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澡洗完,談熙也睡着了。
陸徵把人用浴巾一裹,抱到牀上,擦乾,蓋好被子。
女孩兒嚶嚀一聲,眉頭逐漸聚攏。
伸手,熨平,傾身一吻。
“混蛋……”拳頭微緊,置於枕邊,細聲嚶嚀,似委屈,又像撒嬌。
“熙熙?”
雙眼緊閉,睫羽卷長。
陸徵嘆了口氣,伸手點點她的小鼻頭:“你呀……”
三分無奈,七分縱容。
掖了掖被角,轉身往浴室走,很快,水聲傳來。
衝了個戰鬥澡,鑽進被窩,手腳一攏就將白嫩嫩的小身子捲進懷裡,關燈,閉眼。
一室靜謐。
談熙做了個夢。
夢裡,一片熾熱的紅,周圍猛竄起火舌,繼而火苗高漲,是明晃晃的赤金色。
溫度越來越高,從腳底到胸口,好似有股熱氣籠罩,每個毛孔都在瘋狂叫囂。
入眼盡是火山焰海,任憑她如何奔逃,始終走不出去。
“熱……”
談熙睜眼,灰藍色窗簾迎風而動,窗外朝陽正燦,天邊橙雲似火。
後背貼在一具火熱的胸膛上,小腹和胸前擱着兩隻狼爪,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側,仿若置身火爐。
談熙試着動動腳,見他沒反應,又想把手伸出來。
實在太熱了。
手腳發燙,全身汗溼,頭髮緊貼在兩側脖頸,就像剛從水裡打撈出來。
“醒了?”男人的聲音帶着初醒時的沙啞。
“嗯。我想洗澡……”
“一起。”
“你……”
十分鐘後,兩人擠在一個浴缸裡,談熙趴在邊緣,背對着男人。
陸徵勻開沐浴乳,替她塗滿後背,大掌逐漸遊移至前胸,被談熙一把截住。
回頭,目露警告:“你想做什麼?”
“幫你塗沐浴乳。”
“我自己來。”
“防我?”
“難道你不該防?”
二爺:“……”
到底沒再折騰她,這個澡洗得簡單又純潔。
談熙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餓狼改吃素?
可能嗎?
不管可不可能,陸二確實剋制得很好。
從浴室出來,談熙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某人殷切的服務,甭提有多美。
連風筒發出的噪音也變成了美妙交響樂。
咕嚕——
談熙摸着癟癟的肚皮,“舅舅,我餓……”
陸徵搖頭,眼底掠過一抹無奈。
昨晚剩下的餐食已經不能吃了,兩人只好出門覓食。
“要不就這家?”
彼時,兩人站在一家包子鋪前,熱氣騰騰的蒸籠,香味兒直往鼻孔裡鑽。
談熙饞得直流口水。
陸徵也隨她駐足:“想吃?”
“嗯嗯!”
“那就這家。”
談熙一口氣喝了大碗稀飯,連吞兩個肉包。
陸徵比她吃得多,速度也快,最後就看着她吃。
“你幹嘛?”盯得她怪不好意思。
“還要嗎?”
談熙搖頭。
付賬的時候,她又打包了三份,準備帶回去給宿舍三隻。
從包子鋪出來,陸徵送她回學校。
“明天回京都?”談熙一個勁兒戳狼小徵的黑鼻頭,語氣沉悶。
“嗯。”
“什麼時候?”
“早上。”
“那你……要隔多久再來?”
眼底掠過暗光:“怎麼,捨不得我走?”
談熙撇嘴,硬着脖頸,“開什麼國際玩笑!”
陸徵搖頭,不再出言逗她。
這小東西一向口是心非,惹急了,不分青紅皁白直接揮爪,他還不想被撓。
“有空就過來。在學校就給我好好學,期末考試但凡有一科不及格,就把褲子脫了等着捱打!下個月生活費已經全部扣光,如果再被我逮到,下下個月的你也別想了。”
“哼!不想就不想!”姑奶奶有錢,不稀罕你那點兒蚊子肉!
“別鬧脾氣。”
“我在鬧脾氣嗎?沒有!”談熙發現,今天的陸徵好像……格外溫柔?
狼乖乖趴在窩裡的時候,當然溫柔,那是因爲吃飽了暫時不具攻擊性。
十來分鐘,高大的路虎停在學校門口。
談熙瞭起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昨晚是我不對,回去好好休息。”
“沒了?”
陸徵沉吟一瞬:“下次別出這種餿主意,免得挖坑埋自己。”不過,這對他來說,真真兒是極好的。
聞言,談熙腦子裡所有旖旎的想法就像浮上水面的氣泡,砰的一下,破滅了。
“你個混蛋!”歇斯底里。
這是她心裡永遠的痛和悔啊……
截住她氣哼哼想去開門的手,把頭扳過來,面朝自己,陸徵嘆了口氣,“我會想你。”
男人鄭重其事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語氣令談熙登時一愕
“那個……我也會想你。”說完,飛快在他頰邊親了口,拉開車門跑遠了。
陸徵看着某妞兒落荒而逃的背影,啞然失笑。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笑意驟斂,“……好,我知道了。馬上過來……”
陸徵發動引擎,調頭往反方向開,很快匯入主幹道。
二十分鐘後,津市軍區。
“請出示證件。”
陸徵降下車窗,把綠本遞過去。
那人翻開一看,原本刻板的臉上閃過一抹驚駭,態度愈發恭敬:“首長好!”
陸徵手上還夾着煙,嫋嫋升騰起白霧,聞言,揮了揮手,煙味擴散開,“別叫錯人。”
衛兵眼神堅定:“只要軍銜在,就應該叫首長!”
陸徵呵笑一聲,“讓人開閘吧。”
“是!”
鐵柵緩緩升起,路虎一竄而入,很快,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這時,哨崗亭傳來換班信號。
兩名衛兵接替了一左一右的崗位。
被換下來的衛兵a和衛兵b交槍離開。
“走,吃早飯去。”
“哪個食堂?”
“喲,這都九點半了,去二食堂吧,那裡的豆漿還熱乎着。”
“行。對了,剛纔那開路虎的什麼來頭?我看你臉色都變了。”
衛兵a朝四下打望一圈,這才謹慎地壓低了聲音,開口道:“人家那軍官證上寫的是京都總軍區!”
“幾毛幾?”
一槓一星稱一毛一,是少尉。以此類推,直到大校級別是二毛四,再往上就要稱將軍了!
“人家是金枝帶星的!還用得着幾毛幾?”
“媽呀!那是將軍級別了?”
“少將來着!”
“那人看起來很年輕,怎麼會爬到那個位置?”士兵b覺得不可思議。
顯然,在這方面士兵a比他有見識,“三十歲的少將在京都軍區雖然不常見,可也不至於稀罕,人上面兒罩着老子、爺子,再立個一等功,銜不就這麼升起來了?”
“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不過,那人情況有點特殊。”
“怎麼特殊?”
“上面戳的紅章是暫留軍銜,應該是受了什麼處罰。”
“處罰?”
“通常這種情況,都是罷免職務,如果錯誤不大,就能暫時保留軍銜。”
陸徵把車停在總參處大樓前,直奔六樓。
窗明几淨的辦公室裡,時璟已經坐了有一會兒,小陳在整理辦公桌上堆積的公文。
“老爺子呢?”陸徵剛進門,掃視一圈後沉沉開口。
時璟眼前一亮,“老陸,你來了。”
“嗯。”
小陳替他倒了杯茶,放到桌上,“陸營先坐會兒,葛老臨時有點事,現在在樓上會議廳。”
想了想,還是補充道:“龐老也在。”
陸徵目光微頓,“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凌晨。”
“有急事?”
“暫時沒得到確切消息。”
“嗯,我知道了。”
小陳低頭,繼續忙活手上的事。
“誒。老陸,我聽說你前天晚上就到津市了,這幾天都做了什麼?”說着嘿笑兩聲,又賤又猥瑣。
陸徵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關你什麼事?”
“別介啊……咱們是兄弟嘛,就應該無話不談。”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姓談那小丫頭貌似在津市念大學……
“隨時背叛的兄弟?”冷嗤一聲。
時璟木了,想起昨天和葛老那通電話,瞅了小陳一眼,這傢伙該不會把他供出老陸的事全說了吧?!
可惜,人小陳同志正專心分類公文,壓根兒沒注意到他的視線,更遑論有所迴應?
時璟鬱悶了。
“那個……老陸,你瞎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嘛我?!”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裝傻充愣。
陸徵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人瞅得賊心虛。
“你別岔開話題啊,我問你這幾天幹嘛去了?是不是夜夜**,天天搖牀?”某璟擠眉弄眼。
“滾犢子!”
“看吧,果然被我說中了!就你這身板兒,那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經得起你一番操幹?”
“……”他確實把人弄狠了,起牀的時候,小姑娘後背前胸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讓他既驕傲,又憐惜。
“不說話是幾個意思?哦——”長音一拖,“你心虛了!”
“時璟,看來你真的太閒。”
“嘖嘖,老陸你完了!”搖頭慟憾,把小陳同志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時璟繼續發表闊論:“我看你印堂發亮,眉眼含春,一看就是紅鸞星動的徵兆!最近風流得緊吧?這麼多年的童子之身終於要破了,可喜可……靠!”
時璟閃身一避,陸徵的拳風堪堪擦過他面門。
“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讓你還躺三個月?!”
“別啊……”他本就不是陸徵的對手,加之他還有傷在身,更沒勝算。
“哼!”
時璟站到離他最遠的角落,嘴上不敢說什麼,但心裡已經瘋狂吐槽——
裝!裝!裝!
看你丫裝到什麼時候?!
一進門就笑得春風盪漾,還不許人盤問,這算什麼道理?
好吧,他承認,這廝吃飽喝足的得意樣兒真特麼礙眼。
小陳詭異的視線落在陸徵身上,紅、紅鸞星動?!
媽呀……
冷麪閻王也能討到媳婦兒?
看來,他也要加把勁兒了……
葛老進來的時候,兩個小子隔得老遠,一個平心靜氣,一個仍有餘悸。
小陳最老實,站在辦公桌後面當木樁。
“咳咳!”
“首長。”
“葛老。”
“老爺子。”
大掌壓了壓,“都坐。小陳去檢查門窗。”
這個檢查門窗,可不是一般的關門拉窗簾,而是爲確保談話內容的機密性而進行的一系列反竊聽排查。
小陳是偵察兵出身,這方面做起來遊刃有餘。
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報告首長!沒有問題!”
“好。今天讓你們過來,是因爲天爵集團的事。”
陸徵目光一緊,“國外有消息了?”
時璟豎着耳朵,滿臉鄭重,與之前嬉皮笑臉的樣子判若兩人:“應該不是,情報組那邊沒有突破。”
葛老點點頭,“是國內的消息。天爵集團今年最大的三筆買賣分別與俄羅斯戰斧、美國黑手黨甘比諾家族,以及華夏安氏達成,由夜社居中牽線。一個星期前,維多利亞港海關在排查大噸貨輪的時候,截下了一艘載滿藥品的商船,而這些藥品的成分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能夠通過萃取提純得到製作迷幻劑和冰毒的主要成分——甲基苯丙胺和咖啡因!”
“目前,我們並不知道這批藥品是三家之中哪一家的貨物,而夜社這個中間組織又在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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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二更噠,拉夜社和安氏出來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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