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此時此刻明王朝的軍事力量在整個亞洲的格局中都是最強的,很多人認爲明軍在薩爾滸之戰以前對蒙古和倭寇的戰爭總是失利,所以就認爲明軍的軍事力量很弱,其實則不然,明王朝依然擁有強悍的軍力,無論是蒙古還是倭寇,都不具有動搖明王朝統治的能力。
否則當初幾十年的南倭北虜明朝早就完了,而不會繼續堅持到現在。
之所以經常戰敗,更多的是個人因素,而非軍力原因,明軍後期所仰仗的軍力基本上都是將領的個人軍隊,而不是衛所兵,衛所兵越到後面越像民兵和雜役,而其他國家入侵派來的肯定是精銳,明朝拿民兵雜役跟人家的精銳對打,顯然是打不過,但是如果換作明軍出戰,派的肯定也是精銳,就像蕭如薰手下這支獨步亞洲的強悍軍隊,難道就能代表大明的全部軍隊?
精銳和地方守備軍還是有差距的,不能因爲人家拿精銳幹掉了咱們的雜役就說咱們弱人家強,咱們也有精銳,揍人家也是一揍一個準,單純的看精銳和看民兵,都不能完整的體現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縱向對比,明軍絕對是最強。
所以說,蕭如薰這一手就完全的震住了所有人,不管是歐洲人還是暹羅人,都被震住了,他們以爲明軍都是這樣的強大的軍隊,加上之前明軍在日本的大勝,他們下意識的認爲明軍就是這麼強,強的不可直視,而他們自己則相形見絀了。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雖然意識到明軍的火器和火炮較之他們的質量要差,看到明軍使用的還是他們十幾年前的裝備,但是奈何明軍的數量很多,光是火炮林林總總就不下六七百門,這在這個時代幾乎是毀滅性的火力,一輪火力齊射足夠將他們覆蓋一遍全部炸死。
所以他們自然的會產生恐懼,尤其是看到明軍的大練兵之後,看到那些光着膀子殺氣騰騰舉着火槍的明軍,就有一種不敢直視的怯懦感。
納瑞宣王未嘗沒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他希望蕭如薰可以主動提出來幫他練兵,結果蕭如薰沒有意識到,沒有領會他隱晦的請求,這讓納瑞宣王有點鬱悶,但是也不好意思再提,只能說,邀請蕭如薰去他的首都參觀會面,然後商議軍機。
暹羅的首都此時被華人稱爲大城,暹羅的王朝此時也被稱作大城王朝,大城至今已經是一片廢墟,大約在曼谷北部八十多公里處,繁華一時,數百年的古都,後來毀於戰火,但是如今還是整個暹羅最繁華最富裕的城市,因爲有大量外國人定居,所以更顯繁華。
林遠山等一衆華人大臣和華人精英基本上都住在大城裡面,納瑞宣王給他們單獨劃了一塊安寧之所在,專門給華人臣子們居住,剩下的華人商戶農民乃至於軍家都可以隨意住在大城的任何地方,相對而言的,歐洲人和日本人就只能住在他規定的區域,不能隨意居住。
蕭如薰帶親衛隊一路前往大城的途中,隨處可見暹羅農民種地,可以看到暹羅的商戶行商,甚至在一些看起來戰亂平息不久的地方,還能看到有人正在修復被戰火毀掉的建築等等,看起來暹羅是處在一個強勁的恢復期,尚未完全恢復國力,但是已經具備一定的實力,可以維護自己的安全。
大城看起來很像是大明的城池,外圍也是高大的城牆,城牆上隨處可以看到守衛的士兵還有炮孔內的火炮口,士兵們有拿着刀槍劍的,也有揹着一杆火槍的,可以看出暹羅軍隊的火器化不在明軍之下,他們的盔甲很簡單,基本上只是皮甲,但是領軍將軍的盔甲卻有很明顯的西方化,大概和那些葡萄牙西班牙的僱傭軍脫不開關係。
進入大城內部,才能真切的看到和大明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遍地的佛寺廟,還有些特殊的建築物,平民百姓看到他們的王來了,紛紛避讓下跪行禮,可以看出納瑞宣王在這些平民中的人氣十分高,這些人也是真心的擁護這位傳奇的王,在華人官僚的幫助下,納瑞宣王很快的恢復了暹羅的實力,給這些平民百姓提供了足夠的庇護。
進入王宮中,納瑞宣王舉辦了盛大的宴會款待蕭如薰和明軍衆將,奉上美酒美食和美人,滿是異域風情的美人翩翩起舞,跳着異域舞蹈,姿態萬千,看得明軍衆將頗有些神魂顛倒之態,簡直都快要忘記自己前來是爲了打仗,而不是看美人跳舞。
納瑞宣王一直在觀察明軍衆將,發現只有蕭如薰一人保持神色如常,看着那些妖冶的舞女的眼神淡淡的,似乎不含情慾,很少飲酒,或者說基本不飲,只吃水果和飯食,飯量頗大,時不時的以嚴厲的視線將那些頗有失態狀的明將看的渾身一抖就低下頭去不敢造次,足見此人的嚴於律己以及律人。
明將在蕭如薰的壓迫之下愣是不敢有所動作,即使是歌舞結束之後這些舞女上前斟酒,明將們也不敢伸出鹹豬手一飽手福,有的埋頭吃肉,有的埋頭啃那些從未吃過的水果,有的只敢偷看不敢亂動,和日本人還有那些浪蕩的歐洲人有着明顯的區別。
果然,天朝上國真的是天朝上國,誕生了如此嚴於律己的將軍,有這樣的統帥,軍隊的軍紀可想而知,納瑞宣王也不再擔心明軍會在他的國土上肆意馳騁,蹂躪他的國民,之前的憂慮一掃而空——真要到那個時候,他可就爲難了。
因爲戰事緊迫,所以宴會很快結束,大家一切從簡,納瑞宣王只召集了少數重要大臣還有蕭如薰等人一起商議軍機,請其他人隨意休息,宮中也準備好了房屋,蕭如薰留下了幾名親將隨從,下令其餘衆將全部離開王宮和大城,回到軍營管束軍隊,如果出現一起兵卒擾民之事,不僅要嚴懲士卒,還要直接問責該營主將。
在這般的軍紀要求之下,衆將不敢有僥倖之心,全部回到了軍營裡面,連大城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