀山衆多,不然那幫大名也不可能有那麼多財力打仗。若是一味佔有,難免他們一直對外。”萬曆揉了揉眼睛:“天津衛工坊可大量生產火器,鎧甲器具等與倭人交易,他們打的越狠,對我大明越有好處。”
“是。”馮保暗暗記下。
倭國武士刀雖然鋒利,但鑄造的較爲麻煩,再加上倭國雖然產銀,但畢竟缺少銅鐵,這也是雖然日本武士的武士刀雖然鋒利無比,但整個國家制式裝備大多都是木質的原因。通常見到日本武士雖然穿的鎧甲猙獰,但內行人知道,材料多是竹條、皮革以及麻繩,實際防禦作用差的嚇人,現在天津能夠製造的鎧甲足夠滿足倭國的需要。
“若是有機會,讓戚繼光派人走一趟蝦夷島。”萬曆說着,同時心裡暗道,黃金島也足夠讓人瘋狂了吧。
自1611年起的十三年中,受西班牙國王指令,商人塞瓦斯蒂安?比斯凱諾對金銀島進行了探索,但以失敗而告終。
後來,1643年,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馬丁?格里茲?德?弗里茲率領CASTRICUM號船開始探尋金銀島並尋找與韃靼人開展貿易的渠道。
作爲荷蘭航海家的馬丁?格里茲?德?弗里茲得到蝦夷島(北海道)埋藏有金銀礦的訊息,並看到其開採的可行性,同時,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巴塔維亞總督也對探尋金銀島表示出強烈的意欲。但在1644年,明朝滅亡,對北海道黃金探尋就此中斷。
直到兩百多年後,在北海道的鄂霍次克海沿岸的幌別川河及其支流發現一個大砂金礦,五年開採1875公斤砂金,才說明這個黃金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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