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39章 懸石程書,事必有初

與屠羲英這等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前輩不同,新秀趙志皋在自覺沒好事的情況下,沒辦法那般從容。

前者作爲四品堂官,小九卿之一,哪怕是整個大明朝,都是排得上號的人物。

可即便是這般顯貴高官,趙志皋也分明聽到堂內皇帝的責問,以及看到了屠羲英走出來後,那難看的臉色。

那自己區區一個六品翰林院修撰,豈不是要被折辱更甚!?

當真是好嚴苛的皇帝!

懷着這般忐忑的心情,趙志皋跟在鄧以贊身後,埋着頭亦步亦趨走進了吏部的考功司大堂。

趙志皋首次受召面聖,卻不敢擡頭目睹一番皇帝尊榮,只倉促下拜行禮:“臣翰林院修撰趙志皋,拜見陛下。”

出乎意料地。

並未如他所料,皇帝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反而傳入趙志皋耳中的聲音略顯溫和。

“趙卿起來罷,眼下並非朝會,趙卿不必太過拘禮。”

趙志皋得了這話,心神略微安定。

又是一頓謝恩,才緩緩擡頭,將堂上景象收入眼底。

趙志皋的餘光兩側,正好是吏部兩位侍郎,分坐在大堂左右。

而申時行的上首,則是張居正坐在班列,似乎被皇帝傳閱了什麼,仔細翻閱着。

溫純的班首,則是高儀端坐,似乎感受到趙志皋的打量,轉過頭略微頷首示意。

幾人都被皇帝賜了座,卻是一副私下奏對的模樣。

而堂而皇之佔據考功司大堂的皇帝,正一身常服,饒有興致地打量自己,看不出喜怒。

八月萬壽節時,趙志皋還遙遙見過皇帝,眼下兩月過去,皇帝又長開了不少。

只看了一眼,趙志皋便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這時候,皇帝的聲音再度傳來。

“趙卿,朕皇祖父、皇考的實錄,修得如何了?”

趙志皋聽到實錄二字,心裡一沉,果然還是逃不過一頓訓斥。

他是翰林修撰,從講、讀、編、檢之事,自然是有活幹的。

幹活,就意味着要被考成。

而編撰實錄,就是趙志皋這一年裡所考成的本職。

皇帝現下問起,八成是對他負責的部分,有所不滿了。

趙志皋好歹不像屠羲英一般滾刀肉,他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答道:“回稟陛下,兩朝實錄,正按部就班編修,臣所編撰的部分雖略有拖延,但亦會盡快追平。”

既然都問到頭上了,自然是避無可避,只好表態儘快補上。

他當真不是有意對抗大政,實在沒忙過來而已。

穆廟在位六年,實錄按慣例修個三五年也是常事,結果張居正爲了考成法強壓,生生壓縮期限。

去歲十月纔開始編修,竟限期明年八月之前成書!

世宗駕崩了四年纔開始修實錄,誰想到穆宗駕崩兩年內,實錄就要修完?

事發突然,他提前一兩年就廣邀同道約好的講學,總不能無端取消吧?

趙志皋正思緒萬千的功夫。

只見皇帝點了點頭,好奇追問道:“儘快追平啊……趙卿明年難道不講學了嗎?”

趙志皋心頭一跳,只感覺暈頭轉向。

難怪屠羲英神色難看地走出去,小皇帝實在太嚴苛了!

都打算補上了,怎麼還要拿講學說事!

他一時想不到如何應對,只得慌忙跪地。

朱翊鈞看着趙志皋,神色難明地搖了搖頭。

他緩緩開口道:“如今,考成法試點方一年,事務體量驟增,諸卿不大習慣朕也能理解,這纔給了三年之期上下磨合,陟罰百官的同時增減各部司事務,以堪合宜。”

“卿既然說會追平實錄編修的進度,朕也不好過分苛責於你,不過是以觀後效罷了。”

“但,朕皇考分明下過諭旨,禁止朝官開壇講學,趙卿,爲何視若無睹?”

趙志皋聽到皇帝溫聲細語地問罪,抿了抿嘴,一言不發。

先帝禁止的事多了,還禁止貪污呢,也沒見少啊!

況且講學這種事也不只他一人在做啊!

再者說,皇帝難道就沒有亂命?

他趙志皋參與講學之事,已然數十年,可比做官這幾年久,豈能說棄就棄?

在他還在求學的時候,衢州衢麓講會、杭州天真講會、龍遊水南會、蘭溪蘭陰會,對他的幫助何其之大?交遊的好友何其之多?

這些恩情、人脈難道能說棄就棄?

當初他“有期必至,毋敢後焉”,難道做官後,反倒要“割席斷交”?

過了好半晌,趙志皋才生硬回道:“回稟陛下,臣並非是在講學,不過是友人交遊會談而已,請陛下明鑑!”

人是跪地的,語氣是不服的。

朱翊鈞聞言,失望地搖頭。

他倒是不介意給趙志皋趕回浙江,讓其好好講學。

但如今的問題在於,翰林院作爲內臣輔臣的儲備之地,氛圍已經被趙志皋搞差了!

其人師從錢德洪,從遊於王畿,座師李春芳,館師趙貞吉,可謂是根正苗紅的心學傳人,陽明徒孫。

這就導致了,翰林院中,有一大批人聚攏在趙志皋周圍。

隆慶二年的狀元羅萬化、隆慶五年的狀元張元忭,都是王畿的弟子,以長輩事趙志皋。

嘉靖進士耿定向、曾同亨,以浙中王門傳人待趙志皋。

小一輩的庶吉士鄒德涵等,更是視趙志皋爲同志盟主。

這一羣人在翰林院內部,以及各部司衙門之中,發展小團體,以京師講學大會爲由,訂盟結社——“集部院司寺諸郎署同志,訂盟講學於興善寺之僧舍。”

這種朝廷內部衍生的學術小團體,不管是不行的。

也只能從趙志皋典型入手,進行精神打擊。

想到這裡,朱翊鈞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道:“趙修撰,你與屠卿不同。”

“他是嘉靖進士,不將皇考詔令放在眼裡也就罷了,而趙卿你卻是朕皇考欽點的探花郎,天子門生。”

“且不說忠君,何故連尊師之道,也拋諸腦後?”

“虛應哄瞞、託詞遮掩,這便是趙卿的‘磨刮坌垢,契悟性真’?”

拿捏人,得從關鍵要害說起。

這位後世首輔,朱翊鈞多少還是瞭解的。

作爲王學左派正宗,忠君或許不放在心上,但要問一句爲什麼不尊師,心裡八成就不得勁了。

果不其然,趙志皋聽了皇帝這一句話,神色些微動容。

朱翊鈞步步緊逼,沉聲道:“趙卿。”

“士之仕也,將以行所學也。學未明而使仕,是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多務玄解、靡實用,卒不能持此以用世。”

“館師的教誨,可有聽進去萬一?”

如果說先前皇帝幾句話,趙志皋只是略有動容的話。

這話一出,趙志皋已然有些難堪了。

朱翊鈞話裡趙志皋的館師,指的便是趙貞吉。

這話,自然也是引用的趙貞吉在翰林院教授庶吉士的原話。

與某些刻板印象不同,趙貞吉是一個極有擔當的人。

當初庚戌之變,世宗問策,六部九卿一整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可官集議,竟日無語”。

問到徐階的時候,更是隻能敷衍“君必有良策”。

這個時候,也只有趙貞吉“奮袖”挺身而出,討來大任——“未有督戰事權可統攝諸將以行者”。

同樣,老趙雖然也熱愛講學,但他講究一個“志爲聖賢,講學定志”。

對於只會講學,不會幹事的,反而會嘲諷一句“務玄解、靡實用”。

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朱翊鈞直接擡出了趙志皋的老師,對他的行徑,大加否定。

他靜靜看着趙志皋,等着這廝的反應。

……

承天門外,衙署衆多,自然也免不了人多嘴雜。

尤其皇帝視閱吏部也就罷了,還偏偏升堂接見朝臣。

各署衙門的官吏觀望打聽的同時,亦是免不得議論紛紛。

尤其是與吏部衙門只隔了一個工部鑾駕庫的翰林院,早就三五人一湊,高談闊論。

趙志皋平日辦公的值房中,四處桌案,恰空了兩處。

而房間內剩餘的二位翰林,此時則各自坐在案前,隔空交談。

“陛下受元輔與定安伯影響實在過甚了。”

“屠部堂與趙汝邁,這輩子恐怕還未受過這等折辱。”

一名面容不過二十餘歲,身着翰林官服的年輕男子,執筆寫着什麼東西,一面感慨道。

隔壁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各部署衙門。

多有爲屠羲英抱不平者——堂堂四品堂官,豈能這般公然折辱?

實在太過嚴苛!

至少於慎行是這樣想的,這才忍不住有所流露。

而聽了這話的李長春,似乎沒理解其中的意思,隨意道:“凡事不勸則無以進,不懲則無以戒,政事尤其如此。”

“陛下能身體力行,不僅是二位首輔的身教,亦離不得諸位講官言傳。”

“這道理我自然明白,於講官就不必在此邀功了。”

于慎行如今雖然才二十九歲,但架不住中進士早。

在翰林院堪磨了五年,如今已然是補了皇帝日講官,御前講學了。

但或許是出身好,少年得志的緣故,于慎行很多時候說話也經常不經遮掩。

譬如官年的事情,就私下寫文章,四處與人談及。

略顯輕佻。

反倒是李長春。

雖是與于慎行同歲,甚至作爲二甲第一,名次還比于慎行高出六十位。

但就因爲出身四川的緣故,沒有鄉黨提攜,缺少經學流派的教育資源,仕途上甚至比不上于慎行。

受了官場毒打,李長春的爲人處世,逐漸帶上了些許謹慎。

于慎行搖頭更正道:“並非是邀功,而是以爲考成法,有些求治過急了。”

“我知內閣是爲迅速扭轉頹勢,更正官習,本意自然是好的,但實在太過嚴苛了!”

“過去三年之事,如今往往壓於一年。”

“咱們尚且爲求趕工疏於雕琢文字,地方州府官吏又如何?就怕爲了免受責罰,嚴刑催科,戕害百姓啊!”

以于慎行的角度來看。

同科的趙志皋偶爾去講學並不算什麼問題,畢竟編修實錄,本身不是什麼急切的事情。

按照以往的進度,世宗死了四年纔開始編修實錄,有誰急了?

偏偏考成法一出,內閣就像催命一樣,壓縮工期,才讓熱愛講學的趙志皋,無法完成內閣交辦的繁重任務。

這哪裡是趙志皋的過錯,分明是考成法太過嚴苛所導致的啊!

可憐無辜的趙志皋,還要被皇帝叫去吏部訓斥遭受折辱。

李長春聞言翻了個白眼。

有沒有可能,以往的十餘人寫一本六年的實錄,還要三五年,本身就太過清閒了。

但畢竟是一個值房的共事,說話不好太直白。

他只好打趣道:“吳中行今晨邀你去伏闕,彼時可遠應該順水推舟的。”

于慎行見李長春不願意聊這事,不滿地看了李長春一眼。

不過聽李長春提及吳中行,倒是也有些感慨:“還真別說,吳中行這次可是賭對了。”

“方纔我聽聞,陛下去吏部是帶着吳中行他們的,名望、聖眷,恐怕是一舉兩得了。”

李長春聽了這話,忍不住嘟囔一句:“人也被他們得罪完了。”

于慎行正要說話。

突然值房外走進來一人,正是同科的王家屏。

見王家屏,兩人不約而同閉上了嘴。

雖然這位王忠伯只比他二人大七歲,但實在不好相處——至少不能當作隨意談及時事的好友。

王家屏從來不會給人甩臉色,因爲他本身對誰都沒個好臉色,私下他們不太清楚,但當值的時候,二人從來沒見其笑臉相對過。

再加上王家屏舉行軒朗,一板一眼,翰林院私下都稱其爲“端人”。

這其中到底是誇獎還是起外號排斥,就不好說了。

最初的時候,一衆翰林都以爲此人不過是在邀名養望罷了。

當初王家屏編撰實錄時,涉及到高拱胞兄高捷,其曾在江都御史任上,賄賂趙文華,高拱特意囑咐王家屏曲筆隱諱一下,王家屏直接拂袖而去。

衆人得知後,按着花花轎子人擡人的路數,配合地給其人傳唱直名。

按理說大傢伙給你傳了好名聲,你應該投桃報李,下次給大傢伙傳唱一番纔是。

結果,輪到王家屏擡轎子的時候,竟是無動於衷,不與衆人爲伍。

衆人這才發現,這廝不僅是犯上,甚至是連同僚的面子也不怎麼給!

這種人不被排斥就不錯了,同僚反正是不敢跟其聊什麼出格的話題。

李長春輕咳一聲,岔開話題:“忠伯從宗人府回來?趙汝邁在吏部奏對得如何了?”

宗人府與戶部,離吏部就隔了一堵牆,今日不少官吏都在那邊聽牆角。

王家屏雖然是去宗人府送冊書公幹的,但必然也會關注些許。

王家屏剛纔坐下,聽了這話,頭也不擡回道:“沒如何,陛下因實錄編修進度有所拖延而不悅,藉着趙館師的話訓斥了趙汝邁一番。”

李長春跟于慎行對視一眼。

這還叫沒什麼?跟指着鼻子罵有什麼區別?

于慎行好奇追問道:“然後呢?”

王家屏擡頭看了一眼趙志皋的空位,面色古怪道:“說是趙汝邁俯首認錯,明日便登報向趙館師懺悔,承諾解散京師大學會,學問沒修成之前,再不輕言講學。”

“陛下還特意叫了通政司過去,囑咐將報紙送到四川內江趙館師的家中去。”

李長春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而後趕忙捂住嘴。

他輕咳了兩聲,裝模作樣搖頭感慨道:“趙館師曾言,‘即仕即學,遊刃有餘地矣’,待趙汝邁什麼時候也遊刃有餘,不再考成下等了,自然就能重開講壇了。”

于慎行沒李長春這麼損。

反而有些共情,嘆息道:“陛下實在太過嚴苛。”

登報懺悔,實在折辱過甚了。

分明是說好哪怕考成下等,也有機會限期改正的。

王家屏突然開口道:“也不是陛下嚴苛,不過是‘凡事必有初’罷了。”

“陛下除了訓斥了屠部堂與趙汝邁,亦是大肆褒獎了考成優者數人。”

在場三人,誰不是把史書典故記得滾瓜爛熟。

凡事必有初,及其初而爲之則易,無其端而發之則難。

事情剛開始時去做它會比較容易,如果沒有一個好的開端再去着手做就會變得困難。

王家屏站在中樞大政的角度替皇帝說話,當然沒錯。

但趙志皋被抓了典型,也是不爭之事。

就看站在誰的角度說話了。

于慎行暗自搖頭。

王端人不給同僚說話,反而進行了一番理客中發言,也難怪不得同僚喜歡。

于慎行不再說話,有些冷場。

李長春適時接過話題道:“不知都獎賞了些什麼人?”

據說是三年評優,必有升遷。

李長春難免有些好奇都是什麼情況才能拿到一個優。

王家屏伏案疾書,一邊隨口答道:“譬如戶部員外郎王用汲。”

“順天河間二府所屬霸州及武清、文安、大城、靜海四縣原額葦地四千五百七十七頃,歲徵銀九千一百五十四兩,貯節慎庫。”

“但今歲戶部覈查時,發現歷年所徵十無一二,乃徒以資鄉豪之兼併,充吏胥之囊橐。”

“吏部、科道以其查畿甸弊政爲由,評了其人上優。”

“亦或者南京刑部侍郎王錫爵。”

“今歲北直隸重囚,有三百九十七名。其中含冤茹痛者不知凡幾。一至法司,萬口莫辯,一涉盜情,不問真僞,百方拷打,備極慘酷,招認出於逼迫,贓物不無裝坐。”

“反觀南直隸,王侍郎事必躬親,每遇重囚,分送與審官員,使曉然知其始末原繇,推鞫之際不厭詳悉,還百姓公道,立法司威信,評上優。”

王家屏娓娓道來,李長春若有所思。

凡事必有初。

頭幾年考成不合格的,罰得肯定是最狠的,但賞的,必然也是最厲害的。

今歲沒摸到門路是來不及了。

但如今模板案例一出,明年未必不能爭一爭啊。

想到這裡,李長春不由撇了撇嘴:“也不知咱們翰林院這種清閒衙門,有沒有人能得上考。”

話音剛落。

房門再度被推開。

三人齊齊擡頭看去。

只見是頂頭上司,少詹事兼侍讀學士掌翰林院事王希烈匆匆走了進來。

三人連忙起身行禮。

“王師。”

“老師。”

王希烈揮手打斷了三人行禮,倉促道:“快,陛下來翰林院了!隨我去迎接!”

他又看向王家屏,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忍不住囑咐了一句:“稍後受賞,不要說同僚的不是。”

還一章應該比較晚

第58章 應然歸聖,實然歸朕115.第114章 社鼠城狐,如火如荼63.第63章 以退爲進,任情恣性第45章 暗伏驚雷,捨我其誰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第59章 驚雷炸響,摩拳擦掌173.第171章 先天純粹,一念之微113.第112章 和平贖買,憑山負海第30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133.第132章 天之驕子,流行坎止135.第134章 移忠作孝,誣良爲盜第147章 磨礱淬勵,文武相濟145.第144章 徵其質地,推其常變第50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145章 紛繁複雜,悃愊無華第4章 崢嶸初現,太子升殿第23章 哀哀君父,洶洶子民167.第166章 紅袖添香,論道經邦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136.第135章 抽絲剝繭,豬卑狗險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69.第68章 聲東擊西,陶犬瓦雞第32章 擦拳磨掌,你來我往第148章 勤勞匪懈,完粹淳龐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168.第167章 犀角燭怪,嚴陣以待第57章 投石問路,疑團滿腹169.第168章 反躬自問,蓋棺定論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179.第177章 追亡逐北,懸河注水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第45章 暗伏驚雷,捨我其誰103.第102章 兔死狐悲,涉艱履危126.第125章 後繼之人,連昬接晨189.第186章 爰以茲辰,敬祈洪造75.第74章 榮辱與共,大局爲重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117.第116章 承上啓下98.第97章 懷黃佩紫,越鳧楚乙第49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117.第116章 承上啓下70.第69章 風饕雪虐,搖山振嶽174.第172章 絲絲入扣,光前啓後第4章 崢嶸初現,太子升殿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第147章 磨礱淬勵,文武相濟140.第139章 懸石程書,事必有初162.第161章 金革無避,軍旅從權第44章 金石之交,分道揚鑣62.第62章 心寧意懶,舊事重演88.第87章 因任授官,心照不宣第20章 坊間傳聞,異薹同岑138.第137章 鄉音雅言,破矩爲圓第56章 炊金爨玉,殫精竭慮第11章 蚍蜉戴盆,語出驚人第42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120.第119章 急轉直下,心狠手辣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64.第64章 調和陰陽,用舍行藏63.第63章 以退爲進,任情恣性85.第84章 樹師徒友,垂耳下首第3章 權柄操弄,大局爲重162.第161章 金革無避,軍旅從權189.第186章 爰以茲辰,敬祈洪造第54章 君臣相見,殊深軫念第59章 驚雷炸響,摩拳擦掌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第11章 蚍蜉戴盆,語出驚人72.第71章 方驂並路,納新吐故第59章 驚雷炸響,摩拳擦掌161.第160章 盡是還丹,歷歷堪收第7章 孝事兩宮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85.第84章 樹師徒友,垂耳下首133.第132章 天之驕子,流行坎止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第7章 孝事兩宮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第27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第3章 權柄操弄,大局爲重130.第129章 原委始末,陰差陽錯第2章 母慈子孝,機心蕃茂第147章 磨礱淬勵,文武相濟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190.第187章 陰陽順位,懸疣附贅70.第69章 風饕雪虐,搖山振嶽176.第174章 掄才大典,筆削褒貶84.第83章 衆楚羣咻,多事之秋70.第69章 風饕雪虐,搖山振嶽152.第151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160.第159章 繁火內蒸,寒熱交訌169.第168章 反躬自問,蓋棺定論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172.第170章 宗羅百代,徹裡至外64.第64章 調和陰陽,用舍行藏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49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