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中,除了星星點點的鬼火之外,就是黑暗,安靜。
林浣溪的手中緊緊的攥着那把匕首,心口“撲通撲通”的跳着。
一顆心彷彿都要從嘴裡蹦出來了。
嗚嗚……
因爲這裡地勢比較空曠,秋風吹過,就如同鬼嗚咽一般,聽的人心裡發毛。
又加上這裡屍體成堆,已經化成皚皚白骨的,還有新鮮死去的,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那些已經死去一段時日,卻還沒有完全化成白骨的屍體。
散發着一陣陣的惡臭,招惹來大羣的蟲子,嗡嗡的飛着。
頻繁振翅的聲音,就像是女人的哭聲。
林浣溪用力的抿了抿脣,快步的在這亂葬崗中行走。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兒走出這裡,快點兒去尋找東方未明一行人。
況且,自己本就是時空中的一抹遊魂,若真的有鬼,自己與他們也應該算是同類吧?
既然是同類,肯定不會太過爲難彼此了。
想到這裡,林浣溪的心裡已經不覺得那樣害怕了。
將衣裙的下襬撕下一條,緊緊捂住口鼻,以防中了屍毒。
手中雖然沒有火把,可是林浣溪已經適應了這種黑暗,只要集中精神,還是勉強可以視物的。
林浣溪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亂葬崗中小心翼翼的走着。
一直走到了東方都泛起了魚肚白。
林浣溪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只要天亮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其實這個亂葬崗並不算大,可是黑燈瞎火裡,林浣溪很難辨認方向,有時候又爲了躲避腳下的屍體,這才走了很多的冤枉路。
若是白天的話,有一個時辰肯定很走出來。
林浣溪此刻已經在亂葬崗的邊緣了,回頭望望那成片的屍海,林浣溪瞬間就覺得在這個時代,生命是有多麼的脆弱。
那樣一座奢華的宮殿中,卻丟出了這麼多的屍體……
那奢華的背後,該是多麼的陰暗和喪心病狂?
其實林浣溪不知道的是,這片亂葬崗中,也並非全是皇宮中的產物,還有一些窮人買不起棺槨的,也會選擇一張草蓆安葬在這裡。
還有一點兒,是林浣溪想不通的。
皇宮外圍設亂葬崗,真不知道宮裡的那些人是怎麼想的……
反正自己現在已經離開了,沒什麼好怕的了。
深呼一口氣,林浣溪擡腳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卻驀然覺得腳腕上一緊,好似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
林浣溪登時全身一個激靈。
不會是……
手中的匕首緊緊的握着,眼眸一點一點的垂下去。
然後,便看到了一隻滿是血污的手,正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腳踝。
“啊……”林浣溪嚇的大叫了一聲,手中的匕首用力的向下揮去。
“救我,救我……”聲音雖然微弱,可是卻成功的制止了林浣溪揮下去的匕首。
“你,你還沒死?”林浣溪大着膽子蹲下身去,那個渾身血污的人的鼻息雖然微弱,可確實是個活人。
“救我……”此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彷彿隨時會斷掉一樣。
林浣溪習慣性的搭在她的腕脈上,脈跳非常的虛弱,而且十分的紊亂。
額頭上熱的有些燙手,身上到處都是皮開肉綻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宮中的宮女嗎?是被處罰後被你主子丟到這裡的嗎?”
林浣溪有一串的問題,可是那個人卻不能回答,因爲她昏過去了。
“喂,喂……”林浣溪叫了兩聲,還是沒有反應,這才長嘆了一口氣。
這人受了太重的外傷,若是不能及時治療的話,恐怕真的會丟了性命的。
林浣溪看了看身前茂密的小樹林,又看了看身後骯髒的亂葬崗。
若是自己帶一個人的話,速度會慢上許多,而且自己也不認識路,這條路能通向哪裡自己也不知道。
更關鍵的是,就算是自己能找回國都,她還不知道能不能撐上那麼久的。
看她這虛弱的樣子,得需要馬上治療才行。
可是自己的藥和針都不在身邊。
林浣溪看了看地上昏迷過去的女人,不由的又嘆了一口氣。
讓她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大活人死在這裡,她也做不到。
算了,帶上她吧。至於她能不能撐下去,就全看老天爺的意思吧。
林浣溪將這個昏迷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撐了起來,儘量避開她身上的傷口,這才一步一挪的往前走去。
太陽越來越高。
林浣溪已經架着這個女人在樹林中走了好半天了。
這麼久的時間,林浣溪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嘴脣都有些乾裂了。
一夜未睡,這會兒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
而且,這個女人也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再這樣下去,她必死無疑。
看來自己得先想個辦法,好歹緩解一下才行。
既然自己都打算救她了,那就要盡全力才行。
林浣溪將女人靠在樹幹上,一隻手擦着額頭上的汗,開始四下裡打量起來。
這裡是一片樹林,或許會有一些草藥什麼也說不定。
“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救命的草藥……”林浣溪對着昏迷的女人說道:“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老天的造化吧。”
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脫下外衣給她蓋在身上,這才起身四下裡尋找起來。
她不敢離的太遠,因爲怕會有一些野獸出沒。現在那個女人,可是沒有半點的抵抗之力。
樹林中的草雖然茂密,可是有用的草藥卻幾乎少的可憐,林浣溪好不容易找到一兩株非常尋常的藥草,便急忙趕回來,嚼碎了敷在那個女人的傷口上,又把一株藥草扯成一段一段的,讓那個女人含在嘴裡。
“還是不夠啊……”林浣溪有些煩躁的扯扯頭髮,忽然就看到遠處走來一個人影。
林浣溪急忙將那個昏迷的女人搬到樹後,她自己也躲到了樹後。
應該不是追兵吧,若是追兵的話,不會就這樣單身一人的。
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林浣溪還是躲在樹後,擰着眉頭細細的觀察着。
這種時候,可不能出半絲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