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181章 相濡以沫,河傾月落

十一月十八日。

內閣大學士張居正、高儀、呂調陽、王崇古等奏,兩儀之位,承幹以坤;萬化之原,繇家而國,君聽外治,後宣內教,此天地之大義也,請立中宮。

上留中不發。

二日後。

禮部堂上官帶部主事官等,陳詞勸請,聖母仁聖皇太后、聖母慈聖皇太后,特諭所司簡求淑女,作配聖躬,既水落而石出,伏請聖君早立中宮。

上留中不發。

再三日。

諸部、諸寺、諸院、諸司堂官、主事官,引列祖宗及前朝漢惠、漢武等舊事,伏請再三。

翌日,上御皇極殿。

乃曰,邇者,羣臣勸請,兩宮慈命,朕以年幼德淺,猶疑再三。朕恭膺天命,嗣守祖基,夙夜兢兢,欲保茲歷服,傳之世世,眷惟大婚之禮,所以昌祚基化,人道重焉,不敢辭也。

故有,冊杭州府劉氏爲皇后,揚州府李氏爲皇貴妃。

冊彰德府韓氏爲宜妃,東昌府張氏爲順妃。

以西安府吳氏爲婕妤,侍聖母仁聖皇太后。開封府王氏爲貴人,侍聖母慈聖皇太后。所餘皆充女官,奉養兩宮聖母。

命禮部悉具儀擇日來聞。

……

皇帝的大婚,乃是人道重焉。

除了人倫表率之重,還有更重的是——大婚,就意味着皇帝的親政。

這也是爲什麼羣臣會如此不甘人後紛紛上奏。

就像是廷議時,朝臣的彎腰行禮或許不值得皇帝看一眼,但要是誰還直着腰板,那御座上可就一覽無餘了。

忠心不完全,容易被看作完全不忠心。

正因如此,皇帝此次大婚,各部司都鉚足力氣,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就連一貫清閒的翰林院,也加起了班。

天色近黃昏,往常這時候理應已經回府的王希烈,此刻還在值房內忙碌,時而翻查典籍,時而奮筆疾書。

大婚典禮泰半事務在禮部和內廷,但翰林院寫青詞的老本行在身,自然也要出力。

譬如皇后、皇貴妃的冊文,就只能讓掌翰林院事王希烈親力親爲。

王希烈將寫好的皇貴妃冊文草稿放到一邊,開始殫精竭慮構思起皇后的冊文。

他提筆寫了個“國治蓋本於家齊”的例行開頭後,便略作停頓。

至於之後,嗯,三代的典故肯定是不能少的。

想到這裡,王希烈便繼續寫着——“……嬀汭嬪虞,光啓重華之運;塗山翼禹,誕開文命之基。”

寫完這句後,就得查資料了。

王希烈將司禮監送來的皇后出身拿近,細細端看。

半晌過去,他纔有了思路。

落筆寫下——“諮爾劉氏,星軒降秀,泰筮兆祥,躬淑哲以俔天,體安貞而應地。”

這句一成,王希烈若有所感地頓住。

他自己復讀一遍,自顧自搖了搖頭。

沉吟片刻後,他又提筆將中間八個字劃去,改成了“北斗降秀,明聖兆祥”。

寫完之後,他再咂摸了一會,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保留原意的同時,又能點出劉氏生在春季的夜間,籍貫在杭州,家在西湖近處,比先前一句更合適些。

王希烈腦海中思量後續如何行文。

突然之間,只見餘光裡多出一道身影。

他下意識整個人身子一抖,手中的筆一時沒拿穩,掉在了桌上。

王希烈凝神時突然受驚,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要出言呵斥,翰林院竟有人敢不告而入他的值房!

不過,在看清楚來人之後,他又立刻有了第二反應。

王希烈將筆擱在硯臺上,朝不速之客歉然一笑,拱手行禮:“元輔什麼時候到的?方纔入了神,倒是讓元輔久候了。”

赫然是內閣首輔張居正,老神在在,坐在一旁。

張居正也不拿大,起身回以抱拳:“放衙後本是在院外等着子中,但周洗馬說子中還在操勞案牘,我便尋了進來。”

而後又解釋了一句:“方纔本是想喚一聲,但見子中正在出神詞文,實在不忍打斷。”

王希烈一邊聽着,一邊彎腰,在桌下翻找茶葉。

口中寒暄着:“哪裡是出神詞文,分明是對着冊文抓耳撓腮,我這疏淺才學,元輔莫要打趣。”

說罷,便取出茶葉與茶具,走到張居正跟前,伸手請坐。

張居正順勢坐下,安撫道:“陛下的婚期有些急,辛苦子中了。”

王希烈將茶泡上後,纔跟着坐下:“爲人臣子能給君上寫冊文,都是盼來的福分,哪裡說得上辛苦。”

“不過婚期……倒確實有些急了。”

照他的想法,跟武宗皇帝一樣,十五歲大婚,才契合中庸之道。

張居正沒有在這個婚期上多作延伸,只是略微感慨着解釋了一句:“時不我待,既然上下膺服,也該親政了,總好過一有空閒就去釣魚。”

王希烈給張居正親自斟茶,嘴上解釋道:“親政是好事,但陛下終究年幼,我只是怕陛下不知節制,傷了根本。”

立場還是要說清楚的。

免得讓人以爲他王希烈不支持皇帝親政。

張居正接過茶杯,搖了搖頭:“我已經向兩宮提及過此事了,會把握分寸的。”

皇帝想寵幸皇后,也是要走流程的。

其他的什麼殿前迎接、禮官奏樂這些虛禮且不提。

最關鍵的,還是皇帝有了想法後,需得求得兩宮同意,等到兩宮下旨,才能臨幸。

有穆宗的前車之鑑,兩宮定然會節制好皇帝。

退一步說,張居正聽聞,前些時日皇帝選後時,面色掙扎地放棄了姿容最美的吳氏,只封了婕妤,將其放在陳太后身邊。

這種亮眼表現之下,似乎沒理由太過擔憂皇帝會縱情聲色。

王希烈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這個說法。

他給自己也倒上一杯茶:“元輔今日尋我,不知有何要事?”

雖然內閣大學士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翰林院的大學士,但一般也不會像這樣親自尋到翰林院來交涉公務。

多半是有什麼要緊相關。

張居正沒有開門見山,而是從旁側開始敲擊:“今科的一甲、庶吉士在翰林院的進修快結束了,吏部月底就會給他們派遣職司,下放地方。”

他頓了頓,問道:“有怨言麼?”

四月底選出的庶吉士,從五月開始,進修到十一月末,正好半年。

王希烈面對官場繞彎,也習以爲常,順着張居正的話題,露出苦笑:“哪能沒有怨言,雖說靠着酌情優待,以及一甲主動請外放,讓這些庶吉士自願了一回。”

“但明裡不好抱怨,免不了暗地裡說閒話,如今都在說,咱們這些前人享了好處,轉身就爲圖私利而阻隔來路。”

這種指責,在士林之間,尤其有殺傷力。

先前的庶吉士們享了好處,登臨高位,轉身就給後來人打發到地方去了,其中的私心,足令人義憤填膺。

尤其容易消解新政的正當性。

而夾在中間的掌翰林院事王希烈,只能用苦笑,來跟首輔表明自己的壓力。

張居正沉吟片刻,緩緩道:“內閣也有所耳聞,所以……”

“我與子象的意思是,給他們稍微有個交代,把這陣士林的怨言挺過去。”

“這一科有了成例,往後就好辦了。”

王希烈聞言,目光閃了閃。

他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以作遮掩。

片刻之後,王希烈朝張居正投去徵詢的目光:“元輔不妨直言。”

張居正將茶杯盤在手裡取暖,迎上王希烈的目光:“我欲將子中外放。”

王希烈一時沒有接話。

他思忖片刻,皺眉不解:“陛下對我有成見?”

堂堂詹事府大學士掌翰林院事,外放什麼官職都是貶謫。

不過士林非議而已,甚至本來就是皇帝跟內閣主導的事,如今怎麼會貶謫到他王希烈頭上?

這是哪門子路數?

尤其他作爲新黨嫡系,以及眼下張居正這和顏悅色的態度,他不免朝皇帝身上想去。

張居正搖了搖頭:“子中不要多想,是我跟高子象、呂和卿的意思。”

王希烈若有所悟,慢慢冷靜下來。

他垂下目光,遲疑道:“元輔對我另有安排?”

除此以外,也沒別的原因了。

果不其然,張居正聞言,坦然頷首:“度田,要早做準備了。”

王希烈一怔,終於反應過來張居正這一出貶謫是什麼意思。

只聽張居正娓娓道來:“你我皆知,天下隱匿田畝,以南直隸、山東、四川、湖廣爲最,屆時度田,必須以雷霆之勢,風捲殘雲,這幾省乃是重頭戲。”

“去年六月,我趁着大案,將樑夢龍調去了湖廣,那邊的宗室被犁了一遍,幾無掣肘,他去正合適。”

“今年三月,陛下命海瑞巡撫四川,其人正適合做這種事,脾氣倔又不乏手腕。”

“如今佈局山東,只有你去最合適。”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陛下此前執意啓用了殷士儋,但以我觀之,此人與山東士紳豪族糾纏不清,沒有子中這般資歷,等閒人去了,必然要受他掣肘。”

度田跟考成法這種改制不一樣。

後者是可以循序漸進,反覆優化的,但前者不行,總不能每年都度一次田吧?

太祖尚且做不到的事,如今自然更不可能。

所以,趁着如今還有餘力,鋪墊準備一番纔是老成之舉——地方府縣的勢態怎樣?百姓的處境如何?大戶有哪些?涉及到哪裡朝官、社黨?怎麼做才最切合當地的風土人情?這些都是需要時間來了解的。

再加上,地方土官自成一派,水潑不進;中樞流官又以堪磨資歷爲主,多是打着兩頭不得罪的心思。

若是不提前下地方梳理派系,收攬權力,那屆時即便硬要度田,也必然會隱患重重,說不得還要被地方做賬面功夫糊弄了事。

當然,道理是這個道理,卻也不能突兀地一股腦將地方巡撫全換了去,否則就要中外駭然了。

甚至於,連中樞的心腹外放,都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能行雲流水。

所以,這纔有了樑夢龍趁着彼時的大案,調至湖廣,海瑞藉着年關時候四川江油縣知縣常春喬所揭發的一案,巡撫四川這些遮掩。

而山東的局勢比這兩省更復雜些,殷士儋在鹽政上會幫着皇帝做事,在度田這種觸及到自己身家的時候,未必不會搞小動作。

既然皇帝要給殷士儋面子,那張居正只好查漏補缺——趁着士林對翰林院的非議,將有這個資歷壓制殷士儋的王希烈,順勢外放去山東了。

王希烈靜靜聽完張居正一番解釋。

片刻後,才問起緩緩開口:“幾年後度田?”

張居正沉默片刻,才模棱兩可道:“等京營再操練操練,快了。”

他沒有明說什麼時候。

王希烈嗯了一聲,也心照不宣地不再追問。

兩人又靜坐了稍許。

天已經完全黑透。

張居正緩緩站起身來,朝王希烈拱手一禮。

王希烈安坐不動,坦然受之。

等張居正轉身離去後,他才仰頭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

皇帝婚禮大典,雖然是排在三月,但從皇帝選定皇后的那一刻開始,之後的每一日,都在皇帝婚禮的禮儀之內。

十二月以來。

針工局忙碌着給帝后量身織造大典當日的衣冠。

順天府連夜選出臨時府邸,用以暫留京城的皇后家人。

禮部日以繼夜教授着皇后父母大典當日的禮儀。

司禮監來着奔走,佈置幹清宮以及後家府邸。

尚膳監早早開始挑選起合適的酒金爵果。

訓練儀仗的金吾衛、錦衣衛。

撰寫冊文的翰林院。

總攬大典的禮部。

被邀作長者的勳貴。

再加上時間貫穿正旦、元宵,整個北京城可謂如火如荼。

皇帝作爲主角,自然也免不得被兩宮、內廷、外朝到處支使。

試衣服、排練、講解禮儀、教授同房等等事,直接讓皇帝從早忙到晚。

也正因如此,今年皇帝跟內閣、六部的年終議會,也一度推遲到了二月。

“張卿,你與大理寺梳理刑獄不僅是你的大功,更是你的大德,朕與朝臣、百姓,都有目共睹。”或許是趕時間,朱翊鈞語速稍快,迴應着刑部這一年的功果,“但朕去年讓你探究法司理論之因果,並不是在責備國朝法度不全,讓你胡亂訂立律令的,這是亂政!”

朱翊鈞語氣很重,他是想讓刑部搞法理,結果這廝竟然去搞運動式立法。

他有心解釋一下什麼叫法理、法益,什麼叫法的淵源。

但轉念一想,土壤不成熟也就罷了,他自己本身也不太懂。

只好留下一番“將律令結合近來盛行的認識論、實踐論等學說,探究法之根本”之類的話語,而後便擺了擺手,讓張翰跟刑部自己去悟。

張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如蒙大赦地坐了回去。

另外五部已經發過言的堂官,看着唯一捱了訓的張翰,不由投去同情的眼神。

朱翊鈞訓完張翰之後,又環顧衆人:“還有一事,朕稍後還要去演練朝見禮,便長話短說了。”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吏部尚書陸樹聲致仕的奏疏,朕已經準了,如今天官缺位,諸卿可有人薦來?”

衆人都朝申時行看去。

這是吏部的本職,理應吏部薦人,但或許是爲了避嫌,有望此位的申時行,此刻正眼觀鼻鼻觀心,似乎與他無關一般。

衆人又朝內閣看去。

吏部不說話,也只有內閣有這個資格了。

奈何內閣的四位輔臣,也默不吭聲。

好一會過去,都無人應聲。

這時候皇帝有了動靜。

只見皇帝大手一揮,獨斷道:“那便元輔代掌吏部罷!有合宜的人選,再議擬來報。”

衆人聞言一驚。

只見皇帝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內閣衆人則是面無表情。

顯然是早有默契。

但,高拱舊例在前,首輔掌吏部,可不是什麼好事。

戶科都給事中陳吾德張口欲言。

朱翊鈞直接開口打斷:“諸卿都是朕的腹心肱骨,朕便直言不諱了。”

“去年一年什麼都好,兵部在北方指揮得好,禮部儒學道統正得好,工部水系治得好,戶部財賦收的好,刑部獄案清理得好,吏部考成法更是好上加好。”

“唯一不好的,便是朕。”

“內閣作爲朕的參政,卻一度權責不明,以至於去年一年裡,讓閣部之爭屢見端倪。”

“兵科給事中月月彈劾王閣老僭越兵部職權;禮部以庶吉士的選考,與呂閣老相爭;吏部諸主事、郎中,更是因爲不滿考成法,頻頻小動作不斷,對抗內閣。”

“這都是朕的失職。”

說到最後裡,六部堂官連忙惶恐請罪:“臣有罪……”

朱翊鈞不作理會,自顧自說道:“內閣乃大制根本之一,朕一時沒有頭緒,也不敢擅動,只好趁着陸尚書離任,將天官的威勢借給內閣,好讓內閣替朕打理朝局,免得連新政都受了掣肘。”

“這是權宜之計,等朕新政阻力小些之後,朕屆時才然會着手處置。”

他看向陳吾德,懇切道:“陳都給事中,朕這番考量在理麼?”

陳吾德囁嚅片刻,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俯首道:“陛下想的在理,不過首輔掌吏部事,終有禍患暗潛,還望陛下謹慎爲之。”

朱翊鈞點了點頭,溫和點頭:“卿一片忠懇,老成之言,朕謹記在心,吏部之事,無需再議。”

張居正全程坐在班首不接話。

直到此時終於有了定論,他才起身行禮:“臣遵旨。”

朱翊鈞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來,再度環顧羣臣:“那便如此罷。”

說着,朱翊鈞便要轉身離開,趕赴朝見禮的演練——這場年會多開了一個時辰,皇后必然已經多等了一個時辰了。

但正在這時候,高儀突然站起來:“陛下,還有一事,容臣稟報。”

朱翊鈞生生剎住了腳步。

高儀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他按捺住心中不能守時的焦躁,勉強笑道:“先生請說。”

幾位輔臣、堂官、都給事中對視一眼。

高儀下意識放緩了聲音:“陛下大婚,普天同慶,臣請以鰲山煙火賀之。”

朱翊鈞一怔。

鰲山煙火是他父祖最愛的節目。

主打特色就一個,熱鬧——將燈火堆成一座座鰲山開設集市,這種喜慶的事,哪能不熱鬧。

同時也靡費不少,加上賞賜,十來二十萬兩眨眼就花出去了。

自他登基以後,隆慶六年以來,就以言官上疏批其靡費而廢。

如今朝臣們怎麼就性情大變了。

高儀見皇帝看來,不由舒展皺紋:“當日臣等上奏請停鰲山煙火時曾言,他日治昇平久,或可間一舉,以彰盛事。”

“自隆慶六年陛下登基,至今萬曆三年,雖天下大局未改,但已漸有奮發之象。”

“陛下大婚之盛事,正當其時。”

站在一旁的張居正,臉上同樣露出笑意,不過卻是一閃即逝。

他斂容肅然,躬身行禮:“當爲陛下大婚賀,爲陛下親政賀。”

呂調陽與王國光見皇帝悶不做聲,不由對視一眼,而後一同出聲寬慰:“陛下,錢不用內帑出,去歲雖然耗費了不少,但好歹結餘了三十七萬兩。”

“陛下,誠如呂閣老所言,太倉庫這兩月本也要將一些快要朽壞的布革、綢緞等物折換出來,如今正好用作燈會。”

朱翊鈞見衆人趕着趟給他慶婚,心中不免有些複雜,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陛下去歲拿出金花銀,又是給邊關將士發賞,又是開海修港,揮金如土一般。如今有這底子,實在不必太過苛刻自己。”

不僅王崇古跟朱衡,連張翰也頷首支持。

朱翊鈞這才明白,竟是閣部大臣一同的心意。

他的目光從首輔、次輔、羣輔、六部尚書、都察院、吏、戶兩科都給事中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衆人回禮以應:“爲陛下大婚賀,爲陛下親政賀。”

朱翊鈞走到衆人面前,將人一一扶起。

他嘆了一口氣:“朕早已是有婦之夫了,諸卿豈非朕的相濡以沫之妻妾?”

朱翊鈞朝衆人回了一禮:“親政以後,仍要與諸卿舉案齊眉,同舟共濟。”

第149章 枕戈待旦,兵荒馬亂185.第182章 暑往寒來,蜂蠆起懷164.第163章 珥貂葉貴,何妨虜支第33章 抱蔓摘瓜,靡花正發第25章 和衷共濟,求同存異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93.第92章 鄉黨親故,荊棘滿布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第19章 俯首稱臣,孤家寡人102.第101章 如期而至,小黠大癡188.第185章 元禮模楷, 季彥領袖60.第60章 稔惡盈貫,記錄在案122.第121章 囊漏貯中,善始善終188.第185章 元禮模楷, 季彥領袖87.第86章 四季輪轉,任重致遠72.第71章 方驂並路,納新吐故183.第181章 相濡以沫,河傾月落104.第103章 宴無好宴,尋瘢索綻117.第116章 承上啓下77.第76章 鳴野食蘋,夜盡天明第33章 抱蔓摘瓜,靡花正發168.第167章 犀角燭怪,嚴陣以待第1章 天狗食日,穿越萬曆第35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140.第139章 懸石程書,事必有初186.第183章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142.第141章 一波方平,一波再起171.說個事情158.第157章 隨物賦形,越辨越明72.第71章 方驂並路,納新吐故77.第76章 鳴野食蘋,夜盡天明第55章 有條不紊,心服首肯170.第169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第52章 南來北往,詐以邀賞121.第120章 層接遞卸,虛實相參139.第138章 水土不服,矯世變俗74.第73章 量才器使,山東再起第37章 疾風勁草,穩中向好98.第97章 懷黃佩紫,越鳧楚乙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脫胎換骨191.第188章 星懸紫極,亂中求治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68.成績彙報暨更新說明173.第171章 先天純粹,一念之微132.第131章 瀉水置地,南北自流第26章 借題發揮,克愛克威116.第115章 遺聲餘價,死生亦大96.第95章 陰風晦冥,惡貫禍盈第39章 當軸處中,各顯神通第47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85.第84章 樹師徒友,垂耳下首100.第99章 比肩隨踵,溘然殂薨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87.第86章 四季輪轉,任重致遠第149章 枕戈待旦,兵荒馬亂166.第165章 構會甄釋,草野之士第39章 當軸處中,各顯神通第50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140.第139章 懸石程書,事必有初107.第106章 宵旰憂勤,案牘勞形79.第78章 燔黍捭豚,治病救人163.第162章 宮禁邃嚴,密邇天顏69.第68章 聲東擊西,陶犬瓦雞181.第179章 走南闖北,登山涉水167.第166章 紅袖添香,論道經邦第31章 關於更新和追讀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77.第76章 鳴野食蘋,夜盡天明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94.第93章 瞶禍翫災,火燒欽差第51章 三江感言ampampampamp下週三上架第146章 鏗鏘有力,摧金斷玉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170.第169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138.第137章 鄉音雅言,破矩爲圓102.第101章 如期而至,小黠大癡190.第187章 陰陽順位,懸疣附贅87.第86章 四季輪轉,任重致遠145.第144章 徵其質地,推其常變第17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114.第113章 花開兩朵,把薪助火155.第154章 少歷年所,圍爐共火143.第142章 捰袖揎拳,進退兩難第14章 發個單章第46章 殺人試鋒,白虹貫空188.第185章 元禮模楷, 季彥領袖133.第132章 天之驕子,流行坎止第27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87.第86章 四季輪轉,任重致遠91.第90章 席珍待聘,循序漸進82.第81章 坐地分銀,時詘舉贏第32章 擦拳磨掌,你來我往156.第155章 西學中用,騰蛟起鳳98.第97章 懷黃佩紫,越鳧楚乙第55章 有條不紊,心服首肯120.第119章 急轉直下,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