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愣頭青。
他沒有西北狼王的勇，也沒有唐元清的霸，有的只是一顆狠心，與一雙辣手。
所以，即使是有唐元清的囑咐，柳如風也不會白幫忙，在服務生倒完酒退出包房之後，柳如風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是一個商人，對於商人來說最具魅惑力的自然是錢。”柳如風坦白道：“而萬華集團的股份，無異就是一顆搖錢樹，所以0．3％中要分我0．1％，老三，這個沒問題吧？”
“你就那麼肯定他會給？萬氏財團家族企業，我想萬金遊就是再敗家，也不可能……”痞三再度夾起一隻孔雀爪給了周楚楚，自己直接上手拎起另一隻，埋頭就啃，剛剛還沒吃飽呢。
“你想的太複雜了。”趙筱雯並不驚訝痞三的吃相，比這更無恥的她都見過。
很淑女的端起紅酒，輕抿一口，動作優雅端莊，這位趙家大小姐繼續說道：“別說是區區一個萬氏財團，如果是我想要得到的東西，要我拿東方財團的股份來換都沒問題。0．3％，看起來不大，實際上，也不大。在絕大多數時候都起不到決定姓作用。”
“你又沒有，當然可以這麼說。”痞三撇撇嘴。
“誰說我沒有？”趙筱雯眉頭一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頓了頓，還是把話說完了，“只要我結了婚，老爸就會把他手中的股份分一半給我，25．5％的樣子。”
痞三一聽這話，跟打了雞血似的跳起來，跑到趙筱雯身邊，髒兮兮油乎乎的爪子一把抓住趙筱雯的手，痞三激動道：“我們結婚吧！”
“滾！”趙筱雯翻個白眼，怒罵道。
“……”
柳如風也翻個白眼，對痞三的興趣更濃厚了，待氣氛稍稍平和一些，柳如風問道：“怎麼樣，你還沒給我答覆呢。”
“如果他真捨得給我，分你一些又何妨？”痞三話是這麼說，心裡卻不抱太大希望。
趙筱雯或許會爲了喜歡的東西拿家族企業的股份換取，萬金遊會麼？雖說趙筱雯在某些特定場合也能展現出獨當一面的實力，可若是相比之下，從小就接受系統化教育的萬金遊要略勝一籌。
畢竟，趙家大小姐在十七歲之前從沒有接觸過世界的黑暗面，在她的小半生之中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明爭暗鬥，她的成長過程跟普通女孩子一樣，怎麼跟萬金遊相比？
“看你這樣子，並不抱太大希望？”柳如風眼睛很毒，一語道破痞三心思，解釋道：“幫你做個算術題。萬華集團註冊資金兩千萬，每股將近五百元我們就按五百算，0．3％也不過三千萬。”
“恩。”痞三點頭。
“接下來再跟你講個上層圈子人盡皆知的事。”柳如風輕輕笑着，嘴角帶着些齷齪開心，道：“兩年前，萬金遊看上個影視圈當紅女星，具體姓名我就不透露了，這傢伙豪擲千金，前前後後也花了這個數字，包了這個女星兩個月，最後玩膩了，丟掉了。”
“這麼神奇？”痞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早知道有錢人都很包，原以爲範建是自己見過最包的一個，沒想到強中自
有強中手，萬金遊纔是真正的姓情中人啊！
“就是這麼神奇。”柳如風點頭，“那女星雖然很漂亮，也很有氣質，但各方面相比都要差陸清風一籌。雖然兩件事的意義不同，但我敢肯定，萬金遊會以0．3％的股份換取一個市委大官的位置，再加上一個追求陸清風的機會。”
“亂，真亂！齷齪，真齷齪！”趙筱雯嘟着小嘴，吐槽道。
頓了頓，趙筱雯喝光杯中紅酒，拉着周楚楚的手，“小妹妹，我帶你出去玩吧，那邊有彈古箏的，可好聽了。”
神一樣的隊友，趙筱雯當之無愧。知道接下來談論的話題會涉及一些扭曲的倫理綱常，爲了保護周楚楚這朵潔白的野百合，痞三第一次覺得趙筱雯還是有點可愛的。
周楚楚用目光詢問過痞三，得到准許之後，才怯生生的點頭，隨着趙筱雯一同出去了。
如此，包房之內就只剩下痞三與柳如風兩人。痞三輕輕搖晃着紅酒杯，帶着邪笑，看向柳如風，“你還知道些什麼？”
痞三與陸清風的關係很隱蔽，那夜除了銀狼山莊的人之外再沒人知道這件事，而陸清風作爲一個清白的女人，想必也是在痛哭流涕之後選擇息事寧人。
從那夜到今天已經過去兩個多月，這之中痞三隻與陸清風見過兩次面，還是偶遇，肢體接觸也都是短暫一瞬，一觸即分。
柳如風能饒有深意的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知道了中間的故事！華夏四大勢力個個不是省油的燈，柳如風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愛。
“男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柳如風打着哈哈，說道：“你看，我今天能幫你出面，說明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幹嘛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太生分，會傷感情的。”
“……”痞三撇嘴，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過話說回來，陸清風那姑娘確實漂亮，還有氣質，身子也很乾淨。如果我再年輕個五六歲，一定也會加入這場混戰。而且我相信，最終我一定會贏。”柳如風一通胡言亂語，再度將主導權拿回來。
痞三緊張的盯着柳如風，他知道，柳如風知道了很多自己的事。
他還知道，柳如風知道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譬如……
“我很想知道，萬金遊跟司徒亮到底打的什麼算盤。”痞三問道。
雖然這層關係沒有挑明，但司徒亮也默認了與萬金遊在謀劃一件事，這讓痞三清楚認識到局勢，這很可能是個一石二鳥的計謀。
“沒什麼大事，只是想搞死你而已。”柳如風淡然道。
“……”痞三嘴動了動，最終還是打消一口咬死他的想法。
“他們兩個要的是陸清風，或許認爲你沒資格沒實力跟他們爭，但有你這樣一隻蒼蠅在旁邊嗡嗡飛舞總是很煩人，所以就想了個一石二鳥的計謀。大致分爲兩步。第一步，以高額酬金魅惑，促使你幫助司徒亮坐到市委大官位置；第二步，置身事外，由你一人承受郭亮與閆星的怒火。”柳如風說完之後，又補充一句，“我說話是有點直，你要是想打我就來吧。不過我是跆拳道黑帶，就算有門主的囑咐，你是知道的，習武之人都有條件反
射……”
“……”痞三被徹底打敗了。
仔細想想萬金遊與司徒亮的密謀，不是很出彩，也就是普通的栽贓陷害手段，但偏偏痞三就沒有想到，道行還是差了太多太多。
驚訝一番，痞三繼續問道：“既然這樣，爲什麼又要我幫他？難道我拿了完事集團的股份，萬金遊他們就不敢對我怎麼樣了？”
“不是。”柳如風搖頭，“其實是這樣。十六年來我一直在蒐集萬華集團的股票，但他們的股票流入市場的太少，這麼多年也就蒐集到差不多0．9％的份額，再多0．1％就能湊足整數，也就有來到董事會的資格。”
聽到一陣磨牙聲，柳如風連忙改口，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兩個後生仔而已，分分鐘我都能用一根手指頭涅死他們。所以，你就放心大膽的幹吧。”
“想要《九龍圖》的秘密？”痞三話鋒一轉。
不管是西北狼王，還是唐門唐元清，這兩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對痞三都特別的好，只要痞三開口就絕不遲疑，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九龍圖》。
西北狼王認爲《九龍圖》是狼行天下的先決條件，而唐元清篤信復興唐門只有靠《九龍圖》，痞三雖然是重要道具，卻生活在大勢力的夾縫之中，幾乎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死。
柳如風是個爽快人，點了點頭，道：“那日唐雲龍搶在玲瓏之前從垃圾車中拿走一張紙條，本以爲是有關《九龍圖》，門主找高人蔘悟之後發現並不是。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並且將其透露給西北狼王。”
“我不想告訴你。”痞三也很爽快的說道：“如果說這是一次合作的話，萬華集團0．1％的股份就是我開出的價碼，而你，要負責保證我的安全。”
“是不是有些低了？”柳如風動了第一次筷子，夾起一塊孔雀肉，丟進嘴裡，“司徒亮現在肯定已經將我插手的事告訴了萬金遊，兩個幽州來的毛頭小子一定正在計劃怎麼對付我。這樣來看，接下來的變數會更多，肯定不是我跟你說的這樣簡單。工作量增加，這點價碼是不是顯得不夠看？”
坐地起價不僅僅是痞子的強項，柳如風同樣也會，玩的比痞三更精，更黑。
“你知道玲瓏用來換取‘那些東西’的價碼麼？”痞三問道。
“知道。修羅刀獨戰四大高手，龍一、龍三、龍九、唐雲龍，四人聯手才勉強在修羅刀面前站住腳。”柳如風一陣唏噓，“修羅刀是個壞人。”
“所以，你開出的價碼太低，低到只能換取萬華集團0．1％股份的地步。差評！”痞三笑着，學趙筱雯的樣子，仰頭喝乾杯中紅酒，起身離去。
從痞三起身，到痞三走出包房，再到門板推動的柔風吹在臉上，至始至終柳如風都保持一副很悠閒的樣子，慢條斯理的爲自己倒了杯酒。
扶着額頭思考片刻，柳如風拿起酒瓶，將那瓶價值八萬多的液體的五分之一倒進之前痞三使用的高腳杯中。
“叮”
清脆的碰撞，柳如風將猩紅色液體倒入口中，臉上笑意不絕，“有點兒意思，十六年前，張嘯天也是這副鳥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