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宜芳眯着眼睛,淡淡地掃了一眼,居高臨下地道:“這位是……”
萬宜芳身爲大將軍府裡的正室夫人,雖是續絃,但畢竟已經續了十幾年了,在京城的貴婦圈子裡,還是很有派頭的。
一品軍侯的夫人,對一個六品副掌獄夫人居高臨下地說上幾句話,那不是仗勢欺人,那叫青眼垂幸。
至少,左夫人此刻心中就很欣喜,要知道,以往她在這樣的場合,駱夫人唐夫人等身份地位超然,只有遠遠仰望的份,根本不可能和她們面對面說話。
不,不僅如此,她根本沒有什麼資格參加這樣的盛會。這次也完全是沾了駱清心的光。
左玉傑被去了勢,要說左夫人毫無怨言,又怎麼可能?要說左玉傑不會懷恨在心,又怎麼可能?
只不過,駱清心說了,好好認下這門親,這就表示,以後左玉傑真有了一個在楚州任布政使的姐夫,而且,她還能保證只要左玉傑夠聽話,他的官會不斷地升。五品四品不在話下,三品二品也有可能。
去勢怎麼了?太-監怎麼了?這種隱秘,又有誰知道?可升官發財,那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所以左氏夫妻很快就想明白了。
此刻,左夫人一臉受寵若驚,恭敬地道:“妾身的相公是六品副掌獄使!”
一聽只是個六品官的夫人,萬宜芳頓時失了興致,眼裡絲毫不掩飾輕蔑之意,瞥了駱清心一眼。
她也就這點本事,找個六品小官爲靠山?真是愚蠢之極,笑掉人的大牙,不過這樣也好,知道她在哪裡,接下來也不怕她再行躲藏。
萬宜芳眼中的輕蔑多半是因爲駱清心找的這個靠山的緣故,可是神色之間太過明顯了,左夫人有些惴惴不安。
駱清心神色冷淡,淡淡地道:“駱夫人一臉輕蔑之色,想必覺得六品小官的夫人,不足以入您的眼對嗎?可我覺得,左夫人並不比你差,不過是沒有你會嫁而已。世人都說妻憑夫貴,哪怕是團爛泥呢,只要有這憑藉,也瞬間身價倍增!世間之事,真是可笑,駱夫人你說是嗎?”
如果說萬宜芳的滿眼輕蔑雖然明顯,但到底還沒有訴之於口,保留着一分顏面,那駱清心的這番話,可就半點情面也沒有,這就差在明顯地當着衆人的面,說萬宜芳其實是團爛泥,卻因爲嫁給了一品軍侯駱大將軍,纔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聽到這話的人不禁抽了一口涼氣,唐夫人也怔住了。
她介紹駱清心認識萬宜芳,是想爲駱清心拓開一些京城人脈,讓她走進這個圈子裡的,是真心爲她好。
可萬沒料到性子溫和平順的駱清心,竟然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
雖然萬宜芳的這眼神是很傷人,可這位辛三小姐對舅母的迴護也未免太過不看場合了,這是不但沒能拉近關係,反倒要得罪人的節奏?
若是辛三小姐得罪了這位駱夫人,以駱夫人的身份地位,辛三小姐要進入京城的貴人圈子,可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