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別過頭,看到遠處淡出的那個人影。愛殘顎疈一身玄衣顯得他高大而又挺拔,柔順的黑髮隨意的披在兩邊,英挺霸氣的眉眼,正是一直以來的救場男人!
唐墨!
之所以認出對方是唐墨而不是公子墨,路小貧只需要一句話來辨別。
子墨是淡然的,但另一個他,卻是那般的狂野霸道,對於任何事情都不讓分毫。
她說:“你怎麼來了?這裡不應該是我的幻境麼?”
唐墨攬過她,將路小貧環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中,不說話,卻依舊跟看敵人一樣,看着對面的東方白。
日出東方天際白!
“看來路姑娘是有陪同之人,那麼在下邊不打擾了,德業,我們回去吧。”東方白依然是很有禮貌的衝唐墨點了一下頭,並沒有任何不爽的樣子。
路小貧白了一眼唐墨,本着以子墨曾經說過,見到他,要和他保持距離爲原則,飛快的掙脫開了他的懷抱。
“喂,那啥……東方公子!你別走啊!”如若她猜得不錯,這個東方白,恐怕就跟這一重幻境的字謎有關了。唐墨的出現,並不能讓路小貧打斷自己的節奏。
唐墨皺了皺眉,看着自己被放開的手臂,有些驚訝。
他擁有子墨的記憶,但路小貧卻不當他是公子墨!
“路姑娘叫我還有何事麼?”東方白聽到後面路小貧的叫聲,停下了腳步。
“那個……我就是想問問公子,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沒?”路小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迫切的想要聽到一些言語中的問題。譬如什麼高深莫測的一句話之類……
東方白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路小貧,然後鄭重的搖了搖頭道:“路姑娘,我只是路過,並沒有什麼想要對你說的。”
“……”
路小貧的期待,完全變成了僵硬的笑容。
沒……沒啥說的麼?
阿銀,你丫到底在哪啊,這一層字謎怎麼猜啊!
想了想,也許之前的一層,比較簡單,這一層沒準兒需要深究一點呢?
路小貧緊追不捨的問道:“那公子打算去哪?我看看我們順路不!”
貌似對方也沒見過這麼不矜持的女孩子,被路小貧這麼一問,當下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了。
“王……少爺,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那個看起來有些年長,卻十分恭敬的管家摸樣的老頭在後面輕輕的說了一句。
“不忙。”東方白閃動着手中的摺扇,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了路小貧。
“我來這裡尋人,路姑娘想也不是邯國之人吧。”東方白指了指城角一處大大的邯字,說道。
“啊……韓國……我不是……”路小貧摸了摸額頭。貌似古代沒有這麼一個國家,叫邯國吧,棒子思密達原來應該叫高麗的。
“呵呵,真巧,我也找人!”
“哦?那真巧。”東方白也是寒暄着,彷彿兩個人不知道該找尋點什麼話題繼續下去了一樣。
一路上,唐墨站在她的旁邊,看誰的眼神都跟欠了他兩萬塊錢一樣,生人勿進的面孔着實讓路小貧感覺,現在遇到他是一個錯誤。
“你跟着他幹什麼,都跟了半個時辰了!”唐墨雙手環在胸前,玄衣勁裝看起來跟路小貧的保鏢一樣。
不過……倘若有這麼帥的保鏢,趕明兒所有貴族女人們都會去請一個。
“你不懂,這是我的謎題,我得去解密啊!不然我會出不去的!”路小貧給唐墨解釋着。
“那你就直接問他!”唐墨斬金截鐵的說道。
“關鍵是,他也不知道……”路小貧一攤手。
“……”
“我們先跟着他,看看他要找誰,沒準兒,跟着跟着,就知道問題的所在了!正好還能順路找一找阿銀。”路小貧衝唐墨說着。
雖然子墨無數次告誡自己,要離他遠點,但某人堅定的認爲,這是子墨吃醋使然。反正路小貧是無所謂,無論是唐墨還是子墨,都是一個人……
“阿銀?”唐墨一挑眉,語氣有些微涼。
“就是流夜。”她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知道!”唐墨酷酷的說着,但路小貧貌似察覺到了那麼一絲絲的不爽。
這廝是在吃醋?
“對了,你怎麼也跟過來了?”路小貧看着前面漫步的東方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唐墨說着話。
“你的三腳貓功夫,不夠看,死在這裡的可能性很大!”唐墨一點都沒有阿銀的溫柔,就連語氣都是硬邦邦的。
“……”這回輪到路小貧無語了。
這個傢伙,還真是不給面子啊。
“喂喂,他們進客棧了,我們也去!”路小貧拽着唐墨的袖子,大步流星的跟了過去。
冷着一張俊臉,唐墨開始保持沉默,路小貧發現,這一點他和子墨是難得的共同。
總會時不常的對自己感到無語……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格魅力吧。
“老闆,剛剛那兩位住的是哪個房間,給我來個他們隔壁。”路小貧大喇喇的一拍掌櫃的面前的臺子,就差腿也踩到凳子上了。
“他們住的是天字一號和二號,客官……您可以住他們對面……三號。”老闆看着路小貧那潑辣樣,瞬間感覺有些脊背發涼。
怎麼看,路小貧都跟尋仇的一樣。
“客官……六十……六十兩押金。”路小貧有了前車之鑑,這回在身上,多揣了一點銀製品,正當要掏點東西出來的時候……這一次唐墨卻沒打算給對方好臉色。
啪嗒!
唐墨直接拿起路小貧腰間的雙手刺,插在了掌櫃的五指中間的縫隙上,沒入了桌臺三尺深。
這一下子,登時將掌櫃的嚇的腿有點發軟。
“客……客……客官……不……不要錢……你們上去吧……”老闆擦了一把冷汗,就剛剛唐墨那一手,看都沒看,直接一下子插在對方的手指間,絕對是超級技術流!
路小貧默默的揣測,難不成唐墨自己沒事閒着,就喜歡戳別人麼?這麼熟練,少說也戳死過不少人吧。
“走吧。”唐墨率先上了樓,沒有搭理路小貧。
某人臉色尷尬的拔出了深入木板間的雙手刺,給老闆抱歉的笑了笑,風一樣的跟着上樓了。
這傢伙,還真是……暴力!
起初跟着阿銀,那溫柔脾氣讓自己想發飆,都不好意思……
現在唐墨在身邊,路小貧無論怎麼發飆,對方只能比自己更強勢……兩個傢伙完克自己。想來想去,路小貧貌似只能在子墨面前,跟個猴子一樣到處蹦躂。
同樣都是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唐墨。”她坐在屋裡,百無聊賴的數着自己兜裡的銀針,數了一遍又一遍。
“說。”唐墨語氣不鹹不淡的。
“子墨去哪了?”她自從在幻彩學院一別,就沒有看到他的影子。
“不知道。”唐墨看着窗外的風景,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哦。”路小貧開始擺弄着自己的頭髮。 Wшw●тt kΛn●¢ ○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找點什麼,阿銀在不在這片幻境裡還未可知,自己想要出去,八成還是要看哪個東方白到底有什麼門道。
跟唐墨一起,路小貧有點蔫兒了,且不論之前把歸路香給丟了,現在連阿銀都讓自己給弄沒了,她感覺自己有時候很聰明,爲什麼有時候就笨的要命呢?
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很煩啊。”路小貧坐在牀上,看着唐墨的身影,有一瞬間覺得,其實那就是公子墨。
“是有那麼一點。”唐墨回頭,看她,然後認真的補充了一句:“實力太差,生存能力太低,不知道他一天都教了你什麼?”他語氣裡,似乎是指子墨。
路小貧當下覺得有些理虧,的確,和唐墨比起來,自己的實力真是小巫見大巫,一指頭都能戳死。可人家上萬魔環,少說也有上萬年的高壽了,路小貧肯定比不過啊。
“好吧,你當我沒問過這句話,我們談下一個話題。”路小貧無奈的摸了摸額頭,感覺和唐墨對話,會讓自己喘不上來氣。
遲早有一天,被他氣死!
說話不留情面,明明出場很耍帥的,怎麼就脾氣這麼不好呢。
“東方白出去了,你難道還打算在這裡坐着麼?”
“啊?出去了?”
“……”
“那啥,我們兵分兩路,你去跟着,我去他房間裡翻翻有什麼線索去。”路小貧想了想,決定,還是要提高效率,不能浪費時間。
唐墨不語,按着窗棱,輕輕一翻,消失在了路小貧的視線裡。
“別忘了帶點晚飯回來……”
路小貧摸了摸肚子,發現唐墨已經消失在了街角巷口,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有多大本事,三樓跳下去,都沒有問題麼?
路小貧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量,握了握拳頭,然後向下望了望。
算了……她這點三腳貓功夫,沒有北冥神功支持,跳下去絕對會半殘,絕對!
搞不好,還會和段錦一樣……那就着實有些不太划算了。
躡手躡腳的,路小貧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小心。唐墨說看到東方白出去了,那她還怕個什麼呢?
輕輕的踩着窗沿,路小貧開始向天字一號房移動過去。畢竟人家出門是要鎖門的,路小貧本着一個敬業的偷窺者的心理,決定還是走窗戶比較符合常規。
於是……
院落裡的人,都看到,上面有一個紫衣服的姑娘,披頭散髮的站在窗沿邊上,向着另外一個方向挪騰。
掌櫃還以爲有人想不開跳樓,趕緊跑到外面去看,結果看到路小貧在上面,當下沒敢發生,把大家都跟打發走了。
路小貧光明正大的偷窺,一時間在樓下有好多人在議論。
不過某人到沒有在意,反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都是假的,怕個毛?
翻開了一號房的窗戶,路小貧跳了進去。打量着整個房間……
和她住的房間並沒有什麼格局上的不同,她的目的,也不是來觀賞的,就是打算翻翻包裹,找找線索。
果然不出路小貧所料,傳說中應該是線索的包袱,出現在了牀邊。
好像是一個盒子……
路小貧嘿嘿一笑,抽出了對方放在枕邊的那個大大的灰色包裹,打開了之後,路小貧發現,裡面只有一把琴和一幅畫。
灰色的古琴上面,印刻着兩個字,焦尾。
路小貧摸了摸琴絃,發現這琴,的確是一把上好的古琴,銀色醇厚而偏喑啞,一音的婉轉時間,真的能夠達到繞樑三日的效果。
“好琴啊……”由衷的讚歎了一句,焦尾琴,如果真的是古代的那把焦尾琴的話,那還真的是舉世無雙的好琴!
放下了那把古琴,路小貧再牀上攤開了那副巨大的畫卷。
她看到的,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八角亭下,映着河邊的波光彈琴。
仔細的看着那個女子,路小貧感覺,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好看的人麼?飄然出塵的如同一個仙子,浣紗般的長裙垂落在地上,眉眼清淡,脣角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路小貧自知,雖然她長得還算不挫,論樣貌,打扮起來更是有些報復社會。可她的氣質加上人生態度,註定做不了這種神仙的活兒。
讓她安安心心坐在亭子裡彈琴這麼文藝的事情,她是絕對幹不出來的。
目光下移,路小貧不經意的看到……
邊角有一行遒勁的字體,很明顯,是男人的字體。
“七月七日長生殿。”
只有這簡短的七個字,路小貧熟悉,卻又陌生。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這首詩,想要說明點什麼呢?
路小貧覺得,這極有可能就是屬於她的字謎,而謎題,依舊是那般的撲朔迷離。
七月七日長生殿……長生殿……
這個時候,路小貧隱約的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心道不好。
這東方白剛走,怎麼就又折回來了?這不科學啊?
飛快的將東西重新放好,把包裹放在了枕邊之後,路小貧向屏風的地方躲去,藉着遮擋,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到自己的房間去。
想到這裡,路小貧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天才了。
吱呀……
東方白的房門被打開,路小貧透過屏風,看到東方白身後多了一個女子,看起來秀氣非凡,到有那麼幾分相似於畫卷上的那個神仙姐姐。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是六月的雨下得及時,還是有些刻意,外面嘩啦啦的雨聲瞬間暴露了路小貧開窗戶的嫌疑。
此時的她,正蹲在窗戶邊上,打算向自己的房間蹭去,卻聽到裡面的那個姑娘說:“東方公子,你出門忘了關窗。”
路小貧聽到這裡,腳下一滑,仰面從三樓栽了下去。
剛剛還在思考,自己若是跳下去,絕對九成九的摔殘,誰知,現在就來了個現世報。
“啊……小心啊!”路小貧發現,正好在自己的身下,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出於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理,路小貧還是很有道德的叫下面的人躲開,不然被自己砸到……可能真的會掛。
路小貧捂着自己的眼睛,空中借力什麼的,用不出來啊。
在兩秒後,路小貧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和不適,反而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睜開眼睛,她聽到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姑娘,你原來在這裡。”
路小貧眼睛一亮,抱着他的脖子,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臉:“阿銀?你怎麼來了?”
她以爲,兩個人在傳送的中途走失了,阿銀被傳送回了自己的九重領域,而自己則到了這裡……沒想到,阿銀也跟着來到了她的幻境。
“來找你啊!”他的笑容,讓路小貧感覺心頭一暖。
這時,上面的東方白也來到了窗邊。他沒看清路小貧從窗戶上掉下去,在那個姑娘的提醒下,正要去關窗,卻看到了下面,阿銀包着路小貧,在雨中……
他在上面衝着路小貧說道:“路姑娘,邯國的六七月份正是梅雨季節,你出門要帶把傘。”
面對於對方好心的提醒,路小貧卻完全沒有在意。
因爲他看到……身後的唐墨,已經是一副殺人的眼神看着他們兩個了。
“阿銀……”路小貧僵硬的拉動了一下脣角。
“嗯?”阿銀由於是背對着唐墨,自然看不到後面的人。
“唐墨也來了……”
聽到這句話,阿銀好像很驚訝,但眼神只是驚詫了一瞬間,便恢復了往常的平淡。
“那姑娘就多一個人護着了,安全。”他笑着說道。
“可是他貌似脾氣不太好。”路小貧跟他解釋道。
“不會比你脾氣還差的。”他若有所指,挑了挑眉。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貧嘴了啊。”路小貧突然發現,其實阿銀的口才也不錯,只不過他是經常讓着自己。
“跟姑娘呆久了,自然也有些進步。”
路小貧無奈了,感情他是被自己的帶壞了麼?阿銀是個多麼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青年啊。
“你們抱夠了沒有?”唐墨在身後,臭着一張臉,阿銀作爲某人的頭號情敵,已經被他在潛意識裡,列爲了高度危險分子之一!
“咳咳……”路小貧從阿銀的懷裡脫離開來,總感覺,這兩個男人在這裡碰頭,是一件極其不明智的事情。
如果一個不對,阿銀和唐墨打起來怎麼辦呢?
“啊,小唐唐,那個東方白去了哪裡?怎麼現在纔回來?”路小貧企圖打岔,讓某人的注意力轉移。
“妓院!如你所見,領回來個女人!”唐墨站在路小貧的旁邊,和阿銀一樣。
“……”面對唐墨黑成鍋底的臉,路小貧有些接不下去了。
反而是阿銀自然的說道:“唐兄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幫她破解這個幻境吧,多一個人,還多一份成功率。”
路小貧給阿銀一個感激不盡的眼神,現在的她簡直是被兩座大山壓得死死的,反而是某人感覺,腳踩兩隻船有些過意不去了。
“呵呵……呵呵……回去說,你們倆先交流,我去買點吃的……”
說完這句話,路小貧抱頭鼠竄,留下了唐墨和阿銀兩個人在那裡。
唐墨看着她的背影,說:“你沒照看好她。”
阿銀挽了一個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