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給張居正諡號“文”,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瞬間震撼了無數人,不少人的眼睛都要掉地上了。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諡號“文”?
原本大家能接受的最高也就是文正了,怎麼皇上還要拔高?
在張居正死的第三天,宮裡面又傳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朱翊鈞要駕臨張府,親自祭奠張居正。
大家都看出來了,皇上這是要高捧張居正的節奏。
事情也沒有出乎大家的預料,到了第三天,朱翊鈞的御駕駕臨張府了。
從御輦裡面下來,朱翊鈞面無表情的看着掛滿白幡的張家大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家子弟,朱翊鈞邁步走向了張敬修,伸手將張敬修給攙扶了起來。
“免禮吧!”朱翊鈞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人,開口說道。
等到大家都站了起來,朱翊鈞拉着張敬修走進了張府,徑直來到了張居正的靈堂。朱翊鈞親筆書寫的那句話就擺在靈堂上,非常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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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鈞接過張鯨遞過來的香,給張居正上了一炷香,這纔來到了偏廳。
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張敬修,朱翊鈞面容嚴肅的開口說道:“愛卿有什麼事情可與朕說,先生一生爲大明操勞,爲國盡忠,無論愛卿有什麼要求,朕無不允。”
“皇上對家父信任有加,賞賜豐腴,皇恩已是深厚,臣以別無所求!”張敬修連忙跪倒在地上,開口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先生一生爲國,今朕痛失先生,實乃天奪朕之心肝,乃錐心之痛。張鯨,宣讀旨意吧!”說完這句話,祝一句就轉頭看向了張鯨。
伸手拿過一份聖旨,張鯨輕輕的展開,臉上的表情很凝重。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江陵張居正者,精世忠臣,乃朕之肱骨也,今天奪朕臣,朕心甚哀之。”
“先生生前負有經天緯地之才,道德博文,慈惠愛民,自爲內閣首輔以來,內外賓服,大慮克就,內外用情,清白守潔,圖國忘死,實乃大明忠臣良臣。”
“朕心念之,諡號“文”以彰其功,追封“忠正侯”,欽此!”
“臣領旨,謝恩!”張敬修恭敬的趴在地上磕了頭,大聲的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這句話,這才雙手接過了聖旨,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
這兩天的擔心不復存在,這兩天的驚恐也不復存在了。
朱翊鈞在張府並沒有多呆,很快就回了乾清宮。
不過朱翊鈞的這道聖旨卻掀起了波瀾,不但給張居正諡號“文”,還追封了忠正侯,這評價真的是大明立朝以來最高了。讚歎者有之,羨慕着有之,妒恨者有之,但是都會有一種情緒:吾當如是!
回到乾清宮,朱翊鈞叫了四個人,這四個人就是朱翊鈞手下四個間諜頭子。
司禮監秉筆奉旨提督東廠辦事太監張鯨,司禮監隨堂奉旨提督內廠辦事太監徐德,司禮監秉筆奉旨提督御馬監太監張誠,左都督、太子太傅、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守有。
原則上張誠不算特務頭子,但是御馬監的諜報部門已經建起來了,這幾年運轉的還算順利。
整個軍方的間諜和監控全都是御馬監在操作,現在已經頗有成效了。
“你們四個人中,三個內侍,劉愛卿奉旨提督錦衣衛,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你們四個都是朕的親近之臣。朕現在有一件事情交代你們去辦,希望你們別讓朕失望。”
“臣等定當盡心竭力,不負陛下重託!”四個人連忙跪倒在地上,大聲的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張鯨,開口說道:“張鯨,發動東廠明的暗的人手,宣傳張先生的功勞,同時宣傳朕對張先生的信重之恩,以及朕給予張先生的死後哀榮。”
“各大青樓,讀書人留戀之地,安排人去說,讓他們都知道爲朝廷做事,爲朕做事,朕不吝賞賜。”
張鯨連忙說道:“老奴明白!”
朱翊鈞又轉頭看向了徐德,開口吩咐道:“梨園開講張先生的話本,從張先生科舉的事情開始說,着重說他的報國情懷,他不是有一個落榜的事情嗎?宣傳出去!”
“讓你的人在市井下層,給朕動起來,把張先生的事蹟散播出去,同時也要散播朕對張先生的死後哀榮,總之就一句話,朕與先生,乃君臣典範。”
“記住,不要提唐太宗和魏徵,如果要說,唐太宗和長孫無忌,知道嗎?”
徐德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唐太宗在魏徵死後差點刨了他的墳,這件事情在這個敏感的時間絕對不能提起。諸葛亮也不能提,白帝城託孤雖然是君臣佳話,可是劉禪是什麼貨色?
自己幼年登基,先皇託孤,全都太像了,可是自己在這個故事裡面就成了劉禪了。
這個要不得。
“劉守有,錦衣衛的人也動起來,把消息散出去,從行走南北的商戶入手,說法和他們一樣。”說完劉守有,朱翊鈞又把目光轉向了張誠。
“張誠,御馬監的人也動起來,在軍中把消息散播出去,你與他們三個不同,你主要散播的是朕對先生的封賞。要讓人覺得,只要爲朕賣命,爲大明立功,朕絕對不會吝惜封賞。”
“哪怕是封妻廕子,許以公侯之位也在所不惜,明白嗎?”
“奴婢明白!”張誠也連忙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面容嚴肅的看着四個人說道:“這件事情不許走露風聲,事情要辦得漂亮,誰要是給朕辦砸了,朕絕對不會輕饒。”
“去吧!”
聽了朱翊鈞的這句話,四個人轉身向外面走去,大步流星。
大明朝的四個特務機關全力動員,當天就見到了效果,梨園茶館酒肆開說張居正的話本。在梨園裡面,甚至來了長篇話本,第一話就是“賢臣初現世”,講述張居正出生。
什麼“天降祥瑞”“文曲星下凡”,各種神話傳說一個勁被擡出來扣到了張居正的頭上。
其他的場合也一樣,到處都有人高談闊論張居正的豐功偉績,同時也吹捧張居正和朱翊鈞的君臣關係,以及師徒之情。
外地不知道怎麼樣,整個京城的風向瞬間就被帶到了這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