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戚繼光的話,三娘子瞬間瞭然,看了一眼戚繼光,三娘子笑了,她沒想到這位大明的將軍,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便笑着說道:“戚將軍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下面的大明將官也是一個個張大了嘴,戚繼光要做什麼,他們當然知道,這是要給皇上進獻美女啊!
有道行,難道這就是自己和戚少保的差距?怪不得人家聖寵不衰啊!得學,一定得學。
揚州,欽差行轅。
張鯨看着手中的批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對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去把曹大人和小公爺請過來!”
“是,乾爹!”小太監答應了一聲,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曹一夔和徐希緹就趕了過來,這些日子三個人的關係變淡了不少,畢竟差事辦完了,三個人基本上各有各事,也就沒必要在拉近關係了。
互相見過禮之後,三個人分賓主落座,張鯨笑着拿出文書道:“曹大人,小公爺,朝廷來答覆了。這是朝廷對齊家和其他鹽商的處置,兩位大人可以看一看。”
張鯨說着就將文書遞給了曹一夔,然後笑着在一邊喝茶。
事實上自從差事辦完,徐希緹對這些事情就沒什麼感覺了,他最近正在忙着徐家生意上的事情,事實上就是在新的鹽政之中插上一腳。
到目前爲止,進展緩慢,那個內務府的李中行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
曹一夔拿過文書,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對於這個東西他不怎麼感興趣。那些人沒有冤枉的,怎麼處置都無所謂了,他關心的是朝廷對鹽政的安排。
看完文書之後,曹一夔又把文書遞給了徐希緹。
徐希緹就更不感興趣了,這些人,誰管他們死不死。
見兩個人都看完了,張鯨笑着拿出了一份聖旨,然後對曹一夔說道:“曹大人,這是皇爺給你的聖旨,接旨吧!”說着將聖旨給展開了。
事實上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任命曹一夔爲巡鹽御史,加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在揚州主持鹽政改革。
升官是對曹一夔的嘉獎,也有給他權力的意思。
揚州的差事辦完了,曹一夔的欽差不好使了,需要一個新的。
將聖旨放到曹一夔的手裡面,張鯨笑着說道:“曹大人,這鹽政的事情咱家就不管了,給齊家這些人監刑之後,咱家就會去主持典賣抄家的鹽商家產。”
田產商鋪加上房子,這些東西都不會不好賣,自己也不是想黑誰,按照市場價賣就好。張鯨相信自己很快就會賣出去,然後他就要回京去了。
曹一夔點了點頭,張鯨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和他分開,他也能明白。
三個人沒有進行閒談,商談完了正事,各自就散了。
當天揚州就傳出了消息,齊家滿門抄斬,其他人不是砍頭就是發配。揚州的氣壓有低了不少,朝廷這樣開刀,依舊是嚇到了不少人,這是真的殺啊!
入夜之後,李中行的府邸之中燈火通明,大堂裡面,李中行和曹一夔相對而坐。
“曹大人,這是上等的龍井茶,產自杭州,咱們來到江南,還是喝點江南的茶好。”李中行笑着將茶葉遞給曹一夔,笑着說道。
曹一夔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茶水,然後擡頭看了一眼李中行。
事實上對於李中行這一段時間在揚州乾的事情,曹一夔知道的非常清楚,只不過前面他沒有權力干涉這件事情,現在他有權力了,便迫不及待的上門了。
對於曹一夔的目的,李中行自然也是清楚不過了。
沒有繞彎子,李中行拿起一本冊子遞給曹一夔,笑着說道:“曹大人,這是內務府對於鹽政改業的所有章程。”說着便伸手將冊子遞給了曹一夔。
事實上這一次改革的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全責劃分,將衙門和鹽商給劃分開。
朝廷的官員主管兩個方面,第一個是收稅,也就是鹽課。
關於鹽的稅主要收三個部分,一個是鹽場的稅,一個運輸的稅,一個是銷售的稅。一個鹽,收三份稅,但是收稅的比利是不一樣的。鹽場二十稅一,運輸則是三十稅一,銷售的稅最高,十稅一。
衙門的第二個職責就是調配,按照朝廷的需求,調配各個地方的鹽,同時平抑鹽價。
按照新的章程解釋,鹽價有一個最高限制,鹽價不得超過這個價格出售,否則就按照囤積居奇處理。不過產運銷不是一夥人,這也就使得朝廷可以輕易的掌控你手裡面有多少鹽。
翻看完了之後,曹一夔擡頭看向了李中行:“李大人,如何保證勳貴不參與進來?”
李中行則是笑着說道:“爲什麼不讓勳貴參與進來?只要他們依法納稅,掏錢買鹽場,掏錢買商鋪,沒理由拒絕他們。皇上又沒下旨限制,咱們沒權力那麼做。”
事實上這件事情朱翊鈞考慮的很清楚,這個時代,限制勳貴,擡舉商人,那就是在作死。
這個時代的統治基礎是勳貴,是士紳,擡舉勳貴可以對抗士紳,但是擡舉商人,大明有單純的商人了?或許以前有,但是這個時代,大部分都是士紳了。
曹一夔一愣,隨後就陷入了沉思,最終也沒開口說什麼。
事實上曹一夔也知道,想要拒絕勳貴是做不到的,這一點他非常的清楚。李中行把皇上擡出來,那就表明了這也是皇上的意思,他就更沒辦法反對了。
“明天就是舉行拍賣會的日子了,曹大人正好和鹽商見見面,以後可是要經常打交道的。”李中行見曹一夔沒在說話,便笑着說道。
李中行知道的很清楚,這位曹大人是皇上培養的鹽政官員,以後整個大明的鹽政都要歸他管。
現在雖然只是巡鹽御史,在揚州這邊主持試點,但是李中行知道,一旦揚州的試點完成,那就是曹一夔進京之時。到時候曹一夔的官職肯定會升的,估計是侍郎起跳。
“好!”曹一夔答應了一聲,點了點頭,事實上這也是他必須要去做的。
第二天,不少人都起了早,大家都趕奔了麗春院,與之前不同,麗春院的牌子已經被摘下來了。新掛上去的牌子是“揚州內務府”,這裡成了揚州內務府的地方了。
當然了,是花了錢的,這是李中行從張鯨的手裡面買來的。
三百多位商人齊聚揚州內務府,這裡不光有揚州的商人,南京那邊也來了不少人,江南的商人可以說聞風而動,還有得乾脆就是勳戚的外事管家。整個內務府都很熱鬧,到處都是人。
曹一夔和李中行站在二樓,看着這些人,臉上帶着笑容。
“晉商的張家王家和範家也都來了,看來李大人沒少下力氣啊!”曹一夔看了一眼李中行,淡淡的說道。
“這可不是我下的力氣!”林中行笑着搖頭道:“張家王家和範家本就是依靠着販鹽爲生,他們想在這裡插一腳,也是正常的,估計他們會想要的會更多啊!”
這一點曹一夔也能想到,這幾個家族常年把持着兩淮到西北邊鎮的鹽,現在讓他們只管鹽場,怕是不會甘心啊!
等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李中行和曹一夔就從二樓走了下來,李中行先對着衆人抱了抱拳,然後開口說道:“諸位,我先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巡鹽御史曹大人,相信大家對曹大人的名字,不陌生吧?”
怎麼會陌生,曹一夔的大名以前沒人知道,可是想到揚州城外即將砍的那一堆腦袋,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見過曹大人!”沒人敢怠慢曹一夔,衆人連忙給曹一夔見禮。
曹一夔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道:“本官今日來,只是見證。”
見曹一夔不打算繼續說,李忠行笑着說道:“諸位,鹽政的章程想必大家都看了,各位遞上來的文書本官也看過來,爭奪鹽場的總計一百一十二家。”
“爭奪運輸的,總計七十六家,爭奪銷售的一百三十九家。”
“本官先把醜話說在前面,在競標之後,內務府會派人覈實諸位的資料,如果有弄虛作假的,曹御使在這裡,後果自負。”李中行這話說的很嚴肅,而且還把曹一夔給搬了出來。
在這些人裡面,大部分人對這個並不怎麼在意,他們都是什麼身價,這些東西根本不放在眼裡。
“其中三者皆報名者,三十六家!”李中行見沒人說話,繼續道:“不過本官有言在先,可一不可二,每家只能參與其一,所以拍什麼,請大家想好。”
事實上這並不能很好的杜絕多拍,畢竟換一個主事人去拍也就是了,這種套路士紳和勳貴都玩的賊溜。
依舊這麼做的原因,主要是爲了分化,不會出現一家全攬下的情況。
“下面先拍鹽場,三個鹽場爲一組,使用權限爲十年,十年後諸位有優先續租的權力。”李中行看着下面的人,開口說道:“優先續租權,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我也就不解釋了。”
“下面拍第一組鹽田!”說着李中行在大地圖上一指道:“起拍價兩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