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目光落在容景的胳膊上,只感覺那一瞬間她呼吸都停了,想邁步衝下去,但她發現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一步也邁不動,只看着秦玉凝驚魂未定地躺在容景懷裡,而容景踉蹌地後退了兩步,手臂雖然斷裂,但依然穩穩地接住了秦玉凝。
“景世子!”老皇帝聽到那聲骨頭斷裂的聲響也驚呼一聲,疾步來到臺階邊緣處向下看去。
“景世子!”在坐的不少文武大臣都霍然站起跟隨老皇帝身後來到臺階邊緣,齊齊擔憂出聲。
夜輕染不敢置信地看着五米監斬席下將秦玉凝抱在懷裡的容景,須臾,他霍然轉頭看向雲淺月,只見雲淺月靜靜地站在那裡,臉色並無異樣,他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又轉頭看向容景,只見容景在接到秦玉凝後並沒有立即鬆手,他眉頭皺起,也不明白地看着容景。
葉倩比夜輕染更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景,似乎也想不明白容景爲何拼盡手臂斷裂也要救秦玉凝,她也看向雲淺月,同樣未從雲淺月臉上看到任何情緒,不禁疑惑。
南凌睿即便發生這一番變故依然不忘記手中的摺扇輕搖,面上神情依然風流倜儻,只是無人發現他目光定在容景和秦玉凝身上,一雙桃花目諱莫如深。
“玉凝,你怎麼樣了?”夜天傾緊隨容景身後飄身而落,腳剛站穩便一臉緊張地看着容景懷裡的秦玉凝,急急開口。
秦玉凝似乎受了驚嚇一般,只看着容景的臉,彷彿沒聽到夜天傾的話。
夜天傾臉色一沉,看向容景,對他伸出手,“景世子,多謝你救了秦小姐,將她給我吧!她如今定是嚇壞了。趕緊讓太醫給她診治一番。”
容景淡淡一笑,對夜天傾溫聲道:“太子殿下將她接過去吧!我的手臂如今提不起力了!將她給不了你。”
夜天傾這纔看到容景接着秦玉凝那隻手臂已經被鮮血渲染開,他微沉的臉色稍好,伸手將似乎驚嚇住的秦玉凝抱在懷裡,對容景道:“幸好有景世子在,否則玉凝定會受傷,只是本太子不知道景世子武功不是很好嗎?因何這小小的五米高臺接一個人而已還會致使世子受傷?”
“我身體大不如前,功力退步,如今受傷很正常。也沒什麼可讓太子殿下疑惑的。”容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似乎不以爲意,目光向臺上看來,對老皇帝苦笑道:“容景幸好不負皇上所望救了秦小姐,只是這副殘敗身軀果然不禁用了。”
“幸好有景世子在,救了秦小姐一命,否則若沒有景世子在,照剛纔的情況秦小姐必死無疑。”老皇帝目光落在容景被鮮血渲染開的胳膊上,連忙吩咐,“快,景世子快看看你的胳膊如何了?”
“小傷而已!不過是折了一下筋骨!無礙的,皇上勿須掛心!”容景搖搖頭。
“剛剛那聲音怎麼可能是小傷?”老皇帝對夜輕染吩咐,“輕染,你快下去看看景世子!”
夜輕染點頭,飛身而下,頃刻間落在了容景面前,伸手去扯他胳膊。容景身子一閃,躲開了夜輕染。夜輕染一愣,容景出聲提醒,“染小王爺,你離我太近了!”
“臭毛病!你剛剛不是還抱着……”夜輕染瞪眼。
容景開口截住他的話,“那是情急之下所爲!”
夜輕染哼了一聲,“好個情急之下所爲,這秦小姐居然容你不惜斷骨而相救!你弱美人何時對人這麼好了?”
老皇帝聞言,老臉上閃過一絲沉思。
衆人臉上都齊齊現出異色,似乎也在思量着夜輕染的話,看向夜天傾懷裡的秦玉凝的眼神都不約而同地有了一番變化。
“別說今日摔下來的是秦小姐,就是任何一個人只要我有能力也會救的。”容景顏色淡淡。
夜輕染自然不相信容景的冠冕堂皇之言,這麼多年打交道,他自然知道這弱美人不做無利之事。今日既然救了秦玉凝,自然是有算計。他纔不相信任何人他都會救。不惜用他那剛恢復了幾分的微薄之力。他輕哼了一聲,見秦丞相疾步走來,不再開口。
“老臣多謝景世子救了小女一命,否則老臣就要失去這個女兒了!景世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秦丞相順着臺階快步跑下了監斬席,來到容景面前,就要對他跪倒大榭。
“丞相客氣了!小事而已,不必掛齒!”容景在秦丞相跪倒之前淡淡開口,“秦小姐看起來嚇壞了,丞相還是趕緊帶秦小姐去讓葉公主給檢查一下,她的身體是否能夠放血,如今天色可不早了!”
秦丞相沒想到這個時候容景還想着讓葉倩給秦玉凝檢查身體。他拜下去的身子一僵,連忙道:“景世子,您的胳膊……”
“無礙!”容景不再看秦丞相,擡步向監斬席上走去。
就在這時夜天傾懷裡的秦玉凝似乎驚醒一般,急急出口,“景世子……”
容景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秦玉凝。
秦玉凝小臉慘白,驚魂未定的聲音說不出的懊悔自責,美眸淚如雨下,“景世子,都是玉凝不好,若不是玉凝沒站穩,也不至於讓景世子受傷……都是我……”
雲淺月看着秦玉凝,想着雨打梨花大約也就是如此!
容景淡淡一笑,不以爲意,“秦小姐如此才華,若是出事,是皇上和天聖的損失。容景有生之年還能救人也是福氣。秦小姐不必掛齒!”
秦玉凝話語一哽,小臉淚流滿面,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容景再不看秦玉凝一眼,擡步登上了臺階。
“幸好有景世子救了你,也怪我不好沒有扶住你。”夜天傾溫柔地用衣袖給秦玉凝擦去臉上的淚痕,自責地哄道:“別哭了!”
秦玉凝並不答夜天傾的話,雖然夜天傾給她擦了眼淚,但她淚眼朦朧的目光依然不離容景的背影。
老皇帝老眼碎然現出幽深的色澤,目光在容景、夜天傾、秦玉凝身上流連片刻,對夜天傾威嚴地道:“天傾,帶秦小姐上來,讓葉公主給秦小姐診治一番!的確如景世子所說,天色不早了!”
夜天傾身子一僵,看向老皇帝,老皇帝已經轉身,向座位走去,他立即應了一聲,再不敢耽擱,抱着秦玉凝向監斬席走去。
夜輕染見容景和夜天傾抱着秦玉凝一前一後走上監斬席,他忽然一樂,轉頭拍拍秦丞相的肩膀,笑道:“秦丞相,你的女兒能得景世子相救,果然是有福之人!”
秦丞相一驚,猜不出夜輕染這話的意思,看向他的小臉,“小王爺……”
夜輕染意味幽深地看了秦丞相一眼,再不說話,放開他,足尖輕點,飛身上了監斬席,對老皇帝道:“皇伯伯,不是我不給那弱美人看,他的臭毛病可是不讓我近身。我看他無大礙,您不用理會了!”
“只要景世子無礙就好!”老皇帝點點頭。
“呵,冷王叔在地上跪得可真老實!”夜輕染看着跪在地上的孝親王,呵呵一笑,“難道是自知罪孽深重,要自刎謝罪?”
“輕染!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德親王終於忍不住出聲喝止夜輕染。
夜輕染看向德親王,見他眼含警告,他扁扁嘴,不再說話。
老皇帝看着孝親王,老臉板起,有些薄怒地道:“朕念冷王兄這些年一直矜矜業業爲朕和天聖朝綱勞苦,便恕了你對雲王府的污衊之罪。下次這樣污衊雲王府的話再不要讓朕聽到一句。至於冷王兄教子無方和治府不嚴任瘋狗咬人傷及百姓之罪不可免,罰俸三年。下不爲例!”
“老臣多謝皇上!老臣再不敢污衊雲王府,老臣定會好好教子,再不讓瘋狗出去咬人!”孝親王心下大喜,雖然罰俸三年,但這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他孝親王府還不缺這點兒銀子。
“起來吧!”老皇帝擺擺手。
孝親王立即謝恩站了起來,跪得時間有些長,剛起來又跌了回去。
夜輕染就站在孝親王身邊,見他跌倒不但不扶還躲開了一步,他聽到老皇帝如此輕易地饒了孝親王,眉頭皺了皺,剛要開口,只聽德親王道:“皇上這個懲罰好,冷王兄雖然口拙,但對天聖對皇上的確是忠心耿耿,只是府中之事牽累了他而已。”
夜輕染不贊同地看向德親王,德親王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他有些不甘心地住了口,想到是雲淺月想要治德親王,這樣的處置小丫頭心裡定然不滿,他看向雲淺月。只見雲淺月靜靜站在那裡,低垂着頭,不知道想些什麼,沒對皇上的話進行反駁。他皺了皺眉,見孝親王又站了起來,也知道錯過了時機,不再開口。
“景世子,你的胳膊還在流血,還是包紮一下吧?”老皇帝也掃了雲淺月一眼,對走上來的容景溫和地道。
“皇上不用擔心,我的傷自己清楚。”容景笑着搖搖頭。
“果然是景世子!”老皇帝見他衣袖上血跡斑斑,他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讚了一句,見夜天傾已經帶着秦玉凝走上來,對葉倩道:“葉公主,請你給秦小姐診治一番!看看是否可用?天色不早了,若是可用就趕快進行,若是不可用也好趕緊收拾了!”
“好!”葉倩答應的痛快,轉身走向秦玉凝。
“回皇上,不用檢查了,小女子還沒有那麼虛弱,放幾碗血是沒什麼的。”秦玉凝沒等葉倩走近,虛弱地開口。
葉倩腳步一頓。
“唉,你的性命是景世子救回來的。可開不得玩笑,還是讓葉公主給你診察一番方可放心。”老皇帝擺擺手。
秦玉凝看向容景,動了動嘴角,垂下頭,低聲應道:“是!”
這短短的一個眼神和這一個“是”字從她口中幽幽傳出,道不盡的情意綿綿。只讓衆人都聽出了異樣的意味,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想着景世子是否對這位秦小姐有意?否則爲何斷骨相救?而秦小姐聽這語氣也是有心於景世子的。衆人視線在容景和秦玉凝身上穿梭,看到夜天傾抱着秦玉凝,想着中間有個太子殿下,所以皇上詢問景世子是否有喜歡的人之時景世子才說沒有,大約是顧忌太子殿下吧!
這樣一想,再看夜天傾抿着脣看着秦玉凝不高興的神色,更加確定了心中想法。又想着太子殿下這些年一直都不喜歡雲淺月,對孝親王府小郡主和榮王府二小姐都很是冷淡,如今卻對丞相府秦小姐悉心相護,看來是一早就心儀這位有才有貌的天聖第一美人秦小姐的。
監斬席有片刻沉靜,衆人因爲想到這最可能的一種想法,似乎偷窺了某種天機一般,人人臉上神色各異,不少人還隱含興奮。
容景似乎沒聽見秦玉凝的話和她看向他的眼神,從上來之後掏出娟帕徑自用單手裹住了肘腕處,遮住了月牙白衣袖浸染的鮮血。
雲淺月低着的頭忽然擡起,看向依然抱着秦玉凝的夜天傾笑道:“怪不得太子殿下一直以來都不喜歡我,對我厭惡如斯呢!而且對榮王府的二小姐和孝親王府的小郡主也一直冷淡,原來太子殿下真正喜歡的人是丞相府的秦小姐!”
夜天傾聞言猛地擡頭看向雲淺月,觸到她淺笑的臉手一顫,似乎沒想到她這樣說。
秦玉凝小臉一白,連忙掙脫夜天傾的手臂,擡頭對雲淺月急急地道:“月姐姐,不是這樣的,是因爲我如今病弱,渾身無力,太子殿下才……”
“我府中的姐妹多的是,可沒有秦小姐這樣的妹妹!秦小姐還請慎言。太子殿下對你心儀也沒什麼,若是以前我估計會哭死,如今我喜歡的人是容楓,自然不會哭的。秦小姐不必激動。”雲淺月對要掙扎着從夜天傾懷裡跳出來的秦小姐笑着提醒,“秦小姐別亂動,一會兒你再要栽下去這監斬席一次景世子另一隻胳膊也該斷骨了。”
容景正包裹着手臂的動作一頓,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並沒有看容景,依然對秦玉凝淡淡笑着。她想着葉倩剛剛的話說對了,她一直以來怕是都小看了這個秦玉凝了。
秦玉凝動作一僵。
“玉凝別動,月妹妹說得對,我的確是一直喜歡的是你,纔對她……”夜天傾本來微鬆的手臂聽見雲淺月的話忽然下定決定一般收緊,將秦玉凝緊緊禁錮在他懷裡,不再看雲淺月,對你秦玉凝有些苦澀地道:“因爲有始祖的祖訓,我才一直不敢對你表達情意……”
秦玉凝一驚,看向夜天傾,“太子殿下……”
夜天傾忽然抱着秦玉凝“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兒臣求父皇賜婚,兒臣願意娶丞相府秦小姐爲兒臣的太子妃!”
夜天傾的突然動作,一時間滿堂皆驚,人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沒想到他這個時候向皇上請旨賜婚。
老皇帝顯然也沒料到,也是一愣。
“原來太子皇兄心儀的是丞相府的秦小姐!所以厭棄了月妹妹十多年。果然深情啊!”一直沒開口的夜天煜此時開口。
“的確是深情,不過秦小姐才貌雙全,太子皇兄喜歡她也不爲過。誰叫小丫頭一無是處了。”夜輕染看着跪在地上的夜天傾忽然樂了,順着夜天傾的話附和。
“哈哈,本太子沒想到天聖的夜太子如此深情,實在令本太子佩服!”南凌睿大笑了兩聲,對老皇帝道:“這可是喜事一樁啊!本太子先賀喜皇上了!”
老皇帝微愣過後皺眉看着夜天傾,沉默不語。
“父王,兒臣的確一直喜歡秦小姐,但是礙於祖訓,不敢向父皇請旨。如今既然月妹妹不再喜歡兒臣,和兒臣斷情,兒臣今日又見玉凝摔下監斬席,那一刻以爲就要失去她,如今幸好得景世子相救,兒臣再不願意失去她了,還請父王賜婚!”夜天傾不敢看老皇帝,言辭懇切。
“太子殿下,不是……我……怎麼可……”秦玉凝心下慌亂,有些語無倫次。
“玉凝,你別怕,我是真的喜歡你!這些年只有你一人入了我的心。我對月妹妹怎麼也喜歡不起來,也不喜歡榮王府的二小姐和孝親王府的小郡主,只喜歡你一人。”夜天傾對秦玉凝柔聲安撫了一句,對老皇帝再次重複,“父皇,兒臣求您賜婚!”
老皇帝老眼深邃且冷靜地看着夜天傾和秦玉凝,依然沉默。
衆人都想着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答應太子殿下的請求,這變故實在來的突然。
“皇上姑父,您快答應吧!太子殿下這般深情,若是您不答應,我就白受了他十多年厭棄的苦了!”雲淺月想着夜天傾可真會抓住機會,果然不負她所望。她轉向老皇帝,對他道:“當然,若是您能同時答應我和容楓的婚事,那就更好了。”
衆人目光都看向雲淺月,沒想到她還其心不死,想嫁給容楓,藉機再請旨賜婚。
容景手一鬆,本來纏繞好胳膊要繫上的結忽然散開,娟帕掉在了地上,他看向雲淺月,雲淺月依然不看她,他一雙眸子涌上黑色,只是一瞬,他收回視線,彎身,若無其事地將娟帕撿起,重新裹在手臂上。
“求父皇給兒臣賜婚!”夜天傾再次懇求。
“父皇,您就答應太子皇兄吧!太子皇兄暗暗喜歡了秦小姐十年。這等深情直抵當年的聖祖爺對貞婧皇后的深情。若是您能成全太子皇兄心願的話,也是一樁佳話!”夜天煜對老皇帝諫言。
“當年聖祖爺和貞婧皇后的佳話至今爲人稱頌。既然夜太子這般心儀秦小姐,依本太子看皇上就成全了他吧!而且景世子也說‘秦小姐大才,堪當國母。’的話,若是這樣的話,將來夜太子登基,秦小姐便是皇后。也和景世子的論斷相符。”南凌睿摺扇輕搖,一邊看好戲一邊也幫助夜天傾勸諫。
“皇伯伯,小丫頭說得對,若是您不答應太子皇兄,豈不是小丫頭的苦白受了?”夜輕染雖然不知道皇上不答應夜天傾的話,雲淺月的苦咋就白受了,讓他娶不到不是更好?但既然雲淺月要成全夜天傾,他自然要助一助她。所有也開口勸諫。
“秦小姐的才華的確配得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二人又心儀,若是能演繹聖祖爺和貞婧皇后的深情不悔也是一樁佳話!老臣今日本來不應該再說話,但感念太子殿下情深,
也代太子殿下求上一求。”孝親王終於又忍不住開口。
“老臣也替太子殿下請求皇上,秦小姐的確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掌管戶部的一位大臣也緊隨着孝親王之後請求。
“太子殿下如今過了及冠之齡已經三年。是該立妃了。雲王府的淺月小姐的確不堪太子妃之位,所以老臣也求皇上答應太子殿下的請求!秦小姐之才,京中女子再無出其右者。”又一位掌管政諫司的大臣出列,給夜天傾請旨。
“臣也覺得秦小姐的確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求皇上廢除祖訓。”又一位大臣出列。
“老臣也如此覺得。”又一人出列。
“臣也覺得……”
有一人領頭,緊接着隨老皇帝在監斬席上的文武百官都接連走出,不過片刻老皇帝面前就立了一大半人。有的人爲夜天傾深情感動而請旨,有的人因爲秦玉凝才華堪當太子妃而請旨,有的人因爲雲淺月不配做太子妃要求廢除祖訓而請旨,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亂,想純屬爲看好戲而添一把火,比如南凌睿之流……
衆人言辭懇切,所說理由五花八門,但無一例外最後都是幫夜天傾請旨。可謂是衆望所歸!和雲淺月那日在武狀元大會請旨賜婚要嫁給容楓而無人相助的情形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一炷香之後,整個監斬席上只有寥寥無幾的少數人沒有出列請求。
雲淺月想着這就是人品啊!夜天傾的人品太好了,讓她想到了清朝康熙年間的九龍奪嫡中的八皇子,據說那時候他也是衆望所歸,雖然那時候羣臣諫言是立太子,這時候是羣臣諫言立太子妃,但不過本質都是一樣的。康熙那時候勃然大怒,怎能允許八皇子的聲望高過他?而今日這老皇帝呢?會不會也是大怒?
她眼皮微擡,去看老皇帝神色,只見老皇帝雖然面色平靜,一雙老眼卻是不同於早先的深邃,而是隱隱凝聚着風暴。她嘴角微勾,夜天傾這個太子怕是做到頭了!若是早先他還沒觸動老皇帝的底線,這時候便已經觸動了!哪個帝王允許有人凌駕於他之上?他身體雖然不好,但也是壯年,自己未死,就有人口口聲聲要接他的班?怎能不讓他惱火?她移開視線餘光掃向秦玉凝,見秦玉凝一張小臉早已經沒了淚眼盈盈,而是灰白一片,她垂下頭,淡淡笑了笑,想着若是老皇帝早先還維護秦玉凝,不想她放血傷身的話,那麼如今嘛!就是兩可了……
衆人一番話落,監斬席靜寂無聲,都在等着老皇帝決定。
夜天傾也不再開口,此時已經不用他在再開口,他要說的話衆人都幫他說了,他不說的話,也有人幫他說了。他雖然覺得今日這般作爲也許不對,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只能靜靜等着老皇帝決定。
許久,老皇帝緩緩開口,不是對夜天傾,而是看向容景,“景世子,這件事情你如何看?”
衆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容景,見到他包紮好的胳膊纔想起景世子爲救秦小姐而受傷,都想着這種情形景世子該如何決定。
容景本來微低的頭此時擡起,對老皇帝淡淡一笑,“容景沒有想法。”
“哦?景世子沒有想法?若是朕非要景世子說說你的想法呢?”老皇帝挑眉。
容景笑容不變,淡淡開口:“若是皇上非要容景說說想法,那麼容景覺得就要端看看皇上怎麼看待這件事情了。這件事情既是國事,也是家事。若就國事來說,給太子選妃,秦小姐的才華自然是不二人選,衆位大臣諫言的很對。若家事而說,選的就是皇上的兒媳,太子喜歡,皇上也想要秦小姐嫁給太子殿下當您兒媳的話,也無可厚非。”
“好一個既是國事,也是家事!”老皇帝點點頭,偏頭看向沒有爲夜天傾請求的德親王,“德王兄,你如何看這件事情?”
“回皇上,臣同意景世子的說法,這件事情還要皇上您決定。”德親王躬身回道。
“嗯,雲王兄呢?”老皇帝看向同樣沒開口的雲王爺。
雲王爺聽到老皇帝問他,擡頭看了雲淺月一眼,見雲淺月面無表情,他收回視線,恭敬地回道:“回皇上,聖祖爺雖然有祖訓,且一直延續至今。天聖自建朝起後宮之主一直蒙聖祖爺眷顧落在雲王府女兒的頭上,幸好歷代皇后都賢良淑德,恭謙禮讓。可是這一代老臣教女無方,淺月實在不堪重任。太子妃之位事關重大,將來入主中宮,一國之母,母儀天下。還是要秦小姐這樣大才的女子。所以,老臣懇請皇上廢除祖訓。”
話落,雲王爺伏拜在地。
“皇上姑父,我也請求您廢除祖訓。我幾斤幾兩不用大家說自己也清楚。不廢除祖訓的話,除非我府中那些庶出姐妹進宮。但她們身份使然,如何能配得上尊貴的太子殿下,哪裡有秦小姐擔當大任?”雲淺月也立即開口,覺得關鍵時刻她這個父王還是頂用的。雲王府自然該此時表這個態。她加一把火道:“何況秦小姐和天子殿下衆望所歸,皇上姑父您得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媳,還猶豫什麼呢?”
“臣等懇請皇上廢除祖訓!”雲淺月話落,除容景、南凌睿、葉倩、德親王外所有人都伏拜在地,衆人衆口一致。
從聖祖皇帝建朝之始,雲王府子女爲歷代後宮之主。其它各王府和大臣府女子都退於次位。這一條祖訓延續至今,已經有百年。各大府邸早就有心角逐皇后之位,奈何礙於祖訓,如今借夜天傾想娶秦玉凝之勢,他們自然不想錯過這個廢除祖訓的機會。只要廢除了祖訓,就算讓秦玉凝坐了正妃之位又如何?總好過雲王府一家獨大。
“衆望所歸,皇上姑父若不答應可就不是明君了!”雲淺月決定兵行險招,繼續加火,今日勢必要擺脫這個身份的鉗制。
“哦?”老皇帝眯起眼睛看着雲淺月,“月丫頭,朕若是不答應就不是明君?”
“秦小姐大才,論哪樣都比我強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上姑父英明,自然心中也是透亮。這還用說嘛!一個是西瓜,一個是芝麻,誰也不會去做丟西瓜撿芝麻的事情的。”雲淺月笑道。
“那朕就要做丟西瓜撿芝麻的事情呢?”老皇帝繼續眯着眼睛看着雲淺月。
雲淺月心裡一驚,面上不動聲色,繼續笑道:“棒打鴛鴦,令羣臣失望,皇上姑父真要做嗎?那也不是不行,反正您是皇上,您就非要做,一意孤行,史官到時候也不敢寫您昏君的。不過千古後的後人的史官執筆可就不知道會不會寫了。”
自古帝王不在意名聲的有幾人?她就再加一把火!否則即便羣臣諫言,這祖訓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廢除。若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今日這個機會,她說什麼都不會錯過。
“放肆!”老皇帝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雲淺月,朕容許你屢次放肆!你當真以爲朕會寵你無法無天!胡言亂語?來人,將這個……”
“皇伯伯!”夜輕染一驚,連忙截住老皇帝的話,“小丫頭不是有意觸怒皇伯伯的,她不過是說了誰也不敢說的實話,您不能治罪於她。”
“她說了誰也不敢說的實話?”老皇帝看向夜輕染,老眼寒芒四射,“你給朕說說,什麼叫做實話?說朕是昏君?千古罵名?”
夜輕染一噎。
“皇上姑父,我說得是假如而已。您若是答應了廢除祖訓,自然是明君,千古傳誦。”雲淺月想到果然是老皇帝,這份陣勢就令人膽顫。
“假如?月丫頭,你的假如比喻的可真是好啊!你是在教朕識文斷字大道理嗎?朕還要受你一個小丫頭威脅?”老皇帝顯然是怒極,一揮袖,大怒道:“來人,將這個無法無天膽大妄爲教訓朕的丫頭給朕拖出去,立即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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