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一聲令下,擊鼓進攻鳳凰關。她身後的士兵早已經被南樑的士兵激起憤怒,聽到她下令,如潮水一般高喊着衝向鳳凰關。
前排一隊士兵拿着盾牌衝在前面,裝甲的攻城塔推着跟在後面,不多時來到城牆下,士兵們架起了雲梯。一鼓作氣勢如虎,向城牆上衝的衝,撞城門的撞城門。
高喊聲,嘶叫聲,咚咚的撞門聲,刀斧砍鐵索聲,響成一片,震耳欲聾。
鳳凰關上主帥六皇子被箭殺,頓時亂作一團。副將指揮着向下面投箭羽和滾石,但是也難以抵擋攻城士兵的瘋狂。
這時,城內涌出一批人,身穿着南樑士兵的服侍,從城裡叫嚷着“城牆被攻破了,快點兒逃啊。”,聲音高亢,響徹整個城中,老百姓們頓時慌作一團,士兵們也心下發慌。大約是多年未曾的打仗,無論是天聖的士兵,還是南樑的士兵,無論是居於鳳凰關的南樑的百姓,還是天聖的百姓,都不能適應着突然來的戰爭和血染的殺氣,有不少人開始扔下兵器四處逃竄。
鳳凰關城內亂作一團。
高喊着的那一撥人正是張沛和韓奕,二人從天水崖的溝壑和朱雀峰的石洞費了好一番辛苦進入了鳳凰關,之後憑着二人在江湖上練就的身手,暗中收拾了一小隊巡邏的南樑士兵,換上了他們的服侍,按照雲淺月的吩咐,與她裡應外合。
混亂中,二人來到了城門,張沛的大斧,韓奕的鞭子,兩人打了多年仇怨,如今一朝化解,卻是最瞭解彼此的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不多時,便砍斷了繩索,打開了城門。
城門一開,天聖的士兵便衝進了城。
“城破了,快撤退!”一名副將見大勢已去,號召着南樑士兵向北門逃去。
六皇子的幾名親信護着受了箭傷已經昏迷的六皇子也隨着向北門逃去。
雲淺月揚聲高喊,“投降者不殺!”
“投降者不殺!”天聖士兵一邊往裡面衝一邊高呼。
“不殺百姓,不搶民物,不施暴。”雲淺月又清聲喊道。
“不殺百姓,不搶民物,不施暴。”天聖士兵氣勢如虹的聲音響徹雲霄。
本來恐慌要逃跑的百姓紛紛止住了腳步,他們有的祖祖輩輩在鳳凰關生活,鳳凰關自從去年天水崖水閘崩塌,死了上萬人,留下來的人都是倖存者。經過半年休養生息,又有不少人在別處無法生存的難民遷徙來鳳凰關被留下,如今都捨不得走。所以聞聲都不逃了。
天聖的士兵衝進城,雖然喊殺聲震天,但是百姓們發現真的不傷及無辜百姓,也不燒殺搶掠,所以,有些猶豫不敢相信的人頓時相信了。
有的士兵家在鳳凰關,於是也不逃了。
雲淺月高喊了兩句之後,見士兵遵循,便不再喊,回頭對容景道:“容公子,您好歹是軍師,是否該出馬,爲我們這一戰稍微立點兒軍功?”
容景含笑看着她,“大將軍有何指派?”
雲淺月嗔了他一眼,低聲道:“攔住六皇子,我射的那一箭,他的傷只有你能救。”
“夫人有命,莫敢不從。”容景笑着點頭。
雲淺月推了他一下,容景順勢飛身而起,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如雲煙,頃刻間去追護着六皇子離開的人。
雲淺月打馬進了城,勒住馬繮,清聲命令,“華舒整頓南城門,凌燕整頓北城門,張沛、韓奕此戰立了大功,本將軍即刻將二人即升左右中郎將。張沛整頓東城門,韓奕整頓西城門,各帶兩千人馬。”
“是!”華舒、凌燕本來以爲她們是皇帝指派的人,雲淺月不會用,沒想到她如今用了她們,二人齊齊怔了一下,立即領命。
張沛和韓奕沒想到初戰就立功被雲淺月破格提升中郎將,在他們以爲此次立了大功也就先提升個小頭目。齊齊大喜,也立即領命而去。
四人一走,雲淺月對身後一個人喊道:“孫楨。”
“大將軍!”一個三十多歲瘦噶的男子應聲。他身上穿着三品校尉服。
“點兵,安民,交給你了。萬無一失,否則唯你問罪。”雲淺月不回頭,命令道。
“是!”孫楨領命。
雲淺月回頭看向藍漪,吩咐道:“藍監軍一路可勞累?”
“大將軍都不曾勞累,我自然也不勞累。”藍漪道。
“既然藍監軍不累,就再辛苦一下,陪孫校尉一起整兵安民吧!”雲淺月道。
藍漪挑了挑眉,隨即應聲,“好!”
雲淺月不再發話,帶着一隊親兵向鳳凰關總兵府而去。
鳳凰關總兵府,府內此時只剩下一些跑不了的僕從下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雲淺月來到後,兩千親衛軍立即佔領總兵府,將總兵府團團保護起來。
雲淺月帶着凌蓮、伊雪等親隨進入。
她剛進入,一個黑影飄身而落,正是青影,他低聲道:“公子已經帶回了六皇子,在主殿救人。”
雲淺月點點頭,青影退了下去,她向主殿走去。
來到主殿,門口有兩名黑衣人把守,黑衣人皆極爲年輕,身材徑長,其中一人她認識,正是墨菊。她停住腳步,對墨菊揚了揚眉。
墨菊對她眨眨眼睛,須臾,張口就是嘻嘻一笑,“上次見是假的楚夫人,這回成真的了。”話落,他單膝跪地,“墨菊拜見主母。”
明明是鏗鏘的聲音,在他前後嬉笑一番地做來,頗爲喜劇。
雲淺月擡腳就踹了他一腳,墨菊一個跟頭躲了過去,擡起頭,看着雲淺月,“屬下沒記得得罪主母啊?”
雲淺月瞥了他一眼,“得罪了。”
墨菊無辜地看着她。
“去年的時候逼着我吃了一大把藥。”雲淺月道。
墨菊頓時大喊冤枉,“那是公子命令的,當時您靈力損耗太重,不關屬下的事兒啊。”
“就記在你身上。”雲淺月道。
墨菊的臉頓時苦了下來,嘟囔道:“被主母記恨着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兒。”話落,又低頭嘟囔,用足夠雲淺月聽見的聲音道:“屬下跟隨着您辛苦翻山越嶺跑去南疆,後來您和葉倩那女人乘着風箏飛跑了,將屬下一個人仍在了山頭呢,屬下都沒記恨您……”
雲淺月好笑地看着他,“你這是沒記恨?我怎麼聽見了磨牙聲?”
墨菊立即委屈地看着她,清秀的臉上分外無辜。
雲淺月板下臉,“自己踹自己一腳,否則我就告訴他,說我看着你不順眼,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墨菊嘴角抽了抽,早知道他剛剛就不躲了,如今自己踹自己,多沒面子,他看着雲淺月,嬉笑道:“您是主母,大人有大量……”
“我肚量最小。”雲淺月道。
“我是公子的得力愛將。”墨菊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對他道:“得力愛將一般都委以大任,不用出現在他身邊。”
“公子的安危是最大己任。”墨菊立即道。
“你這是不踹了?”雲淺月挑眉。
墨菊苦下臉,清秀的臉上分外糾結,片刻後,她見雲淺月非要踹他一腳才解恨,心一橫,就要下腳,他旁邊的人早就看不過去他磨蹭了,擡腳就給了他一腳,他被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大怒,“墨嵐,你踹我做什麼?”
墨嵐是另一個和墨菊一起守門的人,他比墨菊雋秀些,但臉上表情卻沒有墨菊靈動討喜,板着臉木木地道:“看你不順眼。”
墨菊一噎,對他磨牙片刻,須臾,轉回頭,怒氣一改,上前一步抱住雲淺月的腿,忽然大哭起來,“主母,您可不能這麼欺負我,我這麼多年,一直被公子發配在外,上刀山下火海,風裡來雨裡去,好不容易盼着來到他身邊了,您可不能不要我啊,誰不知道主子愛您啊,您說一,他不敢二,懼內的名聲天下皆知,我們十二星魄是人人對您敬仰,日日燒香拜佛……”
“墨菊,你皮緊了是不是?”容景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墨菊身子一僵,頓時鬆開了手,身子頃刻間倒退距離雲淺月好幾米遠,偷眼看了一眼屋內,哭着臉委屈地看着雲淺月,一聲不敢出了。
雲淺月“噗嗤”一聲笑了,對他擺擺手,“別坐在地上丟人現眼了。”她終於明白爲何容景將墨閣全權交給墨菊處理,原來他真是本事,連抱着她腿哭的事兒都都能坐出來。
“您不記恨我了?”墨菊看着她,依然委屈不已。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下不爲例!”
墨菊一個高從地上蹦起來,用袖子一抹,眼淚頓時不見,苦着的臉也換成了早先嘻嘻笑的神色,雨過天晴,“是!屬下再不敢得罪主母。”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以後有得罪主母的事兒,都讓墨嵐幹。”
墨嵐撇過臉,似乎畏懼了雲淺月翻小腸秋後算賬的厲害,立即道:“不幹。”
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二人一眼,擡步走進了屋。容景的十八隱魂被夜氏兩位帝師算計容景,秦玉凝五百隱衛死士佈置了血死咒的埋伏中爲護容景全部折損,容景身邊自然不會無人守護,她就想着會調來墨閣的人。果不其然,原來他調來了墨閣的十二星魄。
她對墨閣也不是全然不瞭解,至少知道除閣主、十大護法長老外,令設十二星魄。十二星魄每個人的武功都不次於青影,以墨菊爲主,掌管天下情報。
今日墨菊和墨嵐出現在這裡,其餘的人應該都在暗處。她免得以後被這些傢伙按照容景的命令欺負到頭上,自然先借墨菊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雖然不至於讓他們聽她的,但也不能讓他們幫着容景欺負她。
顯然,從墨嵐的表現已經對她心存畏懼了,那麼暗中的其他人此時應該也敲響了警鐘。
雲淺月腳步輕快地進了房間,挑開珠簾,見內室裡容景已經給六皇子拔出了那隻射在心口的劍,他的箭看起來是射在心口,但稍微偏頗了一寸,便不會真的致命。此時已經上了藥給他包紮,六皇子依然昏迷者。
容景知道雲淺月進來,頭也沒回。
雲淺月也不打擾他,揮手打開了窗子,暖風吹來,吹散了些血腥味,她洗了手,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吃桌子上的點心。顯然容景這個人愛潔成癖,在進來這個房間之前,已經命人將這個房間換上了他自己的東西。點心也是剛剛換了新的。
喝了一杯水,吃了半碟點心,雲淺月空落落的五臟廟總算有了點兒滿意,容景也已經給六皇子包紮完,過來淨手。
凌蓮和伊雪走進來將血水和一應物事兒都收拾下去。又要將六皇子搬走,雲淺月擺手制止,“就讓他在這裡,我等着他醒來。”
二人聞言立即住了手。
雲淺月又道,“傳令下去,犒賞三軍,大鍋燉肉,吃飽喝足,不用輪崗,全部休息。”
“是!”二人應聲,立即走了出去。
雲淺月見容景已經洗完手坐在桌前,她立即殷勤遞給他一杯熱茶,將半碟點心推給他,笑眯眯地道:“辛苦了。”
容景看了她一眼,端起茶品了一口,“晚上補償我。”
雲淺月臉一紅,輕咳了一聲,嗔了他一眼。
容景不再說話,如玉的手指夾了點心靜靜地吃起來。
雲淺月看着他,別人都風塵僕僕,沾染了一身血氣或者是殺氣,只有他優雅如畫得令人嫉妒。她身子往後一靠,倚在椅子上,笑着問,“我這一戰,是不是打響了?”
容景點點頭,“嗯!”
“若是讓舅舅知道哥哥暗中給我鳳凰關的暗道地形圖幫我奪了他的江山,你說他會不會氣得將哥哥剮了?”雲淺月抖着袖子裡的地形圖問。
容景沒說話。
雲淺月嘆息,“即便用最省心省力的打法,但還是有傷亡吧!不知道這一仗算下來有多少傷亡。”
“收服南樑士兵三萬,死一千,傷一萬。”容景道。
雲淺月挑眉,“你這麼快就計算得出來?”
容景揚了揚眉,不答她的話。
雲淺月想着容景是誰,既然他這樣說了,就相差無幾。她也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凌蓮和伊雪在外面低聲道:“小姐,藍監軍和孫校尉來了!”
雲淺月“嗯”了一聲。
不多時,藍漪和孫楨來到門口,只見凌蓮和伊雪守在門口,藍漪打量了二人一眼,停住腳步,清聲道:“藍漪求見大將軍。”
“小姐吩咐了,藍監軍和孫校尉來了請進去。”凌蓮道。
藍漪和孫楨擡步走進主殿,二人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牀上昏迷的六皇子,藍漪挑了挑眉。孫楨垂首給雲淺月和容景見禮。
“藍監軍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辛苦了!”雲淺月懶洋洋地道。
“整頓好了,但是本監軍當不起大將軍的一句辛苦。”藍漪從牀上移開視線,看着雲淺月道:“如今已經清點傷亡,整頓好了兵將,鳳凰關的百姓們也被安撫住了。但這些都是孫楨的功勞。大將軍慧眼識人,恐怕皇上和安王也不知道西山軍機大營內竟然藏着如此有能力的人物,卻僅僅任一個小小校尉,實在埋沒人才。他的手段可不次於一個將軍手段,前後半個時辰而已,就做好了大將軍交代的事情。”
“哦?”雲淺月揚眉,看向孫楨,“孫楨有其能?”
孫楨連忙惶恐地拱手,“藍將軍誇大,小人是有些本事,但這等事情,跟隨大將軍一起來的兵營裡的幾位副將、參將都能做到。只不過大將軍叫了小人,小人想着大將軍第一仗,自然要做得妥帖漂亮,就盡了全力完成大將軍交代的任務,幸不辱命。”
藍漪深深地看了孫楨一眼,又對雲淺月道:“大將軍在懷疑自己用人的眼光?”
雲淺月笑了一下,從孫楨身上收回視線,淡淡道:“能跟着我來的,自然都是能人。”話落,問道:“清點的結果如何?”
“收服南樑士兵三萬一千五百人,其中死一千零五人,傷一萬人。天聖士兵死五百零二人,傷四千人。”孫楨立即道。
雲淺月想着果然和容景的計算相差不多,她點點頭,這已經是有史以來最小的傷亡了吧!她對你孫楨道:“孫校尉再辛苦一下,着人告慰死者亡靈厚葬。無論是天聖士兵,還是南樑士兵,一視同仁。”
“是!”孫楨頷首。
“我已經下了命令,犒賞三軍,大鍋燉肉,你帶着人厚葬了南樑和天聖死亡的士兵之後,就喝慶功酒吧。”雲淺月對他擺擺手。
孫楨連忙應“是”,退了下去。他一直後退着出了房門,才轉過身走了,分外恭敬。
藍漪眸光閃過一抹沉思,語氣意味不明地道:“大將軍這一仗打得太漂亮。如今青山城的總兵怕是也要驚了!明日消息傳回天聖,恐怕是萬民歡呼,朝野震動。大將軍首戰告捷,立了戰功,皇上的封賞也會快馬來到鳳凰關,朝中再無人說皇上拿國事開玩笑,任命大將軍了。可喜可賀。”
雲淺月笑看了藍漪一眼,“藍監軍身負監軍之職,是天子親派,代表當今皇上。本將軍和軍師如今累了,就由藍將軍代我犒賞三軍,前去慶賀吧!”
藍漪聞言看了容景一眼,見他從她和孫楨進來後就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神色雖然一如往昔,但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細微的疲憊,想着雲淺月那一箭射殺了六皇子,而如今只有他能救活人,顯然不是雲淺月累了,而是他累了。他本來要拒絕,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點點頭,默然地應道:“好!大將軍好好休息,明日顧少卿的三十萬大軍估計會到了,大將軍還有硬仗要打。”
雲淺月點點頭,“好說!”
藍漪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便出了總兵府。
雲淺月看着藍漪身影離開,忽然一笑,“可惜了這麼一個美人,曾經紅着臉羞怒的模樣何等好看,我還險些以爲她會成爲我嫂子,如今清清冷冷,不陰不陽,就差手裡拿一柄拂塵就可以出家了。”話落,她又是一嘆,“蒼亭退了婚,雖然藍家和蒼家都秘而不宣,但也算毀了這樁姻緣。他可真糟蹋美人。”
容景聞言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有閒情想這個,不如想想晚上該如何。”
雲淺月聞言臉又是一紅,瞪了他一眼,“能如何?睡覺唄。”
容景眸光轉了一下,有一絲瀲灩劃過,須臾,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只覺得心口被他那一眼看得跳了跳,正要說話,牀上的人忽然傳來一聲細細的呻一吟,她立即轉過頭看向牀上,只見六皇子似乎要醒來,她不再說話,靜靜地看着他。
不多時,六皇子醒來,他似乎想動,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動不了,面色閃過一絲痛苦,須臾,掙扎了片刻,睜開眼睛。第一眼見自己躺在牀上,似乎怔了一下,有一絲恍惚,片刻後,緩緩轉過頭,看到了容景和雲淺月。
容景靠着椅子閉着眼睛沒看他,雲淺月卻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瞅着他。
六皇子一驚,同仁霎時放大,盯着雲淺月看了片刻,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還活着,轉而眯着眼睛看着她。
都說一個人的眼睛最能反映一個人的內心。
雲淺月暗中想着,這六皇子果然非同一般,不像早先在城牆上那般張狂無用。她敢肯定,若不是她箭術極好,百步穿楊,加之內功高深,即便早先她故弄玄虛,令他輕敵,她也不一定能傷了他。有些人善於僞裝,僞裝久了,已經真假不分,就如當初的她。怪不得最有實力和南凌睿一爭高下的六皇子反而沒在那場“五子兵變”中謀反,而被派遣來鎮守鳳凰關。她對上他眯着的眼眸,輕輕一笑,“如今還有力氣嘲笑嗎?”
六皇子忽然眸光凌厲地看着她,“你是楚夫人?”
雲淺月眼睛轉了轉,笑看着他,並不答話。
六皇子忽然冷冽地道:“不知道皇兄若是知道他心愛的義妹竟然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榮王府的景世子妃,天聖皇上親封賜的兵馬大將軍,一直矇蔽他,前來攻打奪下他的城池,當該如何,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
雲淺月笑着搖搖頭,看着他,認真地,肯定地道:“不會!因爲他是我的親哥哥,我是他的親妹妹,鳳凰關暗道的地形圖是他給的,也同時讓我拿下你。所以,他此時應該高興,不會暴跳。”
她話落,成功地看到六皇子一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顯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遠比剛剛發現她是楚夫人驚異得多。
雲淺月笑看着他終於變臉,對付有一種人,她清楚地懂得如何打破他的面具。她再接再厲,“你應該隱約知道一些事情吧?哥哥本來是雲王府世子,可是十年前被舅舅換成了南樑太子。哦,我口中的舅舅就是你父王,如今退位但不得已爲了哥哥娶東海國的公主還勞心勞力坐在南樑皇位上處理朝政的太上皇,他呢,當初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是生在皇室,沒有養在皇室,所以,許多人都不知道南樑在他那一代還有個公主。也就是我娘。她小時候被一個老道帶入了東海,那老道其實是東海的王叔,於是,她成了東海王的女兒,後來相中我父王,嫁入了雲王府,成爲了雲王妃。生了哥哥和我。”
六皇子臉上的不敢置信變成驚異。
雲淺月欣賞着他的表情,片刻後道:“哦,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南樑國師是我爹,是真正的雲王爺,當年的雲王府世子。十五年前,天聖先皇出兵西南,我娘正懷我,所以,不忍心我孃家國被滅,於是他前來鳳凰關一人之力擋了天聖十五萬兵馬,之後被舅舅封了南樑的國師。答應他,每一年在南樑住兩個月。”
六皇子同仁驟然變大。
雲淺月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終於露出些白色,她佯裝嘆了口氣,“哎,說明白了,就是我爹,我娘,我哥哥,都是南樑的人,你說,我取一個小小的鳳凰關,能不容易嗎?別說我想要南樑的一個鳳凰關,就算是我揮軍要了南樑十城八城,哥哥沒準一揮手,也白白給了我。舅舅更是二話不說,給我這個外甥女做了禮物。”
六皇子變大的同仁忽然緊縮,片刻後,忽然怒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雲淺月無辜地看着他,笑顏如花,“沒什麼呀,就是告訴你,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我們兩個還是親的。”
“誰是你表哥?我和你不親。”六皇子幾乎吼了起來,觸動傷口,胸前頓時又涌出血,他彷彿不覺得疼,怒瞪着雲淺月。
“哦,還有一件事情,你娘,你母后,也就是我舅母,她是慕容氏將軍的後人。而容景是慕容皇室的後裔,所以,你母后也樂意我們取了鳳凰關的。”雲淺月無視他的怒意,笑呵呵地總結道,“所以,表哥,你勾搭夜輕暖,太不應該了。她哪裡能有我和你的關係親?”
六皇子忽然伸手指着她,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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