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幫的兄弟回到金城酒樓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半了。
整個東方,都被一片茫茫的紅暈所籠罩着。路旁,一些賣着豆漿油條的小吃車已經推了出來。嶄新的一天,就這樣在忠義幫兄弟們的疲憊與睏倦中開始了。
早在從鋁材廠歸來的路上,樊敏就通過電話向酒店內的廚師們下達了命令,待到衆人迷迷瞪瞪的回到酒店後,整個大廳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早餐。
飢腸轆轆的人羣狼吞虎嚥的吃光了所有的東西后各自尋找房間睡下。漸漸的,偌大的客廳中,就只剩下了楚林生一個人。
他抽了根菸,之後找到了金鱗。
金鱗沒有睡去,對於他來講,打坐要比睡覺更能恢復體力。他似乎真的從那個紅衣小孩的手中拿到了解藥,如今的他,臉色不再是昨晚那樣慘白。當他聽到楚林生的腳步聲後,他睜開了眼睛,眼光深邃有神,顯然沒有了蠱毒的困擾。
楚林生有些釋懷的笑了笑,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金鱗真的沒事了,昨夜蔣虎所說的那些話也自然成爲了他在臨死之前求生的一個伎倆而已。
“金大哥,怎麼樣了真的沒事”楚林生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金鱗笑了笑,視線透過窗戶望向了天邊的光芒,緩緩道:“沒事了。這回我真的可以幫上你的忙了。”
楚林生有些哭笑不得,營新市的兩大勢力全部都被忠義幫的兄弟打掉了,金鱗還能幫什麼忙呢
金鱗已是猜測出了楚林生在昨夜取得的戰果,他有些慚愧的笑了笑:“沒想到第一次和你出來,不但沒能幫上你什麼忙,還差點成爲了你的累贅。”
楚林生連忙擺手:“金大哥這是什麼話,要不是昨晚你將那紅衣小孩牽制住了的話,恐怕我也沒那麼容易會取得勝利的。”
一提起紅衣小孩,金鱗的目光就幽深了起來,對於在昨晚拿到解藥之後沒能立即殺掉紅衣小孩這件事,他有些耿耿於懷。
“我早晚要殺了他。”金鱗有些陰沉的說道。
之後兩人又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楚林生便離開了。
離開金鱗的房間後,楚林生本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的睡上一覺,可忽然間,他想到了昨晚被自己俘虜的宗海和耗子,並且想到了耗子曾說過的那句“別殺我,我活着對你們有用”的話語。
想到這,他便迫不及待的找到了關押耗子的房間。
耗子被五花大綁的關在了金城酒樓的地下室,他整個人蜷縮在牆角,臉色痛苦不已。
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耗子一陣慌亂,待到他看到了來人是楚林生之後,心中更是一驚,本能的,他開始顫抖了起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高度緊張着。
楚林生拉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耗子的頭頂,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問耗子,蔣虎真的有一個大哥和三弟麼
耗子的嘴角一陣抽搐,他可能也沒有料到楚林生會問他這個問題,在緊張了好一會後,他才機械的點了點頭。
楚林生心頭微微一顫,暗道一聲這蔣虎在昨晚說的話看來不全是爲了生存下去而編織的伎倆,他所說的話中,還是有真實的。想到這,他便對着耗子追問道,他的大哥和三弟都是什麼人,他們如今在哪
耗子的身體還在顫抖着,可是,他的眼睛卻忽然亮了一下:“如果我將這些情況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的話,你會放過我嗎”
“你在找死。”楚林生臉色急變,陰陰冷了的說出了這幾個字。他討厭別人和自己講條件,特別是敵人。
耗子嚇的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了,他嚥了口吐沫,聲音顫抖的說道:“我說,我說。”
頓了頓,在發現楚林生沒有繼續發怒下去之後,耗子這纔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原來,蔣虎果真有個大哥,他的大哥名字叫蔣龍,如今是營新市西側的望海市的地下皇帝。在整個遼安省內,望海市和營新市的地位一樣,都是地級市,兩地的經濟也相差不大,下面所管轄的縣城中都有進入全國百強縣的。
耗子說,早年間在營新市中,蔣龍纔是真正的虎威幫的老大,那時候的蔣虎,還只是一個仗着哥哥的勢力胡作非爲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莽漢而已。
後來,蔣虎結實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營新市公認的破鞋,所謂的破鞋是東北對一些放浪不羈的女人的貶稱,意思是女人不懂得約束自己的性慾,總會和多個男人共同發生關係的騷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破鞋比妓女還要埋汰,因爲妓女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錢,目的一旦專一了,那麼動機的好壞也就變得無關痛癢了。而破鞋的目的卻多種多樣,有時候,她們會爲了錢跟男人睡覺,有時候,她們也會爲了權和男人睡覺,當然,她們也可能因爲慾望而和男人睡覺。總之,破鞋時刻想尋找刺激,是一種戰鬥力頑強的動物,當然,這種戰鬥力會直接體現在牀上。
儘管在和那個破鞋接觸之前,蔣虎就知道了那個破鞋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破鞋,但是,蔣虎還是沒能頂住誘惑,和她接觸了,讓她又破鞋了一次。之後的蔣虎便不能自撥了,平日裡花天酒地的他不再浪費每一滴精子了,他把他的所有都傾注在了破鞋的身上,他幸福着,快樂着。
據說,和破鞋在一塊的那段日子裡,一向對手下人性格暴躁的蔣虎學好了,學的不去關心任何事情了,他將他有限的生命和無限的熱情放在了這隻永遠也填不滿的破鞋上。
好景果然不長,就在蔣虎覺得他已經成爲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的不久之後,破鞋又破鞋了一回,給他帶上了一定綠油油的帽子。這次破鞋破的有點缺德,直接破在了蔣虎的哥哥蔣龍的身上。
於是,兄弟二人的矛盾就這樣產生了。
爲了重新得到那隻破鞋,蔣虎每天都會在酩酊大醉之後找到蔣龍,破口大罵。
蔣龍卻從來也沒有呵斥過蔣虎,當然,他也沒有放棄那隻破鞋。
漸漸地,破鞋遠離了蔣虎,開始明目張膽的跟着蔣龍了。
蔣虎極度鬱悶,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他將破鞋和蔣龍堵在了牀上,他問破鞋,我到底哪裡不好
破鞋笑的很放蕩,笑了很久,纔開口說,你連你哥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蔣虎驚愕了,將原本已經伸向懷中準備掏出刀砍死牀上這對狗男女的手重新拿了回來。
破鞋還在笑,而且還一邊笑一邊說道:“蔣虎,你醒醒吧,你之所以可以活得這麼快活,這一切還不是你哥哥給你的嗎,倘若沒有了你哥哥,你連屁都不如。”
破鞋的這番話對蔣虎的衝擊非常大,這是他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離開他哥哥的這把大傘,自己爲自己撐起一片天地。
之後的一個月中,蔣虎失蹤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他的身旁多出了一個紅衣小孩。後來據蔣虎自己的描述,他說他在當年失蹤的那一個月當中,去了新疆,看到了茫茫的戈壁灘。
待到蔣虎重新回到營新市準備去和他的哥哥蔣龍鬥智鬥勇的時候,蔣龍卻帶着那個破鞋默默的離開了營新市,什麼也沒有帶走,相反,還將虎威幫的攤子留給了蔣虎。
蔣虎終究還是沒有蔣龍的頭腦,在他接管了虎威幫後的不久,一個新的幫會就冉冉升起了黃峰會。
兩個幫會起初的時候進行了漫長的械鬥,最後彼此妥協,久而久之,蔣虎竟然還和黃峰會的老大宗海成爲了朋友。
以後的以後,營新市西側的望海市出現了一個叫做蔣龍的名字。
這麼多年來,蔣虎和蔣龍各佔一方,儘管兩地的實際距離不到一百公里。但是,他們卻從未再見過一次。原因無它,只因蔣虎對於那隻破鞋的情懷無法釋懷,而蔣龍也沒有主動的聯繫過蔣虎。兩個人就像是寶島和大陸一樣,雖然有着剪不斷的血脈,但卻同樣有些數不清的仇恨。
聽到這的時候,楚林生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塊,他有點尊敬起了那個蔣龍,爲了一個女人能夠放棄自己所有事業的男人,總是會讓人生出既惋惜又崇敬的感情。當然,在放棄了全部事業之後又能白手起家的男人,更會令人感覺到可怕。
“蔣虎的三弟呢,你講了這麼多,怎麼一直沒有提起過這個人呢”楚林生忽然問道。
躺在地上的耗子掙扎的坐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他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蔣虎的三弟究竟是誰,事實上,包括我在的內的虎威幫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他的三弟,但是,每個人卻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但他具體在哪,是做什麼的,卻是一個不解的迷。”
楚林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
“以蔣龍的性格來看,你覺得他會爲蔣虎報仇麼”楚林生掐着眉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