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穎琦面色慘白,勉強扯出一抹笑:“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不必,”沈寒出言打斷,“從今往後,別想再利用高曉曉,也別想拿我當槍使。”
言罷,丟下陳穎琦,轉身離開。
五分鐘很快過去,教官下令集合。
整隊結束,周民發話:“下面,我們學習軍體拳……”
一切按部就班,並沒有特殊情況發生,好像第一天魔鬼式的訓練不過是錯覺而已。
談熙卻無法平靜。
因爲,這是三天處理期限的最後一天。
也就是說,黃蓮那件事今天之內就會給出說法。
而此刻,遠在津市的程雨正一邊工作,一邊等待着電話。
許一山敲門進來,“程律師。”
“坐。”
“談總那邊什麼情況?”
“暫無消息。”
“可今天就是最後期限……”
“天還沒黑,再等等。”
“好。”
所以,當盛茂所有員工都打卡下班的時候,許一山和程雨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謝文絲:“快五點了,許哥不走?”
“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做完再下班。”
“那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
同一時間,西平訓練基地。
晚飯結束,衆人從食堂有序返回宿舍樓。
冉瑤和安安走在前面,韓朔與談熙落後兩步。
“妞兒,是不是今天?”
“嗯。”
“可爲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談熙搖頭:“不知道。”
“他們都在部隊工作,會不會包庇黃蓮?”
談熙擰眉,對此她心裡也沒底。
黃蓮這件事,表面上看一目瞭然,可實際卻牽扯到特種部隊,連少將級別的人物都出動了,還在她的堅持之下,引來一箇中將參與其中。
如此說來,再簡單的事情,也變得不簡單。
“天還沒黑,再等等。”
韓朔抿脣,目露擔憂。
按理說,這件事她也脫不了干係,畢竟,消防水管是她扔過去的,閘門也由她親手扳開。
卻因爲談熙一力攬責,保她全身而退。
韓朔感動的同時,也忍不住愧疚。
“談熙。”
兩人停步,回首,傅驍走過來。
“教官有事?”
“跟我走一趟。”
談熙眼底掠過深色,遞給韓朔一個安撫的眼神,“好。”
還是那間談話室。
傅驍將她引至門前,“進去吧。”
“一起?”
“不,只有你。”
談熙心下驟緊,雙眸微眯:“什麼意思?”
傅驍深深看了她一眼:“好自爲之。”
言罷,轉身離開。
好自爲之?
他想說什麼?
談熙想不明白,而答案近在咫尺,只需……推開眼前這道門。
深呼吸,擡手搭上門把,往下用力,沒有發出任何雜音——
門,開了。
白熾燈暖光的光暈籠罩着室內,空蕩蕩四面牆壁,中間放了張椅子,正對面還是拼湊的長條桌,此刻只坐了一個人。
李紹江。
“來了,”威嚴沉凜的聲音,男人擡頭,指着對面被孤立的座位,仿如施捨般,“請坐。”
談熙沒動,目光冷清。
這一刻,她反倒鬆了口氣,油然生出一種名爲“坦然”的情緒。
很多時候,龍潭虎穴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以爲前方荊棘滿地,走近一看,發現花團錦簇,正欣賞美景之際,卻猛然竄出一條巨蟒,張開血盆大口……
談熙應當慶幸,對方的做派屬於前者。
既然有危險,便知要防備,要謹慎,要小心。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坐就不必了,領導有話就說。”
“坐下可以慢慢談。”
“第一,我來是聽結果的,不會佔用太多時間;第二,這個位置我不喜歡,很不喜歡;第三,我不是犯人,不需要坐在那個孤立的位置,以接受審判的姿態面對您。”
李紹江輕笑,“有時候,坐與不坐,沒得選擇。”
“是嗎?如果我死也不坐呢?”
“年紀輕輕,還是不要把死掛在嘴邊。”
“人固有一死,所以死也有死得有價值,不能虧本。”
李紹江眼皮猛跳。
她在暗示什麼?
魚死網破?
還是已經做好狗急跳牆、拉人下水的準備?
無論哪點,都相當棘手。
“你以爲,你有這個機會?”
談熙挑眉:“當然。您看我像頭腦發熱、一時衝動的人嗎?我既然知道會有今天,就已經設想過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比如眼前這種?”
“哼!”李紹江眼底掠過冷色,“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
“這與年齡無關,得看是否豁得出去,外加心是否夠硬。”談熙不甘示弱。
李紹江一時沉默。
談熙卻愈發從容,“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是約定期限的最後一天,領導不應該公佈處理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