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林生和滾地雷還在熟睡當中,便被興沖沖跑進來的何豹給叫醒了。
楚林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何豹此刻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
“咋了豹哥”
昨天晚上何豹還是一副病怏怏的狀態,這一早上就能這樣,這恢復能力也太強了了吧,楚林生不禁心中感嘆道。
“兄弟,天大的好事啊”何豹喘了兩口氣,接着說道:“我剛剛接到了消息,馬縣長被停職了,好像跟許多案子都有關係,現在他已經被送往江川市了,搞不好這事都能弄到省城啊”
楚林生眼前一亮,心中暗道:“這林媛的反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昨晚才帶着蘇研去的省城,沒想到今天一早就出了效果”,但表面上卻故作平靜的笑道:“豹哥,這也算是老天爲咱們除掉了一個大敵啊,雖然你現在脅迫住了王局長,但這馬縣長要是一直在裡面從中作梗的話,我們肯定會生出不少的麻煩,這回好了,我們可以放開手腳的做了”
何豹忽然覺得楚林生的表情有點不對勁,覺得他有點太過於平靜了,想了一會,他的笑容漸漸收斂,目光也跟着變得嚴肅了起來,問道:“兄弟,你和我說實話,昨天下午你帶着蘇研到底去哪了”
楚林生淡然一笑:“你問這個幹嘛”
何豹的嘴角都抽搐了起來,有些不太敢相信的說道:“莫非馬縣長這事是你一手策劃出來的”
楚林生還是保持着笑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這件事。
“哎呀我的媽呀”何豹將他那熊掌般的大手狠狠的拍在了楚林生的肩膀,唏噓不已的說道:“兄弟你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啊”
此時此刻,在何豹的心中,楚林生已經有點像五六十年代蘇聯國民對斯大林的感情神化了在何豹的眼中,楚林生不僅僅是一個百戰百勝的“武林高手”,同時,還是一個在官場上有着很強硬背景的高人啊,要不然,這馬縣長怎麼會平白無故就被人停職查辦了呢。
楚林生已是看出了何豹的心中所想,說實話,被人崇拜的感覺真挺爽的,但卻開口說道:“豹哥,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還是吃點飯早點回去休息吧。”
直到現在,何豹才感覺到了身上的刀口的疼痛,重重的點了點頭:“對,我得好好養傷,等傷好了以後,早點帶着兄弟們將劉建國那夥人徹底端掉,到那時候,這縣城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看着何豹興沖沖離開的背影,楚林生默默的嘆了口氣,從牀頭拿起了煙,點燃。
“咋了兄弟,這應該是好事啊,你咋還悶悶不樂的呢”滾地雷敏感的覺察出了楚林生的情緒似乎不是太好,於是連忙關心的問道。
楚林生狠吸了口煙,讓煙霧在肺葉中停頓了足足五秒,這才緩緩的吐了出來,與此同時,將視線落在了滾地雷那張有些困惑的臉上,幽幽的問道:“雷哥,你覺得我們如果和劉建國手下的那三十來人硬拼的話,勝算大概有多大”
滾地雷沉吟了片刻,眼中已是充滿了自信,道:“若是這些住院的兄弟能夠再好起來一些、我們能夠湊齊一百人的話,那麼,我覺得勝算少說也得在百分之八十之上,我就不信,我們平均起來三個多人、還能敵不過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
楚林生苦笑的搖了搖頭,這滾地雷竟然和何豹的想法一模一樣,看來,他們雖然常年打打殺殺,但對於戰局的預料和掌控實在是太弱了。那些人的伸手楚林生現在還清晰的記得,他敢肯定,那夥人的伸手甚至不會在自己的父親康健狀態時之下。
“雷哥,你當年和我爸交過手,那時候,我爸一個人打倒了你們幾個人”楚林生忽然問道。
“這”滾地雷撓了撓腦袋,想了好一會纔回道:“當年是你爸和劉建國聯手作戰的,那天我一共帶去了將近三十人。”
“結果呢”楚林生繼續追問道。
“結果”滾地雷的臉色騰的一紅,嘿嘿一笑道:“結果我們這三十來人都趴下了。”
楚林生點了點頭,道:“這不就結了麼,據我觀察,如今劉建國的身邊的那三十來個中年男人的伸手,都不比我爸當年的時候差太多,你說,這場仗咱們還有個贏嗎”
直到現在,滾地雷纔算明白了楚林生說出這一系列話的意味所在,感情這是在繞着彎的告訴自己,這仗打不贏啊。
“雷哥,我不是在漲對手士氣,滅自己的威風,如今的情況就是這樣,就算我們能夠集合到一百人,也絕對打不贏這場仗”
滾地雷終於點了點頭,擡眼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啊,現在馬縣長都出事了,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啊,我們總應該做點什麼吧”
楚林生輕嘆了一聲,他又何嘗不想早點殺死劉建國呢,可眼前的情況卻不允許他有半點衝動,他必須冷靜下來,確保一擊必中。若是心口中還有大量的寒氣還好說,自己可以將寒氣分給滾地雷等人,從而在戰場的時候讓他們也可以神勇無比的作戰。但在與段天的那一戰當中,卻偏偏將僅剩的百分之三十的寒氣都消耗光了,結果纔出現了那個讓自己得以存活的巨雷
“唉,兄弟,你說咱們暫時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他劉建國現在也肯定活的很不自在吧,畢竟他大部分的勢力都被咱們消滅了,如今他的靠山馬縣長也倒臺了,我感覺他現在肯定得比咱們要鬧心”滾地雷也點了根菸,若有所思的說道。
滾地雷的這番話頓時提醒了楚林生,不自覺的,一種壓抑的感覺突生出來。
是啊,劉建國現在會在做什麼
他有沒有可能放棄這片家業,逃走了呢
如果他沒有逃走的話,那他現在一定如坐鍼氈。
想到這,楚林生的心臟都跟着狂跳了起來,憑藉他對劉建國的瞭解,隱隱中,他已經預感到了劉建國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雷哥,不好,沒準今天晚上劉建國就得帶人殺到醫院,劉建國肯定知道醫院的兄弟都是咱們的儲備力量,所以他不可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下去的”楚林生忽然說道。
滾地雷的臉色也瞬間嚴肅了下來,手中的那根還沒有抽上幾口的香菸也不自覺的掉落在了地上,沉默了良久,緩緩的問道:“我也覺得極有可能像你說的那樣,我們現在該咋辦”
楚林生猛吸了口煙,沒有回答滾地雷的問題,而是直接來到了何豹的房間。
“豹哥,今晚這裡恐怕不安全,你現在馬上組織受傷的兄弟撤退,注意,要分開撤,不可以被人發現”楚林生進屋後便直接說道。
何豹還在慶幸馬縣長被停職查辦這件事呢,如今見到楚林生如此凝重的表情,頓時有了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咋咋了兄弟出啥事了”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劉建國今晚一定會帶人來襲擊這裡。”楚林生面色凝重的接着說道:“這裡的兄弟都是傷員,我們肯定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何豹沉默了良久,最後卻不以爲然的說道:“兄弟,我們在外面散開的兄弟還有六十多人呢,實在不行我就把他們全叫回來。”頓了頓,何豹自信的笑了笑:“反正這仗遲早都要打的,早一點打更好”
楚林生一陣無語,道:“要真是打的話,我們必輸無疑,這麼多天的努力,也就毀於一旦了。”
何豹皺了皺眉,一百二十個不甘心的說道:“那總逃也不是辦法啊,我們能逃到什麼時候呢”
“唉”楚林生嘆了口氣,何豹說的也不無道理,有句老話叫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逃的確不是一個辦法,可若是不逃的話,那該怎麼辦呢
剛好在這時,房門傳來一響,楚林生回頭看去,竟然是宗若走了進來。
此刻的宗若穿着一套醫院的病服,氣色恢復了許多。
她似乎聽到了楚林生和何豹正在商討的問題,進屋後直接拉過了一把椅子坐下,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可以幫助你們。”
楚林生心中一驚,挑眉問道:“你怎麼幫我們”
宗若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不大不小的回道:“不要忘了,我可一直都是龍頭幫表面的帶頭人,事實上,手下的那些人當中,也沒有人知道劉建國是幕後老闆,我訓練了他們整整三年,他們對我的話一向都是言聽計從的,雖然他們如今大多都躺在了東郊的醫院,但經過這一個多星期的調養,我想他們中也有不少人都可以參加戰鬥了。”
聽到這裡,楚林生心頭大喜,就像一個對高考無力的學生在考場中忽然捱到了一個校榜第一的學生的感覺一樣,而且,監考老師還不嚴
“我要殺了劉建國”
宗若忽然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原本平淡的目光中,竟在這一刻充滿了濃濃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