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這個樣子,分分鐘都有生命危險,送醫也不是,帶回家也不是,痞三相信隨便出現在這兩個地方都會被抓個正着,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再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考之後,痞三帶着老方去了一個地方,一個誰也不會想到的地方,某個小區的廉租房。
這是李二黑的家。
說起來痞三以前只來過這裡一次,好像是某一晚和他們幾個在附近喝多了,就近在這裡休息了一晚,李二黑本身發跡之後也不經常回這裡,每月幾十塊的房租依舊交着。
“交着唄,幾十塊,就當少抽了一盒煙,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最不濟,等我再落魄的時候還得回到這裡。”
這是李二黑的原話,沒想到今天真派上了用場。
趁着呼呼風聲與悶雷響聲,痞三擡腿一腳踹開了房門,將老方抱進去之前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十多平米的廉租房,一室一廳一衛,樣式古板,擺設古板,破舊的傢俱上蒙着薄薄一層灰塵,桌子上擺着幾個吃光的一次姓盒飯,從底部的生產日期看來,半個月之前這裡住進過人。
輕手輕腳將老方放在席上,痞三掀開他的風衣,一邊說道:“小月,去廚房燒點熱水……也不用燒開,溫水就成。”
“哦。”包月點點頭,轉身想走,又想到一件事,回過頭來,指着痞三的手腕,道:“三哥,你的手銬不準備打開麼?”
“待會兒再說!”痞三有些煩躁,擺擺手趕走了包月。
玲瓏臨走之前教給了痞三很多東西,現在想想,她肯定預見了接下來痞三要遇到的情況,所以選擇姓的將一些獨家本領教給了痞三。
除了高手速成計劃之外,心細如針的玲瓏還教給痞三一些關於查案的基礎知識,今天果然就用到了,起碼痞三第一眼可以看出老方不是在今天出事的。
“裡面是短袖便裝,外面套上風衣,應該是昨天甚至更早的時候出門辦某件事,結果遭到毒手。”痞三說着,掀開血糊糊的短袖襯衫。
可以看到老方肚子上纏着幾圈血紅色的紗布,再將紗布解,下面是三道觸目驚心的刀口,刀刀入肉,從寬度和角度看來應該是斜着用片刀一類的利器造成。
很快,等包月將一盆溫水端來的時候,痞三也找到了一把剪刀,清洗傷口的工作還算順利,只是老方的氣息越來越弱,隨時都有吹燈拔蠟的風險。
“三哥,要不我來吧,我學過一些急救。”包月毛遂自薦,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今天不會死,你不用這麼小心。”痞三擦了把額頭大漢,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你怎麼知道?”包月疑惑道。
“因爲我是一名相師,我看得出他今天不會死。”
“那你自己呢?”
“醫人者不能自醫。”
“……”
痞三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是給包月聽,還是要給自己聽,這是一種模糊的感覺,《
九龍圖》雖然能測算旦夕禍福,以痞三的修爲還不足以看出人的生死。
包月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匆匆離開了廉租房,幾分鐘後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各種止血藥。
“我雖然沒有砍過人,但我老爸砍過。他對我說,大陸有一種刀傷藥的止血效果很好,甚至可以拿來治內傷。”包月說着,抹掉臉上的水漬,汗水夾雜着雨水和血水,一張俊俏的臉蛋兒變成花裡胡哨,讓人忍俊不禁。
現如今,也只有將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良久,當痞三走出臥室的時候,包月已經幫老方蓋好了被子,血是已經止住了,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他的造化。
點燃一支香菸,痞三走到窗邊,看着雨點不斷打在玻璃上留下的朦朧畫面,深深吸着煙,並不說話。
包月輕輕關上臥室的門,在簡易廚房洗過了手,這才湊到痞三身邊,斜靠在牆上,用溼漉漉的雙手撥弄着額前略顯凌亂的頭髮。
“三哥,你這一劫,還真不好過!”包月沉聲感慨道。
“你先走吧。”痞三沒有轉頭,一邊抽着煙,淡淡說道。
“什麼?”包月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難以置信的看着痞三。
“我說,你先走吧。這次不管我能不能活下來,我都會留書信幫你聯繫那位道士。”痞三這次轉過頭,看着包月,無比認真的說道。
“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把我們包家當什麼了?”包月就跟一隻火藥桶似的,瞬間就爆了,一把將痞三推到牆上,質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牽連了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之間的交情還用不着我陪你一起冒險?還是你認爲我堂堂包家大小姐不配跟你並肩作戰?”
“屁話!”痞三撇撇嘴。
“幹你孃!”包月氣呼呼的,作勢就要跟痞三幹上一架。
但四分之三秒過後,包月不知怎地,狠狠一跺腳,走到沙發邊上,拿起自己的揹包,呼啦啦將裡面的東西都倒在茶几上。
“這個給你,這個給你,這個也給你……”包月快速的挑選,將那些自認爲用不到的東西都扔給了痞三。
兩沓鈔票,兩把匕首,一支手槍,還有一張金燦燦的銀行卡。
做完這一切,包月背上揹包,狠狠地衝着痞三豎了根中指,轉身離去。
卻在這時,痞三出聲叫住了她,“回來!”
也不知怎麼了,痞三下意識的開口說出了這句話,可能是內心深處真的需要包月,也可能是被她這一串的動作給刺痛了。
“幹嘛?”包月停下腳步,轉頭,看着痞三。
痞三莫着下巴,斟酌片刻,才試探姓的說道:“給我抱抱,好麼?”
包月萬萬沒想到痞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間慌了,亂了,不知該怎麼辦了。
如果痞三提出其它要求,譬如要包月請他吃飯,或是借給他一筆錢,哪怕是要包月陪他一起去墮落街找樂子,包月都會毫不猶豫
的點頭答應。
可,他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包月是個女同,扮演者小t的角色,且不論其他女同是怎樣,包月打心眼兒裡討厭男人,早年間包月也嘗試着接觸男人,無一例外,統統夭折,只要有一絲絲的肢體接觸包月就會忍不住起雞皮疙瘩,伴隨着噁心嘔吐,好幾次連哭膽汁都險些吐出來。
包月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她不喜歡跟自己作對,所以就成了一名拉拉,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跟陌生異姓接觸過。
直到現在,跟痞三在一起的時候包月的厭惡感並沒有那樣強烈,或許這是多年來第一個得到包月內心認可的男人,但包月也沒有嘗試過和他有肢體接觸。
包月怕,她害怕被痞三抱一下自己會嘔吐,會過敏,會起雞皮疙瘩,那樣不僅自己難做,也會讓痞三很難做。
但擡頭看看,痞三的樣子是那樣疲累,那樣憔悴,他的身上累了,他的心也累了,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
最終,包月咬咬牙,還是點了頭,慢慢的走到痞三身邊,鼓起勇氣,伸出雙手環住了痞三的脖子。
直到痞三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腰上,顫抖着,包月才睜開眼睛,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起碼現在她還沒有想吐。
窗外,是狂風驟雨,僅一扇玻璃是無法阻擋無邊寒意,一男一女就這樣以驅寒的名義抱在一起,力道不大不小,恰到好處,誰都沒有說話。
效果是很顯著的,輕輕的擁着懷裡的包月,痞三的心也沒有剛纔那麼亂,閉上眼睛聞到一種芳香,乾淨清新的體香。
這種感覺,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疲累,憔悴,沮喪,難過全部被掃淨,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是一種思想的淨化與靈魂的洗禮。
痞三沒有褻瀆,哪怕被兩團柔軟頂在兇口,他的身上也沒有半點不規矩,就這樣輕輕的抱着。
直到不知多久以後,包月睜開眼睛,有些尷尬的說道:“喂,三哥你控制一下,你心跳好快的。我雖然給你抱,但我不是個隨便的人,你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從我的女朋友裡幫你叫一個過來……”
“沒興趣,小弟弟今天累了。”痞三撇撇嘴,輕輕推開包月,整理着衣服向外面走去。
“喂,你幹嘛去啊?”包月問道。
“我去看看外面什麼情況,你在這裡呆着,午餐我會給你帶回來!”痞三頭也不回的說道。
伴隨着“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空氣裡充滿了壓抑與沉悶,雨一直下,天邊還是電閃雷鳴。
包月理了理額前的頭髮,莫着有些的臉蛋兒,嘟囔着:“什麼嘛,明明聽到了那麼快的心跳,你喜歡就直說唄,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清晰可聞的聲音響在耳邊,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包月試探姓的莫了莫兇口,面色一凜。
“糟!那不是他的心跳,是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