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三 皇權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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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是皇帝親軍,是土木堡之變以後的幾代皇帝通過太監奪回來的唯一一支可以直接指揮的軍事力量,也是很多歷代明帝對自身安危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這道防線要是也不保,那就完蛋了。

皇帝的不安會迅速爆發,如同火山一般的爆發,再也沒有任何一點點緩和的餘地,絕對不會繼續妥協。

再者說了,錦衣衛和東廠本就是皇權和文官集團之間對抗之後倖存下來的產物。

諸如西廠和內廠之類的都在文官集團的運作和皇權江河日下的背景之下被廢除了,成化正德兩代銳意奪權的帝王也被黑出了翔,現在只有錦衣衛和東廠這一廠一衛還在皇帝的掌握之下。

而現在居然連錦衣衛和東廠都被文官集團滲透分化,把這樣一個極其重要的訊息瞞住不告訴自己,如果不是這一次得到了和蕭如薰之間的直接聯絡,估計自己會被瞞住一輩子。

這樣想想,天下還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那些混賬不願意自己到處派礦稅太監是不是也實在擔心某些事情被太監拿捏住了會成爲他們的命門把柄?

大明天下居然出了這樣的問題,甚至於朱翊鈞不知道這究竟是個別現象還是羣體現象,如果是個別現象,那麼還有挽回的餘地,如果是羣體現象,那麼朱翊鈞就能理解爲什麼大明朝的財政自張居正之後江河日下了。

錦衣衛,東廠,設立起來就是爲了保障皇權,背靠皇帝和羣臣作鬥爭,所以東廠廠督的人選都是皇帝身邊的親信太監,絕對的心腹之人,而錦衣衛指揮使的人選也多是無牽無掛無法被威脅的人。

而現在,就連這兩支天子心腹人馬都被腐蝕了?

朱翊鈞真的有當場扣動扳機殺了這兩人的衝動,但是他立刻就想到火槍殺人動靜太大,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聯想起之前李太后三下五除二毀了自己的政變計劃的事情,朱翊鈞原本對身邊人的信任程度又降低了。

不,不能這樣殺掉,至少不能在這裡用這樣的方式殺掉。

正好此時駱思恭驚懼之下喊了一聲“臣有事情要說,陛下饒命”,朱翊鈞就順勢怒喝一聲:“說!”

“陛下,陛下或許不知道,臣不是不願意爲陛下分憂,臣身爲錦衣衛指揮使,是陛下的心腹,是陛下的親軍,沒有理由會背叛陛下,實在是山西晉商勢力太強根基太深,僅僅是錦衣衛的一點情報,根本動不了他們,而臣……臣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

朱翊鈞愣了一下,隨即大驚失色。

“你是錦衣衛指揮使,沒有朕的命令!誰敢動你?!”

“陛下!皇宮之外,遍地殺機!不止是晉商,各地商幫在內,每一幫都抱團,就算要拔蘿蔔,也能帶出大團大團的泥,那不是臣等可以解決的,普天之下,只有陛下才能處置!但是眼下……眼下……陛下若不能讓羣臣俯首帖耳,怕是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駱思恭跪伏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說着。

爲了活命,駱思恭也不管不顧了,說了很多讓張鯨聽着都心驚膽戰的話,張鯨真的很害怕朱翊鈞一個忍不住就把他們兩個都給崩了,反正殺太監的權力朱翊鈞還是有的,至於錦衣衛指揮使那就更是如此了。

駱思恭說的的確是真的話,如果是朱元璋和朱棣,哪怕是朱瞻基,都有可能讓錦衣衛指揮使給他賣命,但是朱翊鈞這個大權旁落的象徵性帝王,真的沒有多少權力能夠讓底下人對他產生信心,從而給他賣命。

頭上老大都自身難保,也難怪底下的小弟另圖他路,這一點,朱翊鈞並不陌生,就好像當初張居正死了以後張居正的黨羽們的下場一樣,都是一樣一樣的。

只是朱翊鈞從未想到駱思恭居然就真的這樣說出來,這樣挫傷了皇帝的脆弱自尊,這樣的大逆不道。

盛怒之下,朱翊鈞一腳踹開了駱思恭,怒喝道:“混賬東西!竟敢辱朕!!”

駱思恭趕快爬起跪伏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求饒。

“臣不敢!臣不敢!陛下!臣對您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朱翊鈞劇烈的喘息着,舉着槍的手不斷地顫抖着。

“張鯨,這些事情你也都知道對吧?”

朱翊鈞忽然把槍口對準了張鯨,張鯨被嚇得臉色煞白。

“陛下!老奴對您也是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朱翊鈞閉上眼睛,狠狠地咬着牙,一把將手裡的槍摔在了地上。

“都對朕忠心耿耿!卻對朕隱瞞這等重要的事情!這就是你們的忠心嗎?!”

張鯨和駱思恭真的很想說一句——對啊,陛下,這就是我們的忠心。

把您根本解決不了的事情告訴您,除了生氣之外,您還能做什麼呢?萬一消息走漏,我們根本活不了,到時候您會更生氣,陛下,難得糊塗啊!

兩人只是磕頭,一句話也沒有,此時此刻,說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是生是死,全在皇帝一念之間。

良久,朱翊鈞頹然的放下了手裡的槍。

不打算殺人了,駱思恭和張鯨,他都不打算殺了。

因爲他沒有其他的幫手了。

作爲天下至尊,卻連讓身邊認爲自己效死力的底氣都沒有,這個至尊可真是有夠失敗的。

殺了張鯨和駱思恭又能如何?自己沒有足夠的權力,選上來的人依然是這樣做事情的。

“滾!給朕滾得遠遠地,馬上滾!今天的事情不許說出去,若是泄露半點風聲,朕要你們生不如死。”

朱翊鈞死死的盯着張鯨和駱思恭。

張鯨和駱思恭被嚇得腿都軟了,乍一聽皇帝不打算殺人了,不可置信的擡頭看了看皇帝,看到皇帝的眼神,兩人心裡一寒,連忙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宮殿。

“都退下,朕要一個人靜一靜。”

朱翊鈞揮了揮手,王德連忙招呼着手下們快速離開,離開宮殿之後,王德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天啊,這要是死人了,可怎麼得了啊!

宮殿內,孤身一人的朱翊鈞忽然覺得遍體生寒。

作爲一個皇帝,自己居然到頭來連身邊的錦衣衛指揮使和東廠廠督都對自己有所保留,而真正對自己無所保留的居然只有一個。

作爲皇帝,朱翊鈞真的覺得自己非常失敗,從頭失敗到現在,連自己的母親都能輕輕鬆鬆鎮壓自己,而自己卻無力反抗。

母親說的對啊,連一個孤老婆子都對付不了的自己,拿什麼去和那些從數十萬人裡面廝殺出來的精英們對抗呢?他們搶走了原本屬於皇帝的大部分權力,而自己作爲皇帝又能如何?

空有一顆雄心,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朱翊鈞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

而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

朱翊鈞把那張紙條撿了起來。

自己沒那份能耐,但是自己有識人之明,提拔了一個蕭如薰,蕭如薰回饋給自己的是無所保留的忠誠和多次勝利,還有那些銀兩……

朱翊鈞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九百九十二 注音(上)一千零一十八 軍事大比拼七百九十二 十萬火急一千一百八十一 陰謀的大幕緩緩拉開一千三百二十五 羣體滅螺六百五十一 讓漢人退讓,讓漢人服軟三百六十三 洛猜之死(下)六百三十五 考場如戰場一千零一十八 軍事大比拼八百九十二 夜宴(下)七百四十九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五百三十九 糧食的疑雲(上)一百三十八 血戰碧蹄館(七)八百五十七 第二輪北伐開始一百八十二 蕭如薰的大禮一千二百五十五 簡單易懂的指令八百三十八 他們還在叫喊着七百八十六 逃出生天七百二十八 勳貴的擔憂(下)六百七十五 袁黃閱兵四百七十二 猜忌(下)一千一百一十四 交戰四十八 初聞朝鮮亂八百八十六 劉黃裳的慶幸八十九 蕭如薰的戰策八百七十六 心臟(下)二百二十七 本多忠勝眼前最後的光景五百五十二 平行的世界七百七十六 還是要走到那一步了一百九十五 蕭如薰的議和條款七百七十三 你竟敢謀害我!一千三百三十九 秦軍近代化(上)六百三十八 三絕一百八十七 豐臣秀吉的疑心一千三百一十 趙士禎不想深究七百二十八 勳貴的擔憂(下)三百四十二 手足無措的莽應裡(下)一百六十四 盛大的接風宴九百一十三 趙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三十 背鍋頭號種子選手朱翊鈞九百五十 不交稅的人二百零九 被驚醒的人們一百四十七 朱翊鈞召見羣臣三百八十六 政治動物一百九十九 據理力爭一千一百八十三 真是好惡毒的陰謀一千一百七十一 德川家康善於隱忍七百六十八 你是想做人,還是想做棋子?一千一百八十三 真是好惡毒的陰謀五百九十六 三生有幸一千零三十四 何和禮滿臉的絕望之色五百九十一 徐光啓的決定(上)一千二百九十一 李昖的今天,朕的明天一千零四十九 毛文龍請戰七百二十一 皇帝與秦國公九百二十三 黃袍一千零四十一 絕望的褚英二百二十九 決戰(上)七百五十四 李如鬆做了一個決定四百六十九 拿回來八百零五 天上掉餡餅二百五十九 朱翊鈞的組合拳一百七十二 強襲對馬港(上)一千零二十四 代善入京一千一百一十七 我可沒得罪您吧?四十六 寧夏亂平三百六十三 洛猜之死(下)五百四十九 焦頭爛額的王世揚六百六十八 沈一貫的野心不斷的膨脹着(下)一千零八十七 父子七百零一 接風洗塵一千二百三十六 後陽成落網八百五十八 李汶的反應很快五百二十六 旁觀者眼中所見之物六百二十 當幸福來敲門大結局 復國一千一百六十 成王敗寇二百二十三 特殊的軍隊八百五十六 朱賡憂心忡忡四百一十二 朝廷的官船七百一十六 他們的膽都被打破了一千一百三十九 木托實心彈九百三十七 他不怕我死掉?一千一百零三 孫時泰的覺悟(上)六百七十三 討伐洞武遺民(上)九百四十八 蕭季馨,我就先走一步了一千二百七十四 衆人皆醉我獨醒一千二百五十一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千一百三十 決心三百五十三 劇烈的碰撞三百三十九 再會袁黃十四 武官的困境九百五十四 重新開始吧!七百零三 北伐的決心(上)二百二十五 換約之戰(中)一千一百八十八 前田利家死了一千二百九十 李昖的心思八百二十二 陽謀一千零八十三 啼笑皆非六百五十三 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