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5-1 22:43:26 本章字數:5818
他的動作很輕,好像怕用力過度她就會碎掉一樣。愛歟珧畱
“我也算是你半個小師妹,自然不能丟了溼父他老人家的臉,小場面,小場面!”路小貧不動聲色的說着,其實對於之前的一擊,早就心有餘悸。
她自己這一會都開始無數次的估計,倘若再來一次,她八成不會向左閃。
那時候是自己左腿抽筋了一下,本能的屈膝……
“沒死就好。”他硬邦邦的說着,眉宇間也緩和了不少。
語氣上沒有妥協,可他就是這麼將她的腦袋按在胸膛裡,路小貧能夠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急促……緊張……
她說:“你心跳速度加快了,緊張什麼勁兒,我又死不掉。”
在月色下,對上他如墨的雙眼,從未有過的深邃和迷惘。這是屬於唐墨的眼睛,凜然霸道,亦正亦邪。
唐墨依舊是沉默以對,抱着她向外走去,只是一腳,便踢碎了這整個大陣。
他說,這是天羅陣,疏忽一點,迎來的就是天羅地網,想跑都跑不了。路小貧不以爲然,因爲唐墨一腳就踹碎了,肯定是什麼西貝貨,他也只是無語的看了她一眼。
殊不知,路小貧最後的站位,正是生門,死門之間。
一步踏錯,就是滅頂之災。好在她淡定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然沒等唐墨過來,她就早早的死在裡面了。
被唐墨如同拎小雞一樣,帶出了幻境,她纔想到了個問題:“剛剛你在外面叫我向前走一步,你就能拉住我,我要是走錯了,豈不是就完蛋了?”
唐墨的眼神有些冷,他的聲音沉穩中帶了一點怒氣,他說:“我剛剛並未叫你。”
很顯然,之前的那個唐墨,是幻境之中擬造出來的,音容笑貌雖然想,可在細節上難免會出現紕漏。例如,唐墨從來不會詢問對方是否願意,一向強勢的他,都是直接做什麼,說什麼,不需要徵求他人意見。
說到這裡,唐墨的動作僵了一下,然後低下頭跟懷中的人兒說道:“倘若真的是我叫你向前走,你爲何原地不動?”
路小貧也是一愣,思忖着這個應該怎麼回答。
古語有云,言多必失,看着唐墨這個神色,多半是想到了之前那個問題,自己爲什麼沒有相信他。
說實話,她聽到阿銀讓她不要動的時候,就本能的拋棄了唐墨的話,加上四面八方都是死門,路小貧還真的不知道該向哪裡走纔對。
尷尬的嘿嘿一笑,路小貧說說道:“那個,當時我的方向感不太好,所以……”
“所以沒有找到你前方在那裡是麼?”他的聲音聽不出語氣。
路小貧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半天,還是用力的嗯了一下,表示自己堅定不移的態度。
阿銀早就在塔等待了,路小貧看到他並沒有什麼問題,也全讓路小貧當做之前阿銀的聲音也是幻象所致了。
看到路小貧沒事,阿銀只是笑了笑,醋勁兒到沒有嗅到,只是溫柔的牽過她的手說道:“姑娘沒事便好。”
路小貧的手被牽着,半個身子還靠在唐墨的懷裡,秉着朗朗乾坤之月色,着實有些不倫不類。
毛骨悚然的哆嗦了一下,路小貧決定祭出法寶,裝死。
一個金蟬脫殼,既脫離了阿銀的手,又閃開了唐墨的懷抱。頓時感覺整個世界的空氣都清新了。
我這幾日都在尋找回音閣的突破方法,九重回音閣之中,一共有兩門。一個是天玄門,一個是地煞門。兩門相互纏繞直到九層……
這分開的兩個門,雖然都通到頂層,可兩門內的景色卻不盡相同。
曾經有許多人嘗試着突破這回音閣,將號稱天下第一琴的天魔琴綠綺帶入塵世,卻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倘若說外面的天羅陣困住了一大羣人,那麼迴音閣的裡面,更是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是天人永隔。
大多數正道君子們,都會選擇天玄門。這兩個字不僅聽起來霸氣威武,氣吞山河,而且天玄二字恰好代表着天地玄妙,怎麼來說,都不會有什麼太旁門左道的危險。
殊不知……
這麼多年來,天玄門進去的人無數,幾乎都能夠將整個九重回音閣填滿。卻不見有哪一個人出來,與之相反的是地煞,古往今來,只有寥寥幾人進去過,而且不知道是因爲國際慣例,還是怎麼的。鑽則地煞門的,大多是一些自詡不是什麼好人的人才走的。
路小貧也不去管那許多,天玄地煞,哪個好走,就走哪個,跟什麼正道和邪門有半毛錢關係麼?
反正,不管是哪個門,自從這九重回音閣封印在這裡後,就從未有人活着從裡面出來過。
當然了,顏舞不在這一行列裡面,這回音閣也是奉着他的意思建的,豈會有主人進不去的道理?
“我們如今走哪個?”路小貧看着兩個門,一個是黑的,一個是白的。到還真有那麼些正邪不兩立的感覺油然而生了,並不是因爲黑,就讓她認爲邪惡。更多的是黑色門傳遞給她的,是一種毛骨悚然的顫慄,相比白色門的氣澤滔滔,不自覺的就會讓人們選擇那個外表很好,但內心不知其所然的天玄門。
唐墨指着那黑色的門說道:“我們走地煞!”
阿銀這個時候並沒有和她一起向那黑色的門踱去。
路小貧扭過頭去問他:“阿銀,你去哪?”
這個時候的阿銀,不知道在何時,取出了一條髮帶將那一頭銀絲完全束在了腦後。
他迴應給她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姑娘和他去便好,之前唐墨同我說,這回音閣天玄地煞兩門是需要平衡的,一個人進了地煞,必須有人也去天玄平衡。不然到第九層,必會因爲天地不平,而觸發毀滅的機關。”
路小貧抓着她的袖子,感覺少了一些什麼。
難怪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從裡面安然無恙的出來,感情是因爲沒有分開走的緣故。可想到這裡,路小貧還是想不起那裡不太對。
於是問道:“這天玄門,按照唐墨的話說,應該比地煞還要兇險……你……”
依照唐墨的性格,讓她走的,絕對是簡潔便利的路子,至於阿銀的死活,他從來不曾考慮過。
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一個人,其餘的,他不需要理會。
“姑娘大可不必擔心,你看這個是什麼?”阿銀拿出了一節短香,正是路小貧之前和阿銀兩個人走散的時候,弄丟了的歸路香。
這個時候在阿銀的手裡,不由得讓路小貧大喜。
有了這個東西,幾個人就不用害怕出不去了。
她驚呼道:“歸路香!有這個,我們就不用去突破幻境了,直接點燃了不是就可以回去了麼?”
歸路香是能夠將主體思想和靈魂從九重幻境裡抽離的唯一法門,有了這個東西,便可以從幻境裡來去自如,怎奈何,歡喜了一陣後,阿銀只是搖了搖頭。
他說:“這歸路香可以將你我二人帶出,卻帶不走唐墨。他是元神入侵,更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就被唐墨輕咳一聲打斷。
路小貧有些疑惑,想聽到阿銀給她解答,唐墨默不作聲,默然的看着阿銀的眼睛。
阿銀將手中的半截香放了起來,並沒有交給路小貧。
阿銀笑道:“知道你不放心,這香我拿着,若是出了什麼問題,我肯定第一時間就出去,所以你不需要爲我擔心,聽唐墨的話,他絕對能帶你出去。”
他這麼說着,卻有一種跟路小貧託付後世的感覺,不過看着那半截歸路香,路小貧回了一個微笑,然後鄭重的說道。
“你要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東西,一定要用歸路香出去!”
“我會的!”阿銀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天玄門,路小貧不曾看見,那手中的半截歸路香,已經化爲了一地的齏粉,散落在迴音閣之下。
沒有人知道,這裡面到底有多兇險,也沒人知道,這裡面死了多少人。因爲……塔修十年,這九重山巔的櫻花也妖嬈盛開了十年。
血液早就滲透在這九重山上的每一寸土地,而這些櫻花,也正是吸取了無數人的血液,纔開的分外妖嬈。
他怎麼可能找到丟失在傳送途中的歸路香?只不過是趁着她誰的熟了,出去買了一把差不多的香,揣在了身上而已。
天玄門後的身影已經消失,唐墨已經將她手中的絲巾縛在了她的眼睛上,在她的腦後繫了一個結後,唐墨開始接替起阿銀的任務,牽着她的手。
她說:“爲什麼一定要蒙上眼睛,這樣的話,我什麼都看不到。”
唐墨不知道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這樣你就看不到一些不該看到的,也就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路小貧並不知道,什麼事所謂的不該看到的……
倘若是什麼活春宮之類的,路小貧倒是很樂意於窺一窺。
知道唐墨不會跟他解釋,就任由他牽着自己走向了地煞門。
唐墨的手和阿銀不一樣,他的手很寬,幾乎能夠將她攥緊的拳頭完全包住,此刻正十指相扣,路小貧能夠感受到他的手勢冰冷的,沒有溫度的冰冷。
“你是元神形態強行進入我的幻境麼?”聽到之前阿銀曾經說過這麼一句,但被他用眼神和咳嗽聲音打斷了,並沒有聽完整句話。
他帶着她一步步的向前走着,說:“是!”
當這元神二字被路小貧反覆的思忖半天之後,才恍然。老神棍本也是元神的狀態,脫離了戒指並不可以在外面呆很長時間,尤其是時間久了,就會消耗元神,而這些元神被消耗了之後,會帶來更加長時間的沉睡。
粗略算計了一下,路小貧距離進來這個幻境,少說也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唐墨也是逗留了半個月。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他彷彿窺測了她的內心一般,還未等路小貧說話,就已經封了她的嘴。
“哦……”路小貧悶悶的應了一句。
與此同時,地煞門終於不負衆望的合上了,伴隨身後的一陣機括聲響,四周的光線也陰暗了起來。路小貧縱使帶着一條紗巾蒙着眼睛,也察覺出了光線問題。
這地煞門中,竟然是漆黑一片,路小貧不自覺的拉緊了唐墨,他的步子也因爲路小貧而漸漸放慢。
“你怕?”他的語氣向上揚了一下,隨後空間中迴盪起唐墨的輕聲嗤笑。
八成是在笑話她見到喪屍和斷肢殘骸,都沒有現在這般緊張,現在只是蒙着眼睛,就成這樣了。
路小貧清了清嗓子,儘可能大聲的說了一句:“不能夠這麼論,我看到的,我能分辨真假,我看不到,自然會覺得恐懼。”
這是人之常情,對於看不到的事物,總是心懷恐懼。
“公子墨還真不會教你些好的東西,你這樣子倘若進了那裡,豈不是要怕死了?”唐墨貌似在寬慰她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着話。
人的恐懼大多數是因爲孤身一人,或者是四面楚歌。現在有了唐墨跟她聊聊天,到也有些輕鬆愉快。
路小貧湊了兩步,反問道:“那裡?你說的是哪裡?”
路小貧能夠感覺到他現在的脣角絕對是上揚着的。
他說:“你大師兄的家!”
唐墨說的十分見外,彷彿跟不關自己的事一樣,把公子墨和自己撇的很清,他是他,自己是自己般,明明兩個人都是一個身體,卻彆扭的自己跟自己打架。
路小貧也來了興致,難得唐墨跟她說些秘聞,自己也是掏了掏耳朵,開始盤問起來。
“子墨的家不就是你的?你是唐門第一公子,你家難道很黑麼?”路小貧理所應當的說道。
“唐門?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算了算了,他之前不說,估計我現在說了,他會發飆的。”唐墨說道。
路小貧一下子來精神了,唐墨在她的印象裡,一向是不管天不管地的傢伙,隨心所好,管你丫是誰,只要他認準的,九頭牛的拉不回。
這次居然因爲公子墨,欲言又止了。
“你不會是怕了子墨吧?不像你性格啊!”路小貧覺得,能說出這話的人,絕對不是唐墨。
“他有他的想法。”唐墨說着。
“那你的想法呢?”她亦是反問。
“我沒想法!”
“還真是個沒主見的人。”
“……”唐墨沒還嘴,卻是拉着她向前走了一大步,隱約間,路小貧聽到了一道破空聲。
咻!
唐墨身上的肌肉牽動了一下,只是一下,路小貧卻感覺出了異常,出奇的沒有打擾唐墨。她知道,這個時候可能是有什麼機關打過來了。
被唐墨牽着在原地站了片刻,他說道:“可以走了。”
這才動了地方,路小貧也被他拉着走了上去。九層塔很簡單就是九層,一層不多,一層不少。一路上路小貧感覺自己和唐墨一個勁兒的上樓梯,可上了這麼久,走走停停,卻沒個盡頭。
“你還記得,我之前進來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麼嗎?”不知道走了多久,唐墨突然又來了這麼一句。
路小貧那條空出來的手臂正拎着多餘的絲巾,想了想說道:“你讓我別把這玩意弄丟了,你看,我沒弄丟。”
估計唐墨現在的臉應該相當陰沉,他半晌有些生氣的說道:“我是讓你不要揭開眼前的紗巾!不是讓你不弄丟它!”
“不都一樣麼?”路小貧說道。
“不一樣!”
……
越向上走,唐墨停下來的次數就越多,路小貧因爲被蒙着眼睛,只能通過耳朵來辨別唐墨到底在幹什麼。
但自始至終,他只是緊扣着路小貧的五指,偶爾停下來,偶爾有些許布匹撕裂和嗤嗤聲。
她說:“你是碰到了什麼暗器麼?”
當唐墨第十二次停下來的時候,路小貧覺得有些不對,因爲這個時候的唐墨,氣息竟是有些不勻稱,絲毫沒有之前和她談話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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