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如數家珍,一雙漂亮的眼睛彷彿天上的星星,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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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熙靜靜聆聽。
沒想到她竟然能從另一個人口中聽說前一世的自己如何如何,對方妥妥的迷妹口氣,把她誇成天上有地下無,饒是談熙如今臉皮夠厚,也險些沒能招架住。
好話,誰不愛聽?
“……談總,你認識yan嗎?”
“聽說過。”
“看吧,很有名氣哦!”
“……”
“我之前在斯坦福唸書的時候,教授曾經給我們看過yan模擬操盤時的錄像,你們的思路、手段簡直如出一轍,所以,您和yan認識嗎?”林妙妙緊張地看着她,最後一句話帶着幾分試探的意味。
“抱歉,不認識。”
女孩兒眼裡的光芒黯淡下去,輕輕“哦”了聲,難掩失望。
“怎麼,你找她有事?”
“沒……我就想見見女神長什麼樣子。”
“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正常人,沒有三頭六臂。”
……
安撫好小迷妹·妙,談熙才離開公司。
這邊的公寓很少開火,廚具和調料也不全,談熙索性從外面買了飯菜回去吃,懶得自己動手。
吃完,她開始整理東西,因爲後天就是開學的日子。
中途接到範中陽電話。
“小徒弟,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聽什麼?”
談熙夾着手機,一邊整理衣櫃:“壞消息。”
“我和姜教授要下個月才能回國。”
“好消息呢?”
“你的《朝陽》入圍歷山大盧奇繪畫獎決賽,全球三百多個參賽者,最後只留下八個,你是其中之一!”
動作一頓,談熙眨眼,“我?入圍決賽?”
“是啊!官方消息,一個小時前公佈的,我已經打電話向組委會求證,確定是你!”
範中陽難掩興奮,那可是亞歷山大盧奇獎啊,多少畫家夢寐以求的榮耀,堪稱“畫界諾貝爾”,他家小徒弟居然成了!
哈哈!
成了!
“丫頭,你怎麼不說話?高興傻了?”
六月末,她完成《朝陽》,第一時間拍照片發給範中陽和姜眉,一個星期後,兩人商議決定將作品送選,爲此,談熙還動用了陸徵的關係與國航搭上線,負責運送事宜。
當初,完全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竟然入圍了?
開什麼玩笑?
亞歷山大盧奇繪畫獎,alexanderrutschawardandexhibi—tion,在奧地利畫家亞歷山大·盧奇去世之後,由他的家人、朋友及支持者共同設立了這一獎項,每屆僅有把人入圍決賽,而最終獲獎者只有一名,將得到5000美元獎金和pelham藝術中心的個展機會。
被視爲全球含金量最好的繪畫獎。
至今爲止,華夏曾有四人入圍決賽,談熙是第五個,卻無一人最終摘得大獎。
2007年,波士頓華裔畫家郭亮以純淨樸拙的新主觀主義畫作榮獲這一獎項,雖是華裔,但由於國籍原因,到底不能將這項榮譽歸入華夏。
結束通話之後,談熙特地登錄官網查看,確實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順道也瞄了眼其他入圍者,分別來自不同國家。
談熙一頭栽進牀裡,心跳怦怦。
要說不高興,那肯定是假的,亞歷山大盧奇獎啊,多少人夢寐以求卻不得,如今於她來說,卻近在咫尺。
撈起手機,撥給陸徵,迫不及待想與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突然一個電話進來,陌生號碼。
“喂,我是談熙。”
那頭沒人說話。
“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等等!”
好耳熟的聲音,談熙忍不住皺眉。
“是我,秦天霖。”
得,對方自報家門,也省得她再想,直接掛斷,拉進黑名單。
很快,有一個電話進來。
“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一個號碼接一個號碼……”
“談總,我是秦天奇。”
罵聲戛然而止。
……
第二天上午,津市中心廣場某茶樓。
“歡迎光臨,小姐幾位?”
談熙收回打量的目光,落到眼前服務員臉上,“我找人,二樓包間。”
“請跟我來。”
談熙擰動把手,木門應聲而開,秦天奇已經坐在位置上,親手沏茶,聽聞響動,並未擡頭。
服務員關上門,離開。
談熙站在原地,餘光警惕地打量周圍。
“弟妹請坐。”
“秦總稱呼不對。”
“看我,一順嘴就叫出來了,抱歉。”
談熙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兩人中間隔着一張雕花木製的案機,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茶具。
“找我有什麼事?”
秦天奇不慌不忙斟好茶,將杯盞推至談熙面前,做出請的動作:“嚐嚐?”
談熙沒動,“我很忙,所以你只有一刻鐘時間。”
“那也不差一杯茶的工夫。”
“可我不想喝。”
談熙的表現已經稱得上“不識擡舉”,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看來秦天奇的忍功,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男人臉上沒有絲毫惱怒的情緒,只道:“既然談總不喜歡,就算了。”
談熙挑眉,“秦總見我,不是隻爲喝茶吧?”
“你對天霖真的沒有感情了?”秦天奇突然來這麼一句。
“我以爲,這是大家都看明白的事實。”
“秦家哪點對不起你?”
“所以,秦總今天打算興師問罪?”談熙嗤笑,鬼才相信!
早不問,晚不問,偏偏這個時候提起,秦家究竟想幹什麼?
“天霖一直很後悔當初對你……他現在試圖彌補,你真的不打算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秦總今天來是爲了這些無關痛癢的私事,那恕我沒時間奉陪,告辭。”言罷,作勢起身。
“等等!”
談熙挑眉,坐回原位。
秦天奇沉吟一瞬,目光稍暗:“你拿到了岑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終於進入正題了!
談熙點頭:“確實有這麼回事兒,秦總有何指教?”
“你應該知道,當初秦氏已經向岑氏提請收購意向。”男人音調晦澀。
“所以呢?”
“談熙,你越界了。”
“哈?越界?什麼界?哪條線?我怎麼不知道?”
秦天奇端起茶杯,輕呷一口,放下的時候,杯底磕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你搶了秦家嘴邊的肥肉。”
“你也說了,是嘴邊,沒吃進去啊。我這樣做,有問題嗎?”
“別以爲背靠陸徵,就可以高枕無憂。”秦天奇這話,半帶警告,半帶威脅。
可惜,談熙不吃這一套。
“我以爲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言下之意,你們自己沒本事,就別怪被人截胡。
“你以爲說動岑朵兒轉讓股份,未來就可以坐等分紅?弟妹啊,你還是太天真。”
談熙沒接話。
秦天奇自顧自開口:“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岑朵兒能跟你合作,背叛董事會,將來她坐穩總裁的位置,也能和董事會聯手,將你踢出局。別忘了,岑氏終歸是個家族企業,容不下太多異類。”
“所以呢?諱疾不代表忌醫,噎過一次也不等於就要廢食。你也說了,這些都是將來的事,誰又知道會如何發展?眼下我能得益不就行了?”
“弟妹好心態。”
談熙目光沉凜,“最後強調一遍,注意你的稱呼。”
秦天奇執杯的手頓在半空,眼底掠過陰翳,轉瞬即逝。
感慨道:“鼠目寸光,難得長遠,談總一定要三思後行。”
“謝謝提醒,該怎麼做,我心裡清楚,就不需要和秦總探討了。”
“談熙,你一定要大家撕破臉才甘心?!”虛僞的笑意盡數收斂,眼中習慣性展露的溫潤也不復存在。
狐狸終於開始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