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揭開一點碎片,粘連的血肉,讓駱清心指尖輕顫,整顆的心提了又提,揪了又揪。
她知道,時間耽誤越久,對端木北曜的痛苦越深,傷也越重。
她緊緊地咬住脣,控制着自己的手穩穩地伸下去,一點點揭開,一點點清洗。
血水被一點點洗淨,傷口被一點點清理。
金創藥灑上去,用柔軟的布條包紮。
整個過程,其實只有兩柱香的功夫,但是,駱清心卻感覺很漫長,好像過去一個世紀那麼久。
但終於把端木北曜背上的傷清理乾淨,上藥包紮了。
正因爲是親手清洗親手上藥親手包紮,她才知道傷處有多麼深,多麼重。
虧得受傷之後,他還佯裝若無其事。
在昏迷之中,他的眉頭一直緊擰,顯然很疼。
駱清心的眼中連水霧都不敢起,直到把他的傷全都包紮好了之後,才任由眼淚如斷線珠子一般往下流。
而後,她猛地一抹淚,站了起來,輕輕地給端木北曜蓋了一層薄被,伏身俯臥的端木北曜睡得並不舒服,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背上沒有一塊好的皮肉,斷斷不能躺着。
她來到外屋,韓休顧琳琅夫婦兩人都在外面候着。
見她出來,兩人都有些擔心地看着她。
他們從沒見姑娘神色之間這樣沉鬱,顯然這個年輕人對姑娘相當重要,也不知道他傷勢怎麼樣。
駱清心道:“韓大叔,琳姨,幫我照顧好他,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顧琳琅立刻道:“姑娘,你放心,我們定會好生照看着!”
駱清心立刻走出這小院。
豐城客棧,在平口郡另一個府城。
夜色已深,偏生有人還不睡,客棧房間窗子開着,對着一輪清月,桌上有燒好的開水,泡好的茶,一個青衫男子神色悠閒,坐在桌前,品茗賞月,甚是愜意。
旁邊,卻有一個人正悶聲不響地搗藥,搗藥的人滿臉怨念:“主人,我今天沒有說錯什麼,爲什麼要叫我搗藥?”
青衫男子斜他一眼:“誰說做錯了什麼纔要搗藥?因爲你今天表現好,一點錯處也沒有,所以才賞你搗藥!”
搗藥的人繼續怨念:“可不可以不要賞?”
“那怎麼行?”青衫男子眼睛一瞪:“你家主人我最是賞罰分明,你這麼做,是要破壞我的規矩。這個先例不能開!”
這對主僕,自是柳青巖和齊拓。
齊拓撇撇嘴:“上次罰我的時候,也是搗藥!”
柳青巖立刻道:“這就對了,搗藥是件有益身心健康的好事,既鍛鍊眼力,手力,手眼合一之力,又煅燒脾性,心性,心脾相合之性。最最重要的是,搗出來的藥,還可以用作藥方,有利於病者!”
齊拓白眼:“主人你這麼說話臉不紅麼?每次我搗好的藥,你都拿去喂狗了!”
柳青巖加上一句:“對,我是拿去喂狗了。齊拓啊,搗藥的本事有待加強啊,因爲你搗的藥,狗都不吃!”
齊拓:“……”
誰家的狗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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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正在說話,窗前突然閃進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