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八 孫承宗的報國志

在京察風暴和邊疆風暴一起展開的同時,房守士就成爲了一個非常好的各方面都能接受的救時人選,這個人選由沈一貫上報,得到了朱翊鈞的允許和贊同。

不過房守士本人卻沒有因爲升官而感到開心,相反,得到消息之後,他整個人都顯得憂心忡忡,回到家中不言不語,只是坐在書房裡默默地思考着什麼。

約莫到了晚飯時分,有一人來到了房守士的書房之中。

“東翁,您找我?”

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房守士擡起頭,看着眼前這位鬚髮濃密、眼睛大而有神的相貌奇偉的中年男子。

“稚繩來了啊,來,坐。”

房守士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請中年男子坐下。

“多謝東翁。”

中年男子孫承宗謝過了房守士,穩穩坐下,而後開口道:“今日兩位公子的功課都做得很好。”

“嗯,有稚繩在,以稚繩之才華,老夫還是放心犬子學業的。”

房守士微微笑了笑,繼而面露憂慮之色:“稚繩啊,老夫方纔接到了文選司的調令。”

“調令?”

孫承宗微微一愣:“往何處去的調令?”

房守士低聲道:“大同巡撫。”

“大同巡撫?”

孫承宗吃了一驚:“大同戰亂未休,上任巡撫梅國禎剛剛死難,朝廷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東翁去做大同巡撫,這……”

“是啊,大同戰亂未休,五十萬北虜寇邊,情況萬分緊急,老夫有多年邊務經驗,還曾統兵拿下一些軍功,這不,就被沈閣老給看中了,沈閣老親自點了老夫的名給陛下,陛下也對老夫很滿意,委任爲大同巡撫,老夫現在是想回絕都不可能了。”

房守士嘆了口氣:“眼下,大同情況不妙,五十萬北虜寇邊,雖然有蕭鎮南統兵在防守,但是大同被北虜佔據數月,早已成人間煉獄,怕是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老夫若去,千頭萬緒不說,還有性命之危啊……”

房守士年紀不小了,有點禁不住折騰了,本來不想答應,但是卻又不得不答應。

孫承宗思慮了一下,開口道:“東翁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據門下所知,大同現在有蕭鎮南統兵鎮守,蕭鎮南可是大名鼎鼎的名將,有他在,至少不會讓北虜突入大同吧?”

“這可難說。”

房守士開口道:“雖然蕭鎮南的確是國朝名將,但那畢竟是五十萬北虜,可戰之兵十數萬,規模之大,嘉靖以來數十年從未有過,大同早已是焦土,發生什麼都不好說,更別說,現如今那蕭鎮南還是總督,四邊總督,老夫的頂頭上司。”

孫承宗算是明白自家東翁爲何如此猶豫了。

房守士是歷經過邊疆磨練的,要說懼怕,那不應該,以孫承宗對房守士的瞭解,房守士至少不會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之所以如此猶豫,大概就是蕭如薰的總督身份在作祟了。

一個六十歲的高級官員,面對一個年僅二十八歲的年輕人做自己的頂頭上司,無論怎麼想,都有些膈應,更別說蕭如薰還是個武將出身,純正的武將,國朝第一個武將總督,縱然難得,但還是武將。

文人先天性的心理優勢使得他們的自尊心難以承受這種現狀。

過去之後要對一個和自己孫子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行禮,這讓房守士如何過得去心裡那道坎兒?

要只是單純武將就好說了,可他偏偏是總督之職,文將才能擔任的職位,你讓房守士如何對待他?

別說房守士了,易地而處,孫承宗自己也不一定忍受得了,雖然他如今只是一個舉人,房守士爲自己的兒子請來的家庭教師,也算是半個幕僚,但是文人有自己的尊嚴,更不要說年齡大了他那麼多。

這的確有些難以接受了。

“東翁,其實,倒也不必如此難受。”

孫承宗略微分析了一下,開口說道:“蕭鎮南到底是勳貴武將,這個時候破例做總督只是權宜之計,情況太緊急,需要蕭鎮南力挽狂瀾,這仗一結束,朝廷怎會容忍一個武將做長期總督呢?更別說蕭鎮南的威望和名氣都那麼大,統兵一日,朝廷就要擔憂一日啊!”

房守士沉吟了一會兒。

“稚繩所言有理,老夫也是這麼想的,仗一打完,蕭鎮南必然去職,可即是如此,仗打完之前,他還是總督,老夫還是要屈居於其下,這……”

孫承宗呵呵一笑。

“東翁行事,素來爲國爲民爲大義,區區小節,何足掛齒,不過一作揖,不過一聲總督,而且蕭鎮南在朝中名聲甚好,與其共事過之人都說他明事理,懂禮節,跟隨過大儒讀書,累世將門出身,不是那些不識字的莽漢可以相比的,他該怎麼做,門下相信,他心裡明白。”

房守士覺得孫承宗說的有理。

“更何況蕭鎮南自寧夏之役橫空出世以來,從未打過任何一次敗仗,戰功赫赫,其人,門下還是頗有些嚮往的,門下也很想見見他。”

房守士微笑道:“這樣說的話,稚繩願意隨老夫一起去大同?”

“是,門下願意。”

孫承宗站起來,拱手一禮:“還請東翁應允!”

“不留在京城讀書備考了?”

孫承宗苦笑一聲:“東翁何需取笑門下?第二回了,門下已經二回不中會試了,年已三十五,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家中親人,也不知此生還有沒有中進士的機會,蒙東翁不棄,才能留在京師。”

房守士站了起來走到了孫承宗面前,拍了拍孫承宗的肩膀。

“稚繩才華,老夫深知,一時科場失意不要太過於在意,老夫當初考進士也是連戰連敗,連敗連戰,堅持不懈,不惑之年才終於得中進士,稚繩才三十五,何需妄自菲薄啊?”

孫承宗眼圈兒一熱,鼻頭一酸,竟忍不住掉下淚來。

“多謝東翁……”

科場失意的苦楚,再也沒有旁人更能理解了,家人的質疑,生計的艱難,每一次的希望破滅,無不在狠狠的捶打着孫承宗那顆脆弱的自尊心。

人已到中年,卻仍未考取進士,若是富裕人家,考取舉人就夠了,就可以停步了,若是胸無大志,考取舉人也夠了,自有人投田到名下,可作地方士紳富有一生。

可孫承宗不願意啊!

他有報國之志,他不願意做一個地方士紳,靠着盤剝百姓和避稅來度過一生,他要實現自己的抱負。

京城裡唯一欣賞他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六十歲的老者,若是他不在,自己留在京城也沒有出路。

回家?

那不是他的選擇,回到家中他只會更加尷尬。

所以,就去大同吧!

四十三 地道挖成四百四十六 趙志皋到底是看不穿一千一百八十九 接風晚宴二百三十九 蕭如薰召開三方會談七百六十一 老夫親自爲你牽馬五百八十六 掌舵者六百一十九 青史留名與遺臭萬年六百四十四 爲敵(下)二百一十九 蕭如薰的隱憂二百零八 德川的同志遍佈豐臣內外一千二百八十八 李昖抵京(上)三十六 八成把握一千一百 各打五十大板七百一十 駱思恭所求之物一千二百九十二 布延進獻傳國璽(上)三百五十 瘟疫爆發一千零八十二 戰爭結束了(下)四百六十七 陳龍正的憂慮三百四十八 關鍵的棋子一百三十二 血戰碧蹄館(一)一千二百三十六 後陽成落網八百四十一 權奸誤我!一千三百七十七 你來做這個皇帝吧一百二十四 暗流涌動三十七 叛逆者梅國楨二百五十 王錫爵請見朱翊鈞四百三十三 喪心病狂(上)一百三十六 血戰碧蹄館(五)六百八十八 抄家進行時(下)三百零七 要生了一百一十二 紅線五百八十 仇敵(下)六百三十九 願你永遠不要適應六百七十九 歷史變局一百一十九 李如鬆血戰開城(下)一千三百六十三 等我回來一千一百二十三 秦軍的蛻變三百二十四 鄭和的遺產二百六十二 王荊石誤國誤君啊!四百零六 尊敬的蕭將軍,您好一千一百三十 決心七百九十六 開動的戰爭機器(下)一千二百二十五 李氏的危機一千一百四十八 特洛伊木馬(下)八百二十五 大政府五十七 蕭如薰縱論朝戰(下)五百九十九 困獸九百一十 怎麼就輸了呢?七百零五 朝臣開始忌憚蕭鎮南了?一千一百零四 孫時泰的覺悟(下)九百五十六 嗅覺敏銳的孔尚賢一千二百三十五 真的出事了二百二十一 爭分奪秒七百二十六 在危機中尋找機遇九百三十二 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七百四十三 這就是真相?五百四十八 爲了活命(下)一千一百 各打五十大板三 蕙質蘭心七十五 恩重如山二百三十七 德川家康的窘境八百九十七 張延壽兵變四百三十五 天誅(上)七十一 一片公心四百八十六 莫大的諷刺五百二十六 旁觀者眼中所見之物三百八十四 朱翊鈞的韜光養晦七百八十二 滿朝文武,無一骨節矣一千一百四十一 所有人都在忙六十九 蕭李爭鋒(上)一千三百六十 一戰功成七百三十一 嘴炮天團的逆襲(下)六十一 我們要個孩子吧二百七十三 決然的母子(上)一千零三十九 褚英覺得有些委屈一百三十 吳惟忠出動五百三十一 蠱惑人心七百九十一 再遇陳龍正一百一十四 九世猶可以復仇乎?七百七十 毒九百三十 身體冰冷的駱思恭五百七十七 那閣老你會怎麼回答呢一千零七十二 困境八百九十四 誅殺(下)七百零一 接風洗塵六十三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五百三十七 開炮!!一百九十七 議和的開端(下)八十七 戰爭財一千一百四十三 開發大西南一千零八十九 節儉的御膳一千一百八十二 來真的?二百九十九 老丈人駕臨一百六十四 盛大的接風宴九百一十九 一切開始的地方一千三百七十九 歷史的機密一百八十六 吹起的枕頭風一千一百二十四 這是妖術吧?一百零五 吃掉加藤清正(下)五十八 惶惶不可終日的朝鮮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