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雪先是整理了一下已經掠過眼眉處的劉海,繼而正襟危坐,臉色由之前的高度專注再次恢復了她那一如既往的看冷漠。
“你想到了什麼辦法,你倒是快說啊”楚林生兩眼放光的追問道。
“你不是說滾地雷指使趙寶剛要殺害你麼,也就是說,滾地雷現在已經注意到了你的存在,所以他一定會認識,待會我打算給你再弄局子裡去,給你和滾地雷安排在同一間屋子裡,然後我將屋子裡的視頻、聲音監控同時打開,你想辦法吸引他說出當年坑害你們家的那起事故的過程,這樣一來,不就算得上是證據了麼。”
韓冰雪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非常的平靜,可她的內心卻早已波濤滾滾了,因爲從她半年前來到這個縣城的公安局實習以來,身邊的那些男人就會搶着幫她幹活,到最後,弄得她一次表現的機會也沒有,如今從楚林生口中知道了這麼大的一件案子,她想完全憑藉自己的能量破獲,這樣一來,也能夠成爲她從一個實習生變成正式警察後的第一件功績。
楚林生當然看不出韓冰雪心中的小算盤,他只覺得韓冰雪的這個辦法非常的可行,於是雙目放光的點了點頭,說道:“成,這個辦法不錯”
韓冰雪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這絲笑意轉瞬即逝,隨即她便對着楚林生提醒道:“待會你和滾地雷關在一塊的時候要多加小心,儘量別讓他情緒激動,否則你會吃虧,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會一直在監控室裡看着你們的情況,一旦發現苗頭不對,我會衝進去救你的。”
楚林生哈哈一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滾地雷是動不了我的。”
就這樣,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對策後,結賬走人。
回往市局路上的時候,楚林生猛的一拍自己的腦門,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出來這麼久,竟然沒有給家裡打過去一個報平安的電話,而且在之前進局子裡的時候,電話卻被警察強行關機了,家裡的父母現在很可能擔心自己的安危,於是連忙掏出了手機,向家裡打過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剛響沒幾聲,楚母便接聽了電話,很顯然,見兒子這麼晚都沒有回家,她很擔心,所以一直守候在電話旁。
“媽,我剛剛電話沒有電了,然後有幾個初中時的同學要請我吃飯,今晚估計不能回家了,您別擔心。”楚林生解釋說。
楚母在電話那頭抱怨了一陣,說你這孩子最近怎麼總讓我擔心呢,但在最後,楚母還是妥協了,提醒楚林生少喝點後,母子二人便掛斷了電話。
“看不出來你還挺孝順的。”韓冰雪有些詫異的看着楚林生。
楚林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道:“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孝順的。”
“那在高中的時候怎麼還胡作非爲呢”韓冰雪忽然停下了腳步,表情很凝重。
“孝順和胡作非爲有時候是兩碼事。”楚林生接着說道:“你不是不讓我提咱們高中時候的事麼,現在你自己怎麼提出來了”
韓冰雪的臉蛋騰的就紅了起來,隨後連忙加快了腳步,匆匆的向前走去。
楚林生並沒有急於去追韓冰雪,相反,他靜靜的站在了原地,看着韓冰雪的背影,特別是她那兩條筆直且有緊繃的雙腿。
韓冰雪似乎注意到了楚林生沒有跟上來,在走出了十幾米之後停了下來,回頭怒道:“你到底還想不想去幫你家報仇了”
楚林生嘿嘿一笑,便向前緊走了幾步,來到韓冰雪的身邊後輕描淡寫的問道:“我聽說警校的男生特別多,你上大學的時候怎麼沒搞對象呢”
韓冰雪又是一愣,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處對象的”
韓冰雪不經意間的一個反問,卻中了楚林生的圈套,事實上,楚林生也不知道韓冰雪在大學期間有沒有搞過對象,他剛剛只是從韓冰雪雙腿走路時的腿型大致的判斷出了她還是個處女而已,之前的這個問題,純粹就是爲了試探一下而已,畢竟這個問題直接了當的問不太好。
“沒事,我猜的。”楚林生滿臉欣慰的接着說:“走吧。”
韓冰雪深吸了口氣,胸脯上下起伏着,最後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後,便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楚林生有些莫名其妙,兀自嘆了口氣。
兩人來到市局的時候,大廳內還剩下四名值班的人員,這四人懶散的坐在一排休息椅上,叼着煙,一副混吃等是的表情,可當他們看到韓冰雪再次歸來後,嘴中的煙卻紛紛的掉落在了地上,更有甚者,騰的站起來身,滿臉堆笑的走上前去,打招呼道:“冰雪,你不是下班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韓冰雪沒有回答這人的問題,向最裡邊的審訊室望了望,問道:“程濤呢,那兩個人審訊完了”
值班這人絲毫沒有因爲韓冰雪忽略自己問題這件事而感到生氣,滿臉繼續堆笑道:“沒呢,那兩人口緊,濤哥正給他們做工作呢。”
“咦冰雪,你喝酒了”
這人說着話,忽然從韓冰雪的身上聞到了一股酒氣,繼而又將鼻孔衝向楚林生的方向,同樣也聞到了一些酒味。
瞬間,這人就如同石化了一般,整張臉都跟着僵硬了起來,如果殺人可以不犯法的話,他現在保準會掏出槍,一槍便將楚林生乾死,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心中女神般存在的韓冰雪,竟然會和一個男人一同出去喝酒
剛好在這時,最裡邊的那間審訊室的房門傳來一響,從裡面走出了一個警察,這警察正是之前曾在另一間審訊室盤問過楚林生的那名警察,楚林生覺得他應該就是韓冰雪口中的程濤了。
“咦冰雪,我不說了嗎,這兩個人我就可以搞定了,你怎麼又回來了呢”
程濤說話間便滿臉關心的來到了韓冰雪的近前,幾乎和剛纔那值班警察的感覺一樣,他也分別聞到了韓冰雪和楚林生身上的酒氣,還沒等到韓冰雪開口回答,他便不由自主的蹬蹬的倒退了好幾步,隨後臉色既恐慌又驚奇的指了指楚林生,對着韓冰雪問道:“你和他出去喝酒了”
韓冰雪點了點頭,似乎有些厭煩這程濤,便帶着楚林生徑直的來到了一間空置的審訊室門前,道:“你先進這間屋子裡。”
臨進門的時候,楚林生緩緩的回過了頭,對着韓冰雪曖昧的說道:“冰雪,謝謝你。”
韓冰雪沒有什麼表情,向程濤之前走出來的那間審訊室走去。
“冰雪,你要幹什麼”程濤快步的追了過去,不解的問道。
“你先回家吧,今晚我加班,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新的線索。”韓冰雪這句話說的還算禮貌。
“我幫你吧”有的人有刀不練,非要練賤,說的就是程濤這種人。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說完這話後,韓冰雪不再和程濤磨嘰,打開了審訊室的門,指了指剛剛遭受到程濤的一陣刑訊逼供、滿臉淤青的滾地雷說道:“你和我來。”
滾地雷哼哼了兩聲,費力的從地上站起,搖晃着他那顆碩大的光頭,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隨後,韓冰雪將滾地雷領到了之前楚林生已經進入的那個間屋子,將門鎖好,便對着監控室走去。
程濤緊隨其後,雖然他不明白韓冰雪究竟打算做什麼,但他唯恐楚林生會佔據了他在韓冰雪心中那僅存的一絲地位,便暗自下了決心,今晚片刻也不能離開,必須守在韓冰雪的身邊。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謝謝。”韓冰雪在進入監控室內之前,忽然轉回了後,對着程濤冷冷的說道。
碰
韓冰雪快速的進入了監控室,並且將監控室的門反鎖上,這是她轉正後第一次遇見的大案子,她纔不想與別人一同分享這份功勞呢,況且她壓根就對程濤不怎麼待見,他覺得程濤這人特別小心眼,而且心內歹毒,暴力傾向也很嚴重,幾乎每次有嫌疑人審訊的時候,他都要去動手解決。
至於程濤認爲的自己在韓冰雪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分量,也就是他在屢次追求韓冰雪被挫的時候,給自己找的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審訊室內,滾地雷晃晃悠悠的來到了牆邊,直接坐在了地上,似乎他並沒有注意到在這間屋子的角落從他一進門就一直注視着他的楚林生。
“媽了隔壁地,敢打老子,等老子出去以後不收拾你”滾地雷靠在牆上自言自語的嘟囔着,很顯然,他對之前程濤施加在他身上的那頓暴力極爲不滿。
楚林生默默的看着滾地雷,他不信這滾地雷真的就沒有注意到自己。
“小子,你怎麼還沒出去,我記得今晚打牌的時候也沒有你啊”滾地雷忽然擡起了頭,對着楚林生問道,說話時嘴巴上的動作帶動着他臉上的肥肉也跟着晃來晃去。
“什麼,他不認識我”
楚林生心中暗忖,不過很快,這個想法便被他排除了,這滾地雷既然都能夠讓趙寶剛來殺自己,他肯定會是認識自己的,看來,他只是在演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