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季馨……你……你在幹什麼?”
房守士極其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
蕭如薰扭過頭看了看房守士。
“房公,我剛剛纔說過,爛掉的東西就要切掉,早切早好,不然,爛掉的會把沒有爛掉的一起感染,雖然疼,雖然要流血,但是至少能保證沒被感染的不會被感染,接下來,還能癒合,還能繼續生長,不是嗎?”
“你……”
“我正在把爛掉的東西切掉,然後讓新的長出來。”
房守士愣住了。
“蕭如薰,你……你是……”
蕭大亨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殘酷的一幕,忽然大聲喊道:“你是要造反嗎?!”
“造反?”
沒等蕭如薰說話,劉黃裳首先開口了:“前明皇帝倒是要造自己天下的反,但是現在,大秦皇帝陛下可安全不需要造自己江山的反,只要沒有你們。”
“大……大秦皇帝?”
房守士瞳孔一縮,忽然想起了昨天在城樓上看到的那些黑色的錦旗,還有那山呼海嘯一般的萬歲之聲。
“蕭季馨!你居然敢僭越稱帝?!”
蕭大亨大吼一聲,快步衝向了蕭如薰,沒走幾步就被幾個士兵擒住。
“僭越?僭越的是你們吧!是你們發動政變造了大明的反,居然還喪心病狂的將萬曆皇帝陛下殺死,天下動盪無主,我主深感天下安危之沉重,遂奉天稱帝,以安天下!何來僭越之說?”
劉黃裳怒斥蕭大亨,蕭大亨張張嘴巴,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宮門之內。
朱翊鈞不是在那兒嗎?
“我……蕭季馨!你居然敢弒君!你居然敢弒君!!!我……”
“砰!”
一聲槍響,蕭大亨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死了。
蕭如薰身邊一名親衛放下了手裡的燧發銃,退到了蕭如薰的身邊。
蕭大亨就死在眼前。
房守士和孫承宗瞪大了眼睛。
沈一貫閉上了眼睛。
駱思恭崩潰般的哭嚎起來了。
“啊————!!!!”
蕭如薰眉頭一皺,直接拿過了一柄燧發銃走到了駱思恭面前對着他。
“若是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這一切了,我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居功至偉,所以駱思恭,我也不知道我是該感謝你還是該痛恨你了,但是我知道我應該殺了你。”
說完,蕭如薰扣動扳機,一槍打碎了駱思恭的腦殼。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兩個重要人物就死的透透的了。
蕭如薰把手裡的燧發銃丟回給自己的親衛。
“你稱帝了?”
沈一貫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站起了身子。
蕭如薰點了點頭。
“嗯,稱帝了。”
“什麼時候有的稱帝之心?老夫感覺不出來,之前會面的時候,老夫完全感覺不出來你有稱帝的野心。”
沈一貫似乎很好奇蕭如薰什麼時候有的稱帝之心。
“從京城裡逃出去的那一瞬間,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想要稱帝了,逃命的那段時間裡我在反思我自己爲什麼會差點死在你手上,然後我得出了結論,與此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還不如自己上。”
“就這樣?”
沈一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這樣。”
蕭如薰很確認的點頭。
“在此之前你沒有稱帝之心?”
“沒有。”
蕭如薰面帶嘲諷的笑了笑:“在此之前我一心一意想着如何輔佐咱們的皇帝陛下幹掉你們,然後重振大明,我想了很多辦法,我設計了很多條路線,結果差點被你弄死,然後我就明白了,有些事情,還是簡單粗暴一點比較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沈一貫忽然覺得有些荒唐。
“如此說來,老夫居然是你背叛大明僭越稱帝的罪魁禍首?”
“你……沈一貫你放肆!你……”
劉黃裳剛準備上前怒斥沈一貫就被蕭如薰攔住了。
蕭如薰沒有不高興。
他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倒也不能這樣說,後來我又仔細想了想,或許你發動兵變是促使我想要稱帝的一大誘因,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大概還是我對通過改革解決這一切弊病的這條路感到絕望了,我已經對改革沒有任何信心了。
我想到了張居正,我想到了王安石,我又想到了商鞅,改革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要改革,改革面對的難題都有哪些,改革若失敗怎麼辦,改革若成功又該何去何從?
最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改革是沒什麼意義的,對受益者來說,改革就是在奪取他的錢財,而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在大多數人看來,錢和父母是一樣重要的。
改革必然觸動某些人的錢袋子,他們一定不會願意,在現有的框架下,改革者的力量未必比他們強,甚至是一定比他們弱,他們可以利用現有規則對改革者百般打壓,改革者的路無比難走。
我不是商鞅,我不是王安石,我不是張居正,我是蕭如薰,既然拒絕了改革,那我也樂的掀桌子,正好,我不打算讓你們繼續活下去和我爭權奪利,所以我想通了,改什麼革?大破大立好了。”
蕭如薰看向了沈一貫:“多謝你,沈閣老,爲我掃清了最後的障礙,也徹底擊碎了我最後一絲幻想,讓我可以正視這天下,所以,我決定稱帝,我不改革了,我要重新制定規則。”
沈一貫深吸了一口氣。
“你就對自己那麼有信心,你就那麼相信你可以打碎現在的規則,重新制定你想要的規則嗎?就算是秦皇漢武也不敢說天下就是他一個人的,你以爲你殺了我你就能重新制定規則?”
“當然不是!”
蕭如薰明確反駁:“所以我決定把你們所有人一起幹掉,你,和你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幹掉。”
沈一貫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劉黃裳也略有些吃驚地看着蕭如薰。
“你想幹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幹什麼,你只需要知道,東南三省,南直隸,浙江,福建,已經完全被我掌握。”
蕭如薰笑了,拍了拍沈一貫的肩膀:“你以爲的最大的依仗,在我面前只是一羣肥羊而已,謝謝這羣肥羊的貢獻,現在的我,特別有錢,就算沒有五十萬軍隊,我也能用錢砸死任何一個敵人,就是這種程度,懂了嗎?”
沈一貫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沒有明白。
他很詫異的看着蕭如薰。
少傾,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蕭如薰也不在意,而是扭頭看向了房守士和孫承宗。
“房公,孫先生,你們願意爲新朝效勞嗎?”
房守士和孫承宗還沉浸在震驚當中無法自拔,驟然聽到蕭如薰這樣詢問,紛紛愣住,少傾,房守士深吸一口氣,對着蕭如薰破口大罵。
“蕭如薰!你這背主之賊!老夫瞎了自己的眼睛才認爲你是個忠臣!劉黃裳!你也是背主之賊!朝秦暮楚之輩!枉受大明隆恩!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