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走了?!”冉瑤一時錯愕。
“對啊,還是一羣穿迷彩服的軍人,又高又帥。”
“警察?”
“不不不……人家辦理轉院的時候還遞了軍官證,怎麼可能是警察?再說,我們這兒叫第三軍醫院,好歹也跟個‘軍’字沾邊兒,不會認錯的。”
冉瑤心下疑惑更甚。
“小姐,你還有事嗎?我該過去查房了。”護士抱歉一笑。
“沒、事了,謝謝。”
“不客氣。”
冉瑤把保溫桶放到椅子上,掏出手機,撥給嚴放。
無法接通。
再打,關機了。
越想越覺得不安,冉瑤手心冒汗,正在這時,一隻大掌從身後輕輕搭上她肩頭,隔着薄薄的夏衫,傳遞着暖意,無盡溫和。
下意識回頭,宋子文那張儒雅清雋的臉出現在眼前。
“別擔心,嚴放沒事。”
“這到底怎麼回事?剛纔護士說來了一羣穿迷彩服的……”
“進去再說。”宋子文拉着她的手往病房裡走,不忘把門關好。
冉瑤見他一系列動作,眉頭愈發收緊。
宋子文嘆了口氣,拉着她在牀邊坐下,而後,語出驚人,震得冉瑤兩耳嗡鳴。
他說——
“嚴放本來就是軍方的人。從哪裡來,自然要回哪裡去。”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
宋子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小嘴微張,杏眸圓瞪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在女人下巴撓了撓,有點像……擼貓。
兩人俱是一愣。
“抱歉。”宋子文收手,指尖忍不住輕碾,似回味方纔那一瞬的觸感。
冉瑤抿脣,挪遠了一些。
“一年前,嚴放被送出國,還記得嗎?”
她點頭。
宋子文輕笑,“當時,我跟嚴家談好的條件是,在我和你結婚以前,嚴放都必須留在國外。”
冉瑤微愕。
“按理說,嚴家不會輕易毀約,可是嚴放最終還是回來了。起初,我以爲是他家老爺子心軟,卻沒想過嚴放可能借助了其他力量,迫使嚴家鬆口。”
“你的意思是,這股力量……來自軍方?”
“嗯。”
“這怎麼可能?阿放他從來沒當過兵,而嚴家世代從政。”
“他在國外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跟黑水公司來往密切。”
“黑水公司?”冉瑤目露不解。
宋子文點頭,“這是m國最大的一傢俬人軍事、安全顧問公司,有一套專業的武裝訓練系統,性質類似於僱傭兵組織。”
“可這跟軍方有什麼關係?”
“嚴放槍法很好,”話音一頓,宋子文繼續開口,“屬於那種天賦型的狙擊手,黑水公司想要留人,嚴放不願意,那邊打算用強,他一氣之下找到大使館,層層上遞,直至驚動軍方。”
“可軍方爲什麼要帶走嚴放?”還是在他受傷沒有反抗之力的時候。
宋子文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有一點可以放心,他們不會傷害嚴放。”頂多把他丟進荒島訓練營,先磨一磨棱角,銼一銼銳氣。
冉瑤聽完,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感覺像看電視劇——太理想化,太不真實。
“所以,他會沒事的,對嗎?”
宋子文點頭,目光慎重,“對。”
提着保溫桶來,又原封不動提回去,冉瑤和宋子文走出醫院大門,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夜幕初降,華燈始上。
“在這兒等我,我去取車。”
“嗯。”
很快,黑色大衆停在面前,宋子文降下車窗,“瑤瑤,回神了。”
冉瑤這才反應過來,作勢拉開車門,倏地,動作一頓。
宋子文:“怎麼了?”
卻見她猛然回頭,向後望去,環顧四周,卻一無所獲。
冉瑤泄氣地垂下頭,拉開車門坐進去,繫好安全帶:“走吧。”
宋子文不動聲色看了眼後視鏡,倏地挑眉,下一秒,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好像,後面有什麼猛獸盯着。
與此同時,醫院大門旁邊,一輛黑色吉普車上,嚴放咒了句髒話,卻不慎牽動肋下,疼得齜牙咧嘴。
時璟看了他一眼,不由冷哼。
“你什麼意思?”嚴放半眯着眼,一股桀驁不馴。
“意思是——你活該!”
“他媽的……”下一秒,被人掐住氣管。
四目相對,時璟眼底一派凜冽,“想當我的兵,首先一條嘴巴要放乾淨。”
嚴放漲紅了臉,幾乎是從胸腔裡憋出的氣聲,“當誰稀罕——”
“你沒資格談條件。不稀罕也得給老子稀罕!”
嚴放已經開始因爲呼吸困難而翻白眼,可時璟仍然沒有鬆手的打算。
死氣瀰漫。
駕駛座和副駕座上的迷彩大漢對視一眼——
“時隊,算了,新兵蛋子不懂規矩。”
“是啊,把人掐壞了可就沒用了!”
時璟這才收手,一把甩開。
嚴放整個身體被撂到椅背上,右邊肋骨的位置好像更痛了。
“我日你……”
砰!
一拳落在他下腮幫,時璟眼神冷酷,半點不留情面。
嚴放狼狽不已。
“我說大兄弟,你就別犟了,黑水公司教你的那些東西,還不夠咱時隊一個手指玩兒的。省省吧,別跟自己過不去。”
另外一人接着道:“你還沒進咱們特戰隊,連新兵蛋子都算不上,聽話啊,乖!”
嚴放撇嘴,一股悶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眼裡卻有狠色掠過。
時璟看都沒看他:“保你是給葛老面子,看在你那點難得的狙擊天賦,否則,你他媽算個球?”
“……”
“別以爲你在黑水待過就有狂妄的資本,阿勇阿川,告訴他,你們之前都在哪兒受訓?”
阿勇:“我之前在mpri,之前的之前在上帝武裝聯。”
阿川:“嘿嘿,我就只待過北極狐。”
都是全球排名前十的僱傭兵組織,不比黑水差。
嚴放沒說話,心裡有點涼。
時璟:“阿勇,開車。”
“等等——”嚴放坐起來,看向窗外,下一秒,目露黯然。
“嗤!等了兩個多小時,就爲看那麼一眼,裝情聖是吧?”時璟輕哼,不以爲然。
嚴放轉眼,凌厲的目光直直射到他臉上,“你懂個屁!”
“得!又他媽討打!”時璟攥拳,舉高。
嚴放都已經做好再挨一記的準備了,可預料中的疼痛並未襲來,“你……怎麼不打?”
“一拳不過癮,攢着。”
嚴放:“……”mmp。
阿勇發動引擎,油門轟鳴,黑色車身猶如離弦之箭,猛竄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再見,阿瑤。
也許,永遠不見了。
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嚴放突然想起懸崖邊,宋子文說過的話——
你死了不可惜,她卻要因此揹負一條人命,你既然愛她,難道忍心看她一輩子活在愧疚當中?
不忍心。
所以,選擇放手。
卻也不會祝福。
他巴不得宋子文和冉瑤徹底掰了,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喲,想你那小青梅了?”時璟冷笑,“瞅瞅你那表情,真特麼給男人丟臉——慫!”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兩拳了。”
“靠——這也算?”嚴放濃眉一皺。
“三拳。”
“我幹你孃的意大利炮,講點道理好不好?”
“四拳,五拳。”時璟優哉遊哉。
嚴放幾欲抓狂,“我才說一句話,怎麼就算倆?你到底會不會數?!”
“乾和意大利炮,兩句粗口。”
“……”媽的!
“怎麼不罵了?繼續啊。”時璟做出請的姿勢。
“你剛纔不也爆了?那什麼……就重複我話的那句。”乾和意大利炮。
“不算。”
“憑什麼?”嚴放不服。
“就憑我是你上級,就合該被老子壓,咋地?”
壓?
阿勇和阿川小眼對小眼,偷笑。
“……”
嚴放內心os:這可能是老天爺專門派來收他的。
吉普車朝郊外駛去,對於嚴放來說,未來又將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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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