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衝鋒了?!
劉綎震驚地看着向自己衝過來的這支部隊。
倒不是劉綎害怕和對手進行肉搏,而是在劉綎的印象裡,按照明軍的軍事操典,這個距離似乎還是屬於可以繼續射擊的範疇上,對方竟然沒有繼續進行火銃射擊,而是選擇了直接衝鋒!敵人的指揮官到底是個怎樣白癡的傢伙。
不是對面的沙俄毛子是個軍事白癡,而是因爲即使在歐羅巴,分段射擊的攻擊方式還沒有形成,那個發明六隊三段射擊方式發明人瑞典國王古塔斯夫還要十年才能夠出生,各國之軍隊的射擊方式還是一輪齊射,更何況沙俄這種相信“刺刀是好漢,子彈是笨蛋”在歐羅巴屬於三流的地域邊緣性國家。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不可能保證自己的部隊在火銃射擊的同時,還能保持住陣型不緊不慢地前進,齊射之後進行衝鋒纔是正確的選擇。
這幫不懂得持續火力的傻瓜,看着已經開始進行衝鋒的敵方士兵,劉綎鄙視了一把這幫只懂得拿着火器一陣亂射的士兵。後世因爲歐羅巴的影響力,把他們當做分段射擊的發明人,但是這個時代,歐羅巴的影響力還管不到東方這個地方來。古塔斯夫的射擊方式還沒有問世,但是把火器當做制式兵器的大明,已經把沐英使用的射擊方式編入操典,開始強調利用分段射擊保持持續火力的重要性了。
“放!”
砰!一輪齊射,在劉綎的命令下所有的士兵們扣動了自己的扳機,旋機翼虎銃發射出槍口中的彈藥。
“放!”
砰!
“放!”
砰!
三連發的旋機翼虎銃射出了自己當衆的所有的彈藥,儘管雙方的板甲都能有效地抵擋對方的火銃,但這麼近的距離上,板甲能夠抵擋的火力已經很少了,高呼着烏拉衝在最前方的士兵出現十多人的傷亡。
“上刺刀!”敵人和自己的距離已經只有二十步,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一次填裝火藥了,劉綎對自己的手下們下達了安裝刺刀的命令。
所有的士兵都抽出自己的刺刀,將後柄插入到火銃前方的槍口之中,刺刀的卡扣問題現在還不能有效解決,所以明軍依舊只能使用塞入式刺刀,雖然能夠使得火銃手有了肉搏的能力,但是把刺刀塞入槍筒當中,未免會影響射擊,這一點,即使明軍使用的火銃是三個槍管的,也依舊不能避免。
使用冷兵器的對抗怎麼能輸,劉綎冷笑着手裡握着歐羅巴人常用的細劍向自己衝過來的沙俄士兵們,不是前幾年還說對方的火器水平比起大明來也不遜色嗎?據說是皇上因爲堂堂大明竟然在火器上落後於西方的蠻夷歐羅巴,大爲惱怒,狠狠地整頓了軍備,大明的火器纔好用起來的,現在看來,這幫歐羅巴的水平也就大明十年前的水準嘛。甚至都現在了,火銃手竟然連個刺刀都沒有,大明可是一百多年前都有這玩意了。
敵人距離劉綎的部隊已經近在咫尺了,劉綎卻依舊在心裡鄙視着對方,刺刀肯定不如細劍攻擊方便這是肯定的,畢竟刺刀只是爲了火銃手沒有近戰兵器的發明,在遇到經過歷史考驗的一些冷兵器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優勢可言,但是劉綎卻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贏得最後的勝利。
良好的軍事紀律,正確的武器使用方式,能保證萬曆這個擁有世界上常備軍最多的皇帝手下的士兵,同樣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士兵,他們的軍官能使用正確的方式去面對敵人。
“衝啊!”
“烏拉!”
短短几秒的時間,兩支軍隊就對撞在一起,板甲間撞擊時產生的刺耳的聲響掩蓋不住雙方振奮士氣時用的口號。
如同劉綎預料的一樣,即使對方手中的細劍比己方手中的刺刀好用,但是一旦交手,佔據優勢的依舊是自己這一方。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爲明軍即使是肉搏,也依舊會按照訓練時使用的陣型去對抗自己的敵人,每個什長帶領自己手下的士人共同對抗敵人,最低三個人都能形成一個戰鬥組,兩個人也能夠背靠背的進行防禦,各種配合使得所有人都能有效的攻擊的敵人,並且能夠得到來自隊友的保護,這點,連衝鋒起來都是嘈雜噪亂的沙俄士兵絕對是不能比的,勝利的天平很顯然站在劉綎帶領的明軍這一側。
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手下保護中打贏一場戰鬥符合劉綎的風格嗎?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保護百長!”黑黝黝皮膚的杜鬆拔出從胸甲正面刺穿入一名沙俄士兵胸膛的刺刀,板甲強大的防禦力度在他的面前沒有任何作用,以勇力和火爆的脾氣聞名的杜鬆,憑藉一身的蠻力能把手中的刺刀狠狠地刺穿對方的護甲,這點,大多數的明軍都無法做到,和他們對手一樣,關節等薄弱處纔是雙方攻擊的主要目標。
需要保護嗎?當拔出刺刀的杜鬆打算帶着自己戰鬥組靠近劉綎的時候,映入他眼裡的是極其恐怖的一幕。
那個長的比自己白,帥氣程度和自己差不多的百戶,手裡拿着他那把據說百二十斤的大刀,硬生生地把面前的一名敵人給從左肩到右腹給劈開,那個被殺死的倒黴鬼內臟留了一地,身上的鮮血濺了劉綎一身,儘管和軍裝同樣是紅色,但是人都能發現,衣服的染料紅和血紅完全都不是一個類型的。
殺神在世啊!這是杜鬆此刻唯一想到的評價,對方可是穿着全身板甲的士兵,單單像他這樣把刀子透過板甲刺入胸膛已經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了,自家百戶竟然用刀直接給劈開了,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
牢牢地抓住對方的一名士兵,劉綎的大刀向對方的脖子劈去,負責保護容易遭受攻擊頸部的頸甲如同豆腐一樣被切開,內襯在板甲之下的鎖子甲儘管擁有防禦劈砍的作用,但是依舊不能擋住劉綎手中的大刀,單手持刀的劉綎順利地把對方的腦袋砍了下來,被另一隻手拿住。
“保持陣型,不用管我。”把手中的頭顱扔在地上,劉綎朝杜鬆那邊喊道。
看來是不用保護自家的百戶大人了,在杜鬆瞪大的眼珠子中,自家的百戶,不依託戰鬥隊,脫離陣型一個人面對敵人,手中的大刀像切豆腐一樣切着敵人,讓最勇猛的敵人也變了臉色,大刀所到之處,紛紛退避,希望能夠離這個殺神遠一點。
這也是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本事了吧,杜鬆心中想到。
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勝負已經徹底沒有懸念了,一個萬夫不當之勇的殺神屬於敵人的陣營,對這幫莫斯科大公國的貴族騎士和平民而言,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然而能夠跑的掉嗎?答案是當然不能,衝鋒已經很是耗費己方的力氣了,沙俄的士兵可沒有長腿兔這一屬性,想要逃跑成功肯定是不可能的,投降顯然是唯一的出路了。
一個人投降,就會帶動更多的人投降,更何況對方有一個板甲切割機一樣的殺神存在,這場戰鬥再繼續打下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最終,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我願意支付贖金,無論多少贖金,我都能支付,我是斯特羅甘諾夫的成員,莫斯科大公國的家族。”
俘虜當中有人喊道,但是遺憾地是,對方只會使用俄語,以及西伯利亞汗國等國的語言,然而這其中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劉綎和杜鬆等人能夠聽得懂的話,在劉綎的耳朵裡,只有一個伏跪在地上的金髮白人,在不停地叨叨着他聽不懂的鳥語。
“你們誰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劉綎扭過頭問着自己手下。“誰能和他們交流。”
“標下會一點拉丁語,標下試試。”一名什長說道。
歐羅巴貴族之間纔會用的語言,不會說的人肯定算不得是個貴族,很快,這個出身斯特羅甘諾夫家族中的俘虜就驚訝地聽着明軍有拉丁語問自己問題。
“你的名字?”
“安德烈,安德烈·斯特羅甘諾夫。”
“西伯利亞汗國是你們滅的嗎?”在手下的翻譯下,劉綎看着伏跪在自己面前的金髮男子說道。
“不是。”在聽了什長的轉述之後,安德烈毫不猶豫地搖頭,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是葉爾馬克·季莫費耶維奇乾的,都是沙皇的命令,我們只是給予了一些幫助,所有的事情都是葉爾馬克·季莫費耶維奇乾的,你們仇恨的對象不該是我們。”
仇恨?劉綎疑惑了一下,隨機恍然,對方是把自己和西伯利亞汗國當做是一夥的了,以爲自己是來幫助西伯利亞汗國報仇的呢。“老子給那幫雜碎報仇幹什麼,問他,知不知道那個葉爾馬克·季莫費耶維奇在哪裡,我們要把這幫人都給趕回歐羅巴去。”
這幫人竟然和西伯利亞汗國沒有關係,安德烈聽了對方的話心中奇怪地想到,這些人的長相和韃靼人一樣,但卻比韃靼人顯得高大的多,本以爲這些人同樣黃皮膚的人和那些東方的****是一夥的,沒想到卻不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