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世的春天姍姍來遲。
風,柔中帶涼,輕撫人面。
枝頭堆疊着雪末兒卻頑強抽出新綠。
花園裡,藍白相間的小花早上還靜悄悄的,中午全部喜笑顏開。
突然,一隻雪團從草坪上滾過,白色與綠色相映成趣。
“蠢阿流——”脆生生的小奶音,身穿粉色旗袍的小身影出現,邁着兩條白嫩嫩的小短腿哼哧哼哧朝那“雪團”而去。
“夏夏!”小雪糰子手腳並用從草坪上爬起來,竟是個裹着白色羽絨服的小男孩兒,粉雕玉琢,大眼明亮,小小年紀已是帥哥一枚。
“小蠢蛋,說過多少次了,要叫姐姐!來,跟我念,姐——姐——”
“瞎瞎!”
“你叫我什麼?!”笑意皺斂,小粉拳悄然攥緊。
“瞎瞎!”小奶音清脆響亮,絲毫不懼,甚至還有那麼點洋洋得意。
“陸川流!別以爲你比我小,我就要讓着你——”
小雪糰子咳嗽兩聲,很快,雙頰就浮現出紅暈,愈發襯得小小少年清雋明媚。
尤其是那小身板挺得筆直,彷彿天生就有種寧折不彎的氣質。
小姑娘見狀,頓時心軟成棉花糖,軟了音調,笑意重回臉上:“好了好了,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簡直怕了你……”
男孩兒眉眼一彎,露出一排乳牙,笑小模樣兒得沒心沒肺。
小姑娘冷哼,撇了撇嘴,誰叫自己比他早出生半個鐘頭呢?
唉,姐姐不好當,弟弟闖禍兜裡裝……
肉窩窩的小手托住下巴,一聲故作老成的嘆息逸出脣畔,兩道略顯英氣的劍眉幾乎要擰巴在一起。
明明很憂傷,但外人看來這小模樣兒別提多滑稽。
沒見旁邊兩個五大三粗的黑衣保鏢正極力忍笑嗎?
小姑娘只能安慰自己,小美女的世界大老粗怎麼會懂?
突然,一抹涼意貼上手臂,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轉眼一看,小雪糰子不知何時站到身邊,正扒拉着她手臂。
“嘶……”小姑娘倒抽涼氣,“手這麼涼,你又玩雪了?”
小阿流脖頸一縮,下巴窩進羽絨服裡,乖乖站着不動,安靜得像個雪人寶寶。
從機靈活潑到蠢萌憨呆,整個轉換過程不超三秒——天生戲精。
嗯,夏夏生氣了,他要……識相一點。
“你藥還沒吃夠是不是?感冒纔剛好就開始在地上亂滾,看看你的衣服,髒死了……”小姑娘眉頭緊鎖,還後退了幾步,毫不掩飾對弟弟的嫌棄,“這就算了,你居然還敢偷偷玩雪?等媽回來,你死定了!”
最後一句成功戳中小糰子死穴,“姐……姐……你別告訴媽……”
“哼!現在知道叫‘姐’了?”小姑娘眉眼一彎,忽地笑容驟斂,“可惜,沒用!”
口齒清晰,會心一擊。
小阿流整張臉都垮下來,哈巴狗一樣蹭上去,圍着打轉兒:“姐……”
小姑娘下巴一揚,不予理會,傲氣又矜驕。
陸川流小盆友:“……”
突然,門柵開啓的聲音遠遠傳來,很快就聽到熟悉的引擎聲。
姐弟倆對視一眼,下一秒,不約而同撒丫子朝大門跑去。
兩個保鏢緊緊跟隨,杜絕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
只見一輛黑色路虎緩緩駛入,陽光下,車身錚亮反光,愈顯霸氣張揚。
“媽咪!”
“媽咪……”
兩聲小奶音,一前一後響起。
眼看就要撲到車輪上,保鏢眼疾手快把倆小糰子逮住,順勢背對,用身體隔開危險。
這時,路虎車門打開,高跟鞋落地,雪白腳背順勢繃直,視線往上,是線條流暢的小腿,黑色a字裙,上搭同色西裝,兩顆腰釦解開其一,前襟微敞,露出裡面的白色蕾絲底襯。
胸前豐滿,鎖骨精緻。
待女人放好車鑰匙,倏地擡頭,露出一張美豔之中不失英氣的臉。
標準鵝蛋臉,脣色鮮紅,前額飽滿,膚色是近乎透明的象牙白。
最妙的是那對劍眉,大氣張揚,頓時多了幾分小女人沒有的幹練和瀟灑。
加上那一頭利落乾脆的短髮,氣場全開,典型的職場女強人形象。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談熙看着遠處還未融盡的積雪,眼裡逐漸流露感慨。
從當初離開華夏時一無所有,到今天擁有一家上市投資公司,五年時間,她不僅白手起家創立ck投行,還孕育了兩個小寶貝,看着他們從牙牙學語到現在能跑會跳。
她想,如果所有犧牲都是爲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那再艱辛也不爲過,因爲——值得。
“媽咪!”
小姑娘率先撲上去,別看她在弟弟面前似模似樣,可一到談熙面前,瞬間化身小棉花糖,不僅甜膩膩,還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