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齏粉
“找到了...”
“找到了...”
徐成慶嘴角、耳朵、鼻孔流血,如同小雞一般從廢墟之中被人提了出來,摔到地上的時候整個人處於昏懵的狀態。
“每一個膠體炸·藥的量都在三百公斤,這一次的爆炸量是炸杭州時的兩倍。”
陳操在一衆護衛的保護下慢慢的踏上丹陽城門廢墟,因爲先前的大爆炸使得現在空氣中還瀰漫着揮散不去的煙塵。
“這種炸·藥太危險了,日後還是少用的好,寧願加大使用數量,也要儘量杜絕這種炸·藥的使用次數。”
當下最厲害的炸·藥乃是液體硝化炸·藥,不過液體的硝化·甘油極其不穩定,便是製造之初便炸死了不少的工匠,雖然在加入海泥之後成了果凍狀,但離做成後世的膠質炸·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公爺,徐成慶被衝擊波震傷,被我軍生擒。”
整個丹陽東城門,城牆本就不如杭州高大的丹陽在遭受到如此猛烈的炸·藥攻擊之後,整個東門城牆全部被毀,預埋點位置更是成爲了大氣之中的污染物。
城門口藏兵洞的守軍全部被埋,自然是沒了活路。
此刻衝入城中的定武軍和守備軍正在丹陽城各地抓捕清剿殘餘的守軍,畢竟是五萬人駐守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陳操走近看了看錶情有些痛苦的徐成慶,然後道:“誰抓的?”
站在旁邊的士兵立刻立正敬禮:“回國公爺,小的是一師的。”
陳操看了看這傢伙的肩章,還是個士官:“嗯,班長?”
“報告國公爺,是的...”
“你擒獲徐成慶有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營長了。”
“謝國公爺...”
趙信快步從城中跑來,站定之後大喘氣:“公爺,參將李守業帶着騎兵和一部分步卒從北門而走。”
陳操想了想:“不追了,他們只有一個南京目的地去,去李家集就是送死,傳令,全軍就地紮營,先把丹陽城料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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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集的戰鬥始終沒有突破口,當然,這個沒有突破口針對的是徐世績,就在上午的戰鬥之後,作爲正面先鋒的張恭豪所部已經全軍覆沒,參將張恭豪身中數槍,剛剛被人擡回來,等到徐世績去看的時候已經因爲血流過多斷了氣。
一時間,整個李家集的北軍士氣跌落到了谷底。
“算上張參將所部,我軍現在傷亡已經高達萬人,大人,再不想辦法突圍,末將擔心...”
面對遊擊的話,徐世績哪能不知道當中的牽連,雖然有五萬人,但都是輕裝南下,所攜帶的糧草輜重只能撐五天,而且現在全軍傷亡已經達到了三成,這個數目之下傷兵的哀嚎會讓本就低迷的士氣愈加的沉重。
徐世績的親信參將魏守信剛剛視察完各軍返回:“叛軍停止了炮擊,李家集四面被圍,咱們想要從任何一方突圍出去都有些困難,現在士氣底下,末將擔心有士卒會譁變投降。”
一旦有部隊譁變逃跑或者投降,對於徐世績都是滅頂之災,這種事情他必須嚴厲的控制:“你帶督戰隊巡視各營,但凡敢有這種心思的,不必告知我了,斬首示衆;
咱們還有多少火炮?”
“三百發...”
恰此時,一名傳令兵匆忙跑進李家集,因爲陳操先前早有佈置,故意給李家集和丹陽留了聯絡的路線,所以徐世績和徐成慶兩人都可以自由的通信。
“大人,禍事了...”
徐世績皺起眉頭:“怎麼,叛軍的援軍來了?”
傳令兵連連搖頭:“非是援軍,是丹陽禍事了,剛剛有總兵大人麾下參將李守業的親信前來報信,叛軍攻破了丹陽,總兵大人生死不知,丹陽守軍全線潰敗,李參將帶着不到兩萬人北返,已經先行撤回南京;
並派人通知大人,讓大人自行決斷了。”
徐世績整個人一癱,眼神都渙散了不少,魏守信立刻環視周邊衆人,厲聲道:“此消息誰若是傳出去,爾等都要授首。”
隱瞞消息防止擴散纔是現在當務之急,徐世績站起身,下令道:“傳令下去,大軍從北面突圍,不惜代價返回丹徒。”
不惜代價也就是說連攜帶的幾十門火炮也不能要了,魏守信試探一問,徐世績點頭:“先往南面開炮,引誘叛軍的注意力,然後火炮擊中攻打北面叛軍陣地,打光所有的炮彈之後,放棄火炮,全軍往回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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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城已下,如今南京東面已經徹底暴露在我軍面前,這一路下來也是再無阻擋,便是西南面的句容也不用多慮了。”
“南京與此距離不過一百二十里,以我軍戰馬行進來看,最快可在一日夜便能抵達南京城下。”
底下的謀士一言一語的說着,陳操慢慢的敲着案几:“不着急,福王大軍沒有抵達南京城下之時,還不到咱們去的時候;
眼前當務之急是消化俘虜的降兵,另外,鎮江各地也要派駐軍隊駐守,嚴守當地的治安,不能讓潑皮流氓佔了便宜,害的百姓難以生存。”
“公爺放心,各級學生正在有條不紊的趕來,最多三天時間。”
“先前最新的戰報,福王渡河大軍在大勝關與北軍又大戰了一場,雙方傷亡都大,並且福王軍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趙信走進中軍帳,將一封公文遞給陳操,陳操觀看之後冷笑一聲:“想不到這個張高平還有兩把刷子;”
說着把公文遞給最近的黃淳耀挨個讓他們看下去:“這傢伙居然帶着十萬人從六合方向渡江突襲了龍潭水師營地,一戰斬殺北軍萬人,並且從揚子江渡江兵臨南京外廓城上元門外。”
黃淳耀第一個看完,然後笑道:“南京方面肯定是嚇得膽寒了。”
“魏國公並不是打仗的料子。”
陳操的手指反覆的敲着案几:“我在南京幾年,與其接觸,總結出來的經驗便是徐家自土木堡之後便沒了一個能指揮打仗的人,當然了,武宗朝的那位徐鵬舉除外;
便是這一任魏國公也是青年襲爵,且其遇事沒有自己的主見,總之,他的一切強硬表現,只能用四個字概括;
色厲內荏...
至於南京的其他留守勳臣,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到出一個人才,總結他們,廢物也不爲過。”
在場的誰都知道當年憑着警衛團的黃得功和樓興業兩人帶着本團士兵就把宣德侯金與正所率領的數萬京營打的潰不成軍,還活捉了金與正,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京營部隊的糜爛以及帶兵將領的庸碌。
“待我大軍休整完畢之後,便可出發直抵南京城下。”
“公爺,徐成慶醒了,吵着要見公爺。”
陳操見到徐成慶的時候,這個傢伙彷彿一時間老了十歲:“徐總兵今年才四十六吧,怎麼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樣子?”
徐成慶眼中沒有恨意,他自認爲敗在陳操手裡不丟臉:“想不到陳費那傢伙生了這麼厲害的人物...
涼國公,敗軍之將,職下不丟臉,職下只是想搞清楚涼國公到底製造了什麼厲害的火器。”
徐成慶與陳操的戰死老爹陳費同時國公府家將出身,只不過徐成慶乃是魏國公府的家生子,身份和地位比外姓家將要高很多,當年陳費還活着時對徐成慶都異常的恭敬。
只不過時間易逝,造化弄人,當年老部下的兒子如今已經是大明朝了不得的人物。
“便是給你說了你們弄不明白,不過確實,你能戲耍本公數次也算是你的本事,本公看在魏國公和家父的面子上,也不會對徐總兵你如何,明日便派人先行送你回去。”
徐成慶身子一顫,他本以自己被俘肯定是死定了,沒想到陳操還會放自己一條生路,未等他開口,陳操便笑道:“徐總兵不用擔心,外面的消息是丹陽城破,總兵徐成慶生死不知,今晚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本公會把你的親兵隊伍交還給你,也好讓你回去能夠解釋的通;
聽說南京鎮守太監叫曹化淳,是崇禎的心腹,若不如此,指不定要治你丟失數十萬大軍的罪名,便是魏國公也保不住你。”
徐成慶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奉命鎮守常州府,在武進縣城吃了敗仗,損失了數萬人馬,徐弘基便又給他補充了部隊,湊了十萬人鎮守鎮江,如今連鎮江都丟失了大半,且被對手半日破城,又損失數萬人,這回回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南京的那些個高堂大人。
陳操倒是看出了徐成慶的顧慮,便笑道:“放心吧徐總兵,丹陽守軍本公全部還給你,這樣回去你便有交代了。”
“這...”
徐成慶簡直想不到陳操會做這個決定:“涼國公莫不是在說笑?”
“嘿嘿...”
陳操笑着坐直了身體:“不是我夜郎自大,而是本公根本看不上你們京營部隊,便是再來一百萬,你們也守不住丹陽;
徐總兵,回去吧,保命要緊。”
“涼國公,這麼做可要職下做些什麼?”
陳操轉身往外走,頭也沒有回:“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