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三嘗試過這種感覺。
冷汗浸溼了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黏糊糊的。
心底涌出的涼意，瞬間襲遍全身上下，涼颼颼的，很不舒服。
那日在老街區，腦中第一次出現金色字體的時候，痞三也有過這種感覺，那是被驚得。
而今天，痞三是被嚇得。
不消兩個小時，一輛掛着安城拍照的警車停在範建別墅門口，周軍與鳳舞兒下車，眉頭緊皺神色嚴肅。
“老三，什麼情況？”周軍搶先問道。
“只知道里面死了個人，還沒看清楚怎麼死的就被趕出來了。”痞三淡淡說道。
已經得知別墅格局是標準墳地模式，痞三已經不想進去看了，正常人進到墳地裡簡直是自尋煩惱，不過礙於範建還在裡面，痞三還是在周軍的帶領下進了別墅。
有周軍與鳳舞兒出面，一切都很順利，友好的和宋警官交流溝通後，痞三也得到了近距離瞻仰屍體的權利。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八分標準，放在外面也是一線豔星的標準，想想這樣的人被大胖子範建壓在身下嘿咻嘿咻，痞三就是一陣厭惡。
真是好X都給狗操了。
痞三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尋找死因，而是先給屍體相了個面，這種女人怎麼看都是紅顏薄命，一臉短命相。
“嘖嘖……”痞三咂咂嘴，兀自搖頭。
“怎麼了？”鳳舞兒小心翼翼的拽着痞三袖子。
其實鳳舞兒膽子已經算女人之中很大的了，兇殺案現場也去過不下十次，只是這具屍體太過詭異，兩隻眼睛是睜着的。
不僅睜着，已經死去的人眼中貌似還有些神采，倘若是現在將她擡起來放到沙發上，估計沒人會認爲這是個已經死去超過四小時的人。
慘白慘白的臉蛋兒，嫣紅豔紅的嘴，死不瞑目，一身白紗。
鳳舞兒僅僅是看了一眼，背後嗖嗖冒冷氣，不得已才抓住痞三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躲在那寬厚結實的肩膀之後。
“你知道蘇妲己吧？這種女人，雖然命數沒有蘇妲己那般罕見，卻是一個樣子的，天生就是禍害……”痞三唏噓道。
“死者已矣，注意點兒你的言辭。”宋警官鐵面無私，低喝道。
“你知道個蛋！要不是這個女人，這件事也不至於這麼麻煩！”痞三莫名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別墅風水有問題，一進到這間別墅痞三兇中就會燃起莫名怒火。
宋警官似乎是想到些什麼，搖搖頭走到一邊與周軍交談，痞三則是接過一名警察遞來的手套，查看着女人死因。
一番檢查，結果與初步驗屍報告相同，受驚過度膽囊破裂而死，嘴角那妖異顏色的液體就是最佳證據。
只是有些奇怪，普通人的膽汁是黃色泛綠，這女人嘴角的液體是綠色泛藍，藍的還很明顯。
好大一會兒，痞三都沒得出個結論，只能坐到沙發上仔細思考，範建抽空兒湊了過來：“大師，看出什麼了麼？”
“沒有。”痞三搖頭，問道：“她是怎麼死的？有沒有目擊者？”
“今天我去市裡赴宴，回來的時候人就躺在這裡不動了。”範建搖着頭，眼中滿是恐懼。
片刻，範建驚呼道：“對了，貓！那些貓都不見了！一共五隻貓都不見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範建哪裡有心情去管那些貓。就是現在看到痞三，想起了貓狗通靈的傳說，範建才驚奇的發現那些貓都不見了。
“去找警察做做調查，看鄰居們有沒有見過你家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痞三隨意揮揮手，打發走了範建。
目前已知的事實，範建的女人死了，那些貓不見了，兇冥陣是確實存在的，別墅的格局是墳地！
這些事之間絕對有聯繫，痞三要做的就是抓住那根線，將整串怪異事件全部牽扯出來，嘗試姓的痞三拿最後一件事做起始。
根據警察的對話痞三也聽到，這間別墅大概是三年前建造的，之後也沒有進行過大規模整修，那麼範建別墅的墳地格局是一早就有的。
可爲什麼這幢別墅存在了三年，之前就沒有鬧出過一點怪事？而範建也在這裡住了有小半年之久，到現在還平平安安。
偏偏他的女人就死了。
就算紅顏薄命，命途多舛，也不應該是這種怪異死法。那女人嘴角溢出的藍色液體是什麼？
看過別墅上上下下，都沒有找到傳說中的兇冥陣，可這陣法是確實存在的，不然痞三也不會感覺到莫名冰涼與燥怒。
還有一點，那些貓去了哪裡？
許許多多謎團籠罩在陰暗天空，像是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給了痞三無比大的壓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痞三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範建回來了，問過警察與鄰居，誰都不曾見過他家的那些貓。
“真他孃的邪門，今天早上那些貓都還在，怎麼我出去一趟都沒了……”範建好像想到了什麼，不住的哆嗦。
很快，警察得出了初步結論，現場沒有打鬥痕跡，門窗也沒有撬開的痕跡，從現場種種情況來看，這是一場意外事故。
接下來就要調查被害人有沒有精神病史，或是家族遺傳，屍體也被法醫帶走了。
“範先生，在事情事實不明之前我們有權要求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吧。”鐵面無私的宋警官義正言辭說道。
範建是有嫌疑的。
而且是最大嫌疑。
聳聳肩，這些場面範建也都見過，目光投向痞三，他的主心骨全在痞三那裡。
“舞兒，你先回去吧。”痞三長長吐了口氣，儘可能保持語調正常。
“什麼意思？”鳳舞兒眉頭一挑，一眼就看穿痞三的心思，走上前死死抱住痞三的胳膊，道：“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一個人回去的！”
“那你就陪我在這兒住一晚。”痞三惡狠狠道。
“這個……”鳳舞兒遲疑了。
這個世界上不怕死的女人或許還有幾個，但不怕鬼的女人是一個都沒有。
對於女姓來說，鬼怪永遠是世界上最恐怖最詭異的，鬼怪之說雖是無稽之談，可她們還熱衷並相信世界上是真的有鬼。
權衡再三，鳳舞兒還是堅定的點頭，“住就住！誰怕誰？”
隨即，鳳舞兒走到宋警官面前，敬個禮，道：“宋警官，我以一名人民警察的身份向你保證，我們絕不會對現場做出任何破壞！”
饒是如此，這也是不符合規矩的，警局雖沒有明文規定，可於情於理都不能讓人留在案發現場過夜。
一時間，宋警官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哎，舞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周軍心中，一陣長嘆。
雖說這是鳳舞兒的抉擇，旁觀者清，周軍是最能瞭解鳳舞兒心中所想的。
那日痞三耍了些小手段，萬金遊暫時的收回壓力，老街區的拆遷工程也擱置在一邊，可這絕不是長久之計。
經歷了百八十年風吹雨打，老街區遲早是要拆的，鳳舞兒能將內心恐懼放在一旁置之不理，與痞三一同留在這詭異地方過夜，目的不僅僅是停留在查明事實上。
是的，鳳舞兒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好警察。可這一刻她的私心更多，天真的她相信了痞三的話，以爲查明事實就能借助範建的身份再度延緩老街區拆遷工程。
明知道這些遲早都會來的，還是像飛蛾一般義無反顧的撲向火苗，除了很傻很天真之外，已經想不到其他的形容。
咬咬牙，周軍決定要陪年輕人瘋一把，走上前道：“老宋，你信不過他們毛頭小子，難道信不過我？”
周軍與宋警官年紀相仿，也是警校同期校友，互相都是有所耳聞的，周軍都出面擔保了，宋警官還能說什麼。
“只一夜，出了事自己負責！”宋警官說完，收隊，回府。
稀稀拉拉三五成羣，別墅內活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只剩下四人，由於人氣流失，壓抑氣氛瞬間降下來。
周軍面部肌肉抽了抽，強裝淡定，“今晚我們怎麼辦？”
“不是‘我們’。”痞三提醒道，“是我和舞兒，你現在可以回安城了，或者就近在燕京賓館將就一宿。”
“老三你什麼意思？”周軍有些不悅。
“行了，行了。外人都走了，還裝！別以爲老子看不出你害怕，害怕就快點滾！”痞三帶着幾分笑意道。
“……”
周軍慫了，給痞三留下多半包香菸，麻利兒的跟上宋警官的腳步，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這並不是周軍不講道義，也不是周軍沒男子氣概。這幢別墅簡直邪門，大白天的進來都是涼颼颼陰森森的，誰知道晚上會發生什麼事。
正常人，精神正常的人，大腦沒被門擠過，一般都不會做這種自尋煩惱的舉動。
只有痞三這個精神病，還有鳳舞兒這墮入愛河的怨女纔會傻乎乎的留在這種地方過夜吧。
自然，玲瓏也是正常人，在周軍走後不久，玲瓏拔出一把匕首交給痞三，道：“帶着它，然後親手還給我。”
很隱晦的一句話，鳳舞兒也捕捉到其中曖昧，回過神的時候玲瓏已經走出好遠。
“丫！你不是要保護我麼！”痞三衝着玲瓏背影大喊。
“這種神神叨叨的事，還是交給你處理吧。”玲瓏停下腳步，頓了頓，又說道：“而且，我只負責保護你不被人殺，如果你被鬼殺了，就算上面怪罪下來我也沒辦法，不是麼？”
說完，玲瓏留下個甜蜜笑容，走出這座陰森別墅。
遠方，太陽即將落入地平線，光亮被迅速抽離，整個世界，即將陷入一片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