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言談舉止，還是氣質外貌，柳如風都是一副儒雅小生的樣子，他很有禮貌。
連續兩次提出相同問題，這並不是柳如風在倚老賣老，也不是裝嗶賣弄，他真的弄不明白這個問題。
萬金遊和司徒亮在外面這麼屌，他們的家人到底知道麼？
柳如風很討厭自以爲是的人，恰恰司徒亮與萬金遊就是這種，自以爲有張良之計管仲之謀，其實歸根結底還是用先天優勢控場，實在可笑。
假使司徒亮背後沒有一個家族，假使萬金遊背後沒有萬氏財團，他們還會這麼屌麼？柳如風會搖頭說不會。
“一個富二代，一個官二代，而已。何足道哉？”柳如風如是想着，笑意越發濃重。
白手起家的他，用十六年時間將《屌絲逆襲記》完美演繹，挫敗了不知多少贏在起跑線上的對手，這大抵也是柳如風會出手幫助痞三的原因之一，今日的痞三像極了當年的他。
柳如風甚至問過自己，如果沒有唐元清的囑咐，如果沒有《九龍圖》的存在，他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替痞三強出頭？
可能會吧。
或者說，一定會吧。柳如風真的很想親眼看看，看看痞三到底能不能一路闌珊走到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亦或是走到更遠更高的地方，變成第二個張嘯天，第二個神話。
如此想着，柳如風嘴角劃過一抹微笑，這是欣慰的笑容，彷彿他已經預見未來。
“柳如風！”司徒亮牙關緊咬，在隱忍方面，他的功力不如萬金遊，已經先一步表現出氣憤，“這是我們和痞三之間的事，只不過借貴寶地做談判地點罷了，就算你和他之間也有交易，那也是獨立的個體，不能摻雜在一起！”
即使氣憤，司徒亮還是充分貫徹“做事留一線”的理論，畢竟出門前老爺子千叮萬囑，柳如風可是在無論如何也不能交惡的三個人之中。
“呵，瞭解。”柳如風點點頭，拋給痞三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閉上嘴巴。
“那麼，交易繼續？”萬金遊試探姓問道，至始至終都緊盯着痞三。
他在想，痞三最好要表現出一些資格，不然的話就到了秋後算賬的時間，雖說現在才九月初。
緊盯着那份檔案袋，良久，痞三舒展下胳膊，這還真是個困難的抉擇。
這個字，痞三是一定要籤的，且不論這筆股份的價值，現如今痞三唯一能走的一條路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雷少廷已經先一步選走了郭亮，市長的堂弟是絕不會屈尊與他合作，痞三肯定也不想退出這場爭鬥，如果不選司徒亮就再無其他選擇。
但，痞三還要弄明白一點。
當然，現在還不到時候，這個問題要在時間的沖刷下才能慢慢顯露答案，於是痞三提起了筆，在乙方那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好了。”萬金遊雙手交叉在一起，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眉飛色舞，“接下來就是細節問題。根據我所得到的消息，選舉大會在一週後進行，也就是說還有至多七天的時間。我不會干涉你的想法，甚至不會過問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只要七天之後的結果。”
“似乎，你一點也不擔心我會跳票。”
“當然。”萬金遊看起來很自信
。
痞三笑了笑，同樣的自信，拿起那份已經屬於自己的股份證明書，轉身就走。
“不吃飯了麼？”趙筱雯問道。
“不吃了。”痞三頭也不回。
“幹嘛去？”趙筱雯又問。
“買書！”
“……”
這傢伙，感情是臨陣磨槍。
痞三既然要走，趙筱雯也沒有待在這裡的理由和意義，更主要的是她不想繼續在這裡瞅着那兩張比菊花漂亮不到哪兒去的臉，跟柳如風打過招呼，趙筱雯緊隨而去。
果然是心有靈犀，趙筱雯追出去的時候痞三正站在她的藍色馬自達跑車旁邊，放慢些腳步，待近了些後趙筱雯將一把鑰匙丟過去，“送你了！”
“我不是小白臉。”痞三雖然這樣解釋，還是心安理得的拿過鑰匙，坐進車裡。
“小白臉開的都是奧迪車好麼。老孃這輛馬自達可是能抵得上至少十輛奧迪！”趙筱雯翻個白眼，坐在副駕駛位，對麥克說道：“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趙筱雯並沒有說謊，這輛帥氣的RX7在N年前已經停產，若不是趙筱雯恰巧有個包的堂弟，恰巧包堂弟的手裡有些閒錢，又恰巧被一部電影給迷到，也不可能想盡一切辦法搞來這輛車。
痞三才不關心這輛車幾毛錢，插了鑰匙，無師自通，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喂……”
趙筱雯的驚呼還未出口，就是一聲巨響，濃煙之中，馬自達的車頭像一隻發情的公牛，狠狠到了前面寶馬車的老腰。
“咳咳……”痞三咳嗽着，下車看了看，保險槓被撞掉了。
再看前面的寶馬車，整個車老腰都凹了進去，後半身變成純粹的廢鐵，痞三老臉一紅，果然業務不精害死人。
“不怕。”趙筱雯探出個頭，看了一眼，輕描淡寫說道：“這是萬金遊的車，我們現在跑還來得及。”
說着，趙筱雯轉到駕駛位，待痞三上車之後，熟練的掛檔倒車，流暢的從車羣之中退出來。
可接下來不知從哪裡跳出來一人，打着暫停的手勢，直直擋在車子前面，導致趙筱雯不能前進分毫。
“你朋友？”趙筱雯揉揉頭髮，點了支菸，狠狠按了幾下喇叭。
“不認識。”痞三老實說道。
對話間，這人已經來到窗邊，輕輕敲了兩下，趙筱雯煩躁的搖下車窗，語氣不善，“尼瑪，幹嘛？”
這是個西裝革履的瘦弱男人，目測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一身廉價的地攤貨，也就手裡那口手提箱還值個幾毛錢。
男人被趙筱雯的態度嚇了一跳，回過神又被趙筱雯的美驚呆了，良久，才悻悻擦掉嘴角口水，扶了扶黑框大鏡。
“你好，我叫陳小佳，這是我的名片。”自稱陳小佳的男人說着，將名片遞過去。
趙筱雯纔不會接這種東西，用鼻子哼了哼，只留給陳小佳一個側臉，倒是痞三饒有興趣的打量一番，接過名片。
“盛世書坊業務經理……”痞三念出名片上的那行字，擡頭，問道：“賣書的？”
“推銷的！”趙筱雯沒好氣兒的說着，捻滅菸頭，吐槽道：“現在的推銷員已經牛掰到這種程度，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攔車？
我告訴你，別說你是個年輕人，就是個老太太，撞倒了我也敢扶！”
“現在的富二代已經牛掰到這種程度，拿扶摔倒老太來炫富麼？”陳小佳託着眼鏡，針鋒相對，頓了頓，補充道：“我是屬貓的，所以有九條命，不怕死。”
“無聊。”趙筱雯皺皺眉頭。
擡頭看，不遠處天府大門口，萬金遊的秘書小周已經走了出來，正對着不斷冒出濃煙的白色寶馬目瞪口呆。
與痞三對視一眼，趙筱雯調皮的吐吐小舌，按下按鈕將車窗升上去，作勢就要發動車子。
作爲一個推銷員，陳小佳自然知道在趙筱雯這種人面前不管怎麼努力都不會得到好臉色，趁着車子還未發動之前，陳小佳將目標轉移。
一個不管難度係數還是美觀指數都很挫的翻滾，陳小佳藉着前車蓋來到另一邊，敲着窗戶，對痞三說道：“先生，我這裡有最新的玄學經典著作，多位名家講解，不要三四千，不要一兩千，破盤價只要998！心動了麼？心動就趕快行動吧……”
痞三本來對這個死推銷員也沒什麼興趣，但聽到他口中的玄學經典，痞三不由心動了。
時代的發展，書籍已經跟不上時代潮流，從精神食糧的位置一路下跌，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廢品，取而代之的是快餐文化。
這是時代的悲哀。
雖說這是個電子時代，是個科技時代，但以痞三來看，就算社會再向前發展千百年，就算科技的進步再有幾個世紀，書本還是人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咳咳，以上內容有些激憤，但理是這麼個理兒，痞三之前就是要去找幾本玄學著作研究一下該怎麼解決司徒亮的問題，真是瞌睡了就有人來送枕頭，剛想買書就來個推銷員上門推銷。
要知道，這些玄學著作在正規書店都不怎麼好找，只有一些藝高人膽大的出版社敢冒着血本無歸的風險出版，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啥也不說了，上車！”痞三喊道。
“嘿嘿。”陳小佳會心一笑，拉開車門，跳進車裡。
與此同時，趙筱雯也踩下油門，轟隆聲中，改裝發動機爆發出非凡速度，留給秘書小周的只有滾滾尾氣。
很快，車子上了高速，趙筱雯單手開車，另隻手又點燃香菸，叼在嘴裡，嘟囔着，“老三你腦子真是抽筋了？什麼不好玩，非得陪這個死推銷的玩，我跟你講……”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後排的陳小佳探過頭，推推眼鏡，一副正經，“重申一下，我不是死推銷的，我是個推銷員！請尊重我的職業”
“很驕傲？”趙筱雯皺着眉頭。
“驕傲！”
“很自豪？”
“自豪！”
“……”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趙筱雯保留意見，再不說什麼。
看到趙筱雯不說話，以爲是無言以對，陳小佳一臉濺笑，彷彿將軍打了勝仗那般興奮，轉過來看着痞三，“這位先生，998！只要998！全場998！買啥都是998！998你買不了吃虧，998你買不了上當，真正的998！……”
“……”痞三也無語了。
不得不承認，這個陳小佳，是個人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