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偏頭看了一眼夜輕染,將糕點盤往他面前一推。好戲有人一起分享才更有意思。
夜輕染也捏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眼睛不離琉璃鏡,一邊吃着,一邊看着,看了片刻,口中不滿地唔噥地道:“夜天傾半天也不換個姿勢,春宮圖都白看了,他府中的那些女人都白睡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要不你現在給他去送一本春宮圖?他估計一時激動忘了!”
“這是個好主意!”夜輕染點頭,起身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忽然又住了腳問雲淺月,“你有春宮圖嗎?”
雲淺月搖搖頭,“沒有!”
“我也沒有!拿什麼去送?”夜輕染攤攤手,看向守在門口的凌蓮和伊雪,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
“沒有!”凌蓮和伊雪臉色騰地一紅到底,搖搖頭,聲音細弱蚊蠅,兩個人的聲音加起來也沒一個人的聲音大。她們還未出嫁,怎麼會有那個?實在佩服小主和染小王爺的強大,看活春宮不說,還嫌人家演得不好,要去給人家送春宮圖,天底下怕也就只有他們二人才能做得出。
“都沒有怎麼辦?”夜輕染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臉不紅氣不喘,“你去書局買一本回來!”
“等我回來他們沒準都完事了!”夜輕染皺眉。
“那算啦,我們將就着看吧!等明日你想着給夜天傾送一本去。”雲淺月繼續看着琉璃鏡,話落,似乎琢磨了一下,又道:“算了,改日我給他吧!這裡的春宮圖沒一本像樣的,我能給他畫出七十二春來。”
夜輕染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雲淺月,“你還是小丫頭嗎?”
“是啊!”雲淺月點點頭。
夜輕染盯着雲淺月,半響後有些泄氣,“完了,我肯定不認識你,要不你此時怎麼看起來這麼面生呢!”還七十二春來?
“沒事!我認識你就夠了!”雲淺月眼睛不離琉璃鏡,見到夜天傾終於換了姿勢,連忙對夜輕染擺手,“快過來看,換姿勢了!”
凌蓮和伊雪嘴角齊齊抽了一下。她們怎麼會有這樣的小主?真想奪門而出。
夜輕染聞言立即走了過來,重新坐在雲淺月身邊,也看着琉璃鏡,點點頭,“終於換姿勢了!夜天傾還算不讓我們白看一場。”
雲淺月認同地點點頭,若是從頭到尾都一個姿勢,看着也沒意思。
“小丫頭,你畫好那個什麼七十二春也給我看看。”夜輕染忽然道。
“行!”雲淺月答應的痛快。
夜輕染不再說話,繼續捏了糕點吃,雲淺月也不再說話,也捏了糕點吃。二人一口糕點,一口茶水,一口瓜果,一邊看着活春宮,看起來極爲愜意。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想着大佛寺裡的佛像該換人了。應該崇拜小主和染小王爺。
“真沒想到這秦小姐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過了半響,夜輕染又道。
“這京中每一個人都帶有一副面具。不過秦玉凝的確很讓人意外。”雲淺月看着秦玉凝在夜天傾身下梨花帶雨,瑟瑟顫抖,摸樣極爲可憐,但這般可憐的摸樣更能激發男人的獸慾。她漫不經心地道。
“這些年竟沒發現京中還隱藏着這麼一個厲害的女人!”夜輕染也看着秦玉凝,嘖嘖道:“明明有武功,卻是使不出來,讓夜天傾飽了口腹之慾。夜天傾如今心裡定然暢快。”
“何止是心裡暢快?你看他全身上下哪一處不暢快?”雲淺月目光落在夜天傾身上,想着夜天傾雖然武功不好,但也是習武之人,習武之人都是體格強健,當然某個弱美人除外。
“嗯!”夜輕染贊同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雲淺月問,“小丫頭,你給皇伯伯準備好壽禮了沒有?”
“準備好了!”雲淺月點頭。
“準備了什麼?”夜輕染問。
“明天你就知道了!”雲淺月見夜天傾又換了姿勢,秦玉凝柔弱無助地任他予取予求,對夜輕染提醒,“又換姿勢了,這個姿勢不錯。幸好秦玉凝也是習武之人,有柔韌度,一般女子可弄不出這麼高的難度。”
“這是夜天傾故意的!他用把脈探測不出她有武功,自然只能通過別的途徑,他府中女人無數,自然知道習武的女人非同一般。這一下他可以確定了她有武功了。”夜輕染點評。
“不錯!夜天傾其實是一直豺狼,不過是一直被太子的身份壓制了獸性而已。”雲淺月見夜天傾忽然發起狠來,秦玉凝終於忍不住叫出聲。她想着怎麼樣才能最好的讓人泄去僞裝?當然是沒衣服穿的時候,尤其是秦玉凝初爲女人,雖然她心機深,隱藏得太好,但是對男女之事肯定不瞭解,她此時心裡定昏天暗地,恨不得將夜天傾劈了。但只能拼命忍受着。所以,被夜天傾一試便知,夜天傾既然能確定她確實有武功,又怎麼會饒得了她?
夜輕染哼了一聲,“他這些年一直汲汲營營,小心翼翼。如今知道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他是爲七皇子做嫁衣,心中焉能不恨?鬥不過夜天逸,如今手裡攥着準太子妃,或許說還指不定是不是他的太子妃,他焉能不出手?不出手就不是他了。”
“嗯,從這一點上他還算讓我刮目相看!”雲淺月笑了笑。
“這回有好戲看了!”夜輕染也笑了笑。
“一直就有好戲看!”雲淺月不置可否。天聖早已經不是百年前的天聖了,不再是夜氏根深蒂固誰也撼動不了的江山基業,繁華的外表下是千瘡百孔。好戲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一出又一出,層出不窮。她想起明日老皇帝大壽夜輕染要和容楓在壽禮上一決勝負,問道:“明日你能勝出容楓嗎?”
“容楓這些日子悶在府裡閉門練功,說不準!”夜輕染搖搖頭。
“你的功力增長了一倍,應該差不多。”雲淺月道。
“那也不見得!弱美人手裡有一顆增長功力的藥給容楓了!他此時功力也增長了,應該是和我差不多。”夜輕染搖搖頭。
雲淺月一愣,“容景將那顆增功丸給了容楓?”
“嗯!”夜輕染點頭。
雲淺月皺眉,“增功丸雖然好,但是短時間若是消化不了,後患無窮。容楓能承受得住嗎?”
“這就要問弱美人了!”夜輕染聳聳肩。
“你功力突然增長,難道也是服用了增功丸?”雲淺月偏頭看向夜輕染。
“我因爲服用了忘情,才無奈用了增功丸,若沒有足夠的武功,如何能揹着我爺爺和父王逼出了忘情的藥性?我那是相互抵消了,才安然無恙。”夜輕染道。
“天下間還有一顆忘情?”雲淺月挑眉。
“天下間就皇伯伯手裡有一顆忘情。哪裡還能再有?”夜輕染搖搖頭,“不過小丫頭你也別擔心,弱美人有的是辦法。容楓那小子不會有事兒的!”
雲淺月點點頭,她也覺得容景不會讓容楓出事的!若他不同意,容楓不可能回到京中,且入住了榮王府。即便容楓是夜天逸的師弟。但他不同於夜天逸。
“不過不管他沒有事兒,我明日是不會讓着他的!該下手還是會下手。”夜輕染道。
“理當如此!真男人輸贏勝敗都需要堂堂正正。”雲淺月淡淡一笑,“你服用了增功丸,他也服用了增功丸,算起來還是公平。”
“嗯!”夜輕染點點頭。
二人雖然聊着天,但是兩雙眼睛都沒離開過琉璃鏡,面前的糕點盤子空了,夜輕染將瓜果拖過來放在二人面前,兩個人又一起吃瓜果。
“夜天傾看來今日要盡興才能歸了。”雲淺月見秦玉凝幾乎都要昏過去了,夜天傾依然不放過她,似乎從試探出秦玉凝真有武功後,便擺出各種姿勢。
“小丫頭,我覺得你不需要給夜天傾什麼七十二春了!你看他現在不是很會?”夜輕染也看着二人。
“他的姿勢不到位。”雲淺月搖搖頭,“還得多讓他學學。今日用不了,可以明日後日或者以後用。他今日嚐到了天聖第一美人的滋味,以後太子府的女人該是擺設了,哪裡會對秦玉凝罷手?總有下次的。”
“也是!”夜輕染點頭。
凌蓮和伊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覺得小主和染小王爺都是非正常人。在他們的眼裡一起看活春宮就當欣賞一幅畫一樣,純碎的欣賞,沒有半絲尷尬,也沒半絲暖色的想法。兩人面色都清清淡淡,專門爲了看戲而看戲。
二人祈禱天字二號房快些完事兒,她們也好解脫。奈何上天好像專門跟她們作對一般,天字二號房一直在繼續,而云淺月和夜輕染也沒有關閉琉璃鏡的打算。最該結束的不結束,最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
房門從外面推開,容景緩步走了進來。
凌蓮和伊雪看到容景齊齊面色大變,不約而同地攔在了他面前,不是給容景見禮,而是顫着音喊了一聲,“小姐!”
雲淺月一驚,擡頭看向門口。
夜輕染也看向門口,當看到容景來到,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揚脣一笑,“我就知道弱美人最會趕場子,從來不會錯過好戲。你來得正好!”
雲淺月忽然伸手在琉璃鏡上一轉,琉璃鏡“啪”地一聲合上,她對容景扯了扯嘴角,裝作無事一般地打招呼,“你不是去接南樑國師了?怎麼來了這裡?”
“南樑國師如今還在百里之外,不急。”容景看了夜輕染一眼,淡聲道。
“走得怎麼這麼慢……”雲淺月嘟囔了一句,見容景走來,她笑了笑,站起身,問道:“你吃飯了沒有?我去喊人佈菜。”話落,她向門口走去,準備開溜。
“早膳吃過了,午膳還不到時候。”容景搖搖頭,錯身而過,伸手扣住雲淺月手腕,扯住了她要離開的腳步,拉着她向琉璃鏡走來。
雲淺月太陽穴忽然突突地跳了兩下。
“小丫頭,你不至於這麼怕這個弱美人吧?”夜輕染看着雲淺月,他怎麼感覺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剛剛大模大樣看活春宮面不改色的小丫頭,轉眼間就變了個人似的。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懷疑眼花了。
雲淺月長長的睫毛顫了兩顫,想着那是因爲你沒領教過容景打翻醋罈子。她對夜輕染使了個顏色。
夜輕染收到求助的信號,皺了皺眉,但還是不忍心不管,伸手就要將琉璃鏡就要卸下來抱走。只要抱走了這面鏡子,弱美人自然就不知道他們剛剛看到了什麼。他總不能和他一樣去推開天字二號房的房門吧?
容景忽然出手按住了夜輕染的手,清泉的眸光忽然黑了黑,“夜輕染,你是現在就滾開,還是我派人請你滾出去!”
夜輕染聞言勃然大怒,“弱美人!小王爲什麼要滾?”
“十八隱衛!”容景不看夜輕染,扣住琉璃鏡,淡淡喊了一聲。
他話落,十八道身影瞬間出現在天字一號房。
“將染小王爺請出去!”容景對十八隱衛吩咐。
“是!”十八隱衛齊齊應聲,對夜輕染齊齊出掌。
夜輕染一愣,惱怒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想做什麼?這裡不是你的地盤吧?本小王樂意在哪裡就在哪裡?你管得着嗎?”
容景不說話,目光淡淡地看着夜輕染。
雲淺月用那隻沒被容景扣住的手伸手扶額,有些頭疼,一時看戲看得上癮,居然忘了容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沒去接南樑國師,而是來了醉香樓。若是早知道的話,她會早就關了琉璃鏡的。如今倒好,被抓了個現行。擡眼看夜輕染,若是他和十八隱衛打起來,那她的醉香樓非給拆了不可。她還想靠它賺錢呢!自然不能讓他們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對夜輕染道:“夜輕染,我答應給那個誰那個什麼肯定也給你,今日國師進京你不會沒事兒幹吧?趕緊走吧!明日你還要和容楓比試呢!別因小失大。”
雲淺月一番話說得頗爲隱晦,她自然不會說自己答應幫夜天傾畫七十二春。
“弱美人,看在小丫頭的面子上,今日本小王先不和你一般見識。”夜輕染話落,打開窗子,從窗子飛了出去。
雲淺月羨慕地看着夜輕染離開,想着她能不能也飛走?
“既然染小王爺滾了,你們都下去吧!”容景對十八隱衛擺擺手。
十八隱衛無聲無息退出了門外,從進來到出去不過須臾之間。連半絲聲音都沒弄出。
“你們兩個也出去吧!”容景淡淡地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凌蓮和伊雪道。
凌蓮和伊雪站着不動,看向雲淺月。雖然景世子氣場強大,但她們是小主的人,自然聽小主的吩咐。只要小主一句話,她們拼盡全力也要將琉璃鏡卸下來拿走。
“你們下去吧!”雲淺月也看向凌蓮和伊雪,見二人臉色發白,緊張地盯着容景,她笑了笑,以容景的黑心和聰明,自然瞞不住。拿走了琉璃鏡也不管用,拍碎了估計差不多,但當初她製造這個機關和這面鏡子廢了不少心力,可不想給毀了。況且即便能拍碎,能拿走,容景也有辦法知道。他是容景,不是能簡單糊弄過去的阿斗。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齊齊退出了門口。房門關上,屋中剎那寂靜無比。
容景不看雲淺月,伸手去翻開琉璃鏡,轉動機關。
雲淺月立即伸手捂住容景的手,對他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地一笑,“一面鏡子而已,女人用的,有什麼好看的?我跟你一起去迎接國師好不好?”
容景挑了挑眉,看着雲淺月,溫聲道:“雲淺月,你知道你臉上現在寫着什麼字嗎?”
“什麼字?”雲淺月太陽穴再次突突了兩下。
“做賊心虛!”容景吐出四個字。
雲淺月面皮一抽,容景不再理她,輕輕拿開她的手,轉動機關,只聽“咔”地一聲輕響,琉璃鏡打開,鏡面準確無誤地對準天字二號房。房中的情形一覽無餘。
雲淺月偷眼去看容景,見他臉色剎那一黑到底。她心猛地顫了兩顫,想着認識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容景的臉可以黑成這種顏色。
不過黑色在他臉上出現了不過一瞬,他漫不經心地看着琉璃鏡道:“我竟不知道你和夜輕染還有這等共同喜好!”
雲淺月忽然感覺明亮的房間黑了黑。
容景移開琉璃鏡,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幾個糕點和瓜果空盤,對她吩咐,“你不是說要幫我去叫菜嗎?將這幾個盤子添滿了吧!早先裡面裝了什麼,如何還裝什麼。”
雲淺月站着不動。
“嗯?難道要我自己去喊?”容景挑眉。
雲淺月無奈地嘆了口氣,擡步向門口走去。
“雲淺月,你最好別走,你要溜走的話,你清楚後果,除非你打算一輩子不再見我。”容景緩緩坐下身,面色淡淡地看着琉璃鏡,對雲淺月警告了一句。
“知道了!”雲淺月想着什麼叫做看好戲樂極生悲,就是她這樣。她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對凌蓮和伊雪吩咐,“你們去樓下吩咐掌櫃的將剛纔端來房中的糕點和瓜果重新再端來一份。”
“是!”二人向屋內瞄了一眼,一縮脖子,連忙走了下去。
雲淺月站在門口等着。
不多時兩個夥計端了幾個盤子過來,雲淺月連忙伸手接過,端進房間。放在容景面前,看了一眼琉璃鏡,仰臉望天,想着夜天傾,適可而止吧!縱慾過度會死人的。
容景不看雲淺月,捏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又斟了一杯茶水不緊不慢地品了一口。
雲淺月從棚頂收回視線,她已經看夠了戲,也已經吃飽,更已經喝足,如今滿心滿肺只剩下忐忑不安了。她最瞭解容景,這個人屬於那種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的人。一旦他什麼也不說的時候,她就離死不遠了。
容景並不說話,也不理會雲淺月,漫不經心地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看着琉璃鏡。
雲淺月站了許久,等到腿有些酸了,也沒見他爆發,她泄了口氣,走到一旁的軟榻上身子一歪,倒在了軟榻上閉上眼睛。心裡默唸這活馬死馬活馬死馬活馬死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漸漸偏近午時,天字二號房依然沒結束。夜天傾像是不知厭倦的餓狼,秦玉凝昏死過去幾次,被他弄醒。
“世子,南樑國師和睿太子的車隊已經來到城外三十里處了!”絃歌聲音忽然響起。
“嗯!”容景淡淡應了一聲,聲音聽不出情緒。
絃歌退了下去。
雲淺月閉着眼睛睜開,偷偷看了容景一眼,見他並沒有動身的打算。她又閉上眼睛。
不多時,聽到琉璃鏡傳來“啪”地一聲輕響,雲淺月再度睜開眼睛看向容景,見他面前的琉璃鏡已經合上,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起身站了起來,理了理月牙白的錦袍,並未看她,擡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眨眨眼睛,這就走了?
房門打開,容景緩步出了房間,步履輕緩優雅,一如既往,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雲淺月再次眨眨眼睛,歪着的身子騰地坐了起來,看着門外,真的走了?什麼也沒說?
“小姐!”凌蓮和伊雪在外面一直緊張地盯着屋中的動靜,此時見容景離開,連忙進了房間,房門關上,她們走到雲淺月面前,凌蓮輕聲開口,“小姐,您……您沒事兒吧?景世子沒將您怎麼樣吧?”
雲淺月搖搖頭。容景能將她怎麼樣?他一直在吃東西喝水。
“沒事兒就好!我看景世子並未生氣。還好,嚇死我和伊雪了。”凌蓮伸手摸摸心口。
“沒有事兒纔是最大的事兒!”雲淺月看向桌案上被消滅一空的糕點和瓜果。杯中茶水也是空空,容景有一個習慣,吃飯從來不會吃空盤,喝水也從來喝半杯不會見底。如今這種反常的行爲,說明什麼?她伸手拽過一旁的靠枕蓋在臉上,悔不當初地道:“哎呀,我要死了……”凌蓮和伊雪一愣。
雲淺月在哀嚎,“我不應該讓夜輕染進來的,真倒黴!”她自己看估計容景不會生氣。
“小姐,不是您不該讓染小王爺進來,您是不該看那個琉璃鏡。”凌蓮提醒雲淺月。
“夜天傾和秦玉凝免費在我的地方演戲,不看不是我的本色。”雲淺月扯開蓋在臉上的靠枕,對二人正色地道:“有一門藝術,叫做行爲藝術。有一門藝術,叫做裸體藝術。嗯,還有一門藝術,叫做……”
“小丫頭!”夜輕染忽然從窗外飛了進來,打斷雲淺月的話。
“你怎麼又回來了?”雲淺月聞聲看向夜輕染。
“你沒事兒吧?我知道弱美人是又黑心又小氣的小氣鬼。所以不放心,回來看看你。”夜輕染看着雲淺月,見她大蝦米樣地歪倒在軟榻上,他打量她的臉色問道。
“你看我像有事兒嗎?”雲淺月挑眉。
“沒事兒就好!那我走了,南樑國師進京,我得負責京中秩序!”夜輕染見雲淺月的確像沒事兒的樣子,扔下一句話,又從窗子飄了出去。
雲淺月看着夜輕染離開,再次扯過靠枕蓋在臉上,哀嚎道:“啊啊啊,誰說我沒事兒?我有大事兒了!”
凌蓮和伊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還有心情笑?”雲淺月哀嚎之後,聲音有些沉悶。
“小姐,您怎麼就那麼怕景世子呢!”凌蓮笑看着雲淺月。
“你們不知道!容景發起脾氣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過他發脾氣還好,我寧願他發脾氣,我可以哄啊,可是就怕他不發脾氣,他不發脾氣,我哄都沒法哄,只能等着慘死吧!”雲淺月扯開靠枕,有些怏怏地道。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不再說話。齊齊想着關於紅閣裡收錄了容景的資料,相比別人的資料密密麻麻記載得滿滿數篇來說,容景的資料極其簡單。只有兩段話。一段話是“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另一段話只有十六個字“尊比天子,雅蓋王侯。心思莫測,飄忽不定。”
雖然容景離開時候看着像沒事兒人一樣。但即便是與容景才接觸幾日的凌蓮和伊雪也敏感地覺得景世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小主估計要慘了。不過這等忙她們忙不上,也不敢幫。
“算了,不想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看也看了。”雲淺月忽然擺擺手,起身站了起來,走到桌前,再去打開琉璃鏡。
“小姐,您還要看?”凌蓮和伊雪齊齊一驚。
“我是看看他們走了沒有!大驚小怪什麼?看戲要專業,講究有頭有尾。”雲淺月瞥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即噤了聲,琉璃鏡“啪”地一聲輕響,對準天字二號房。她擡眼看去,只見秦玉凝昏死在大牀上,夜天傾正在穿衣服,臉上面無表情。
凌蓮和伊雪也湊了過來,凌蓮皺眉道:“秦小姐有些可憐!”
雲淺月眸光微閃,只聽凌話音一轉,蓮哼了一聲又道,“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今日事情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若不是挑起了夜太子的怒意,夜太子估計不會對她出手。”
雲淺月笑了笑,並未說話。
只見夜天傾穿戴妥當後並未理會秦玉凝,而是坐在了桌前自己爲自己斟了一杯茶。
“這夜太子真是個涼薄之人。”伊雪此時開口。
雲淺月依然不語,只聽伊雪話音一轉又道:“不過據說夜家的男人都生性涼薄。”
“染小王爺似乎是個例外。”凌蓮看了一眼雲淺月道。
“夜輕染的確是個例外。”雲淺月莞爾一笑,她話音剛落,只見秦玉凝醒了,她先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看了一眼天字二號房,隨即看向自己的身體,然後驚恐地坐起身,她身子剛坐起,又軟倒在了牀上,這時夜天傾忽然轉過頭對她說了一句什麼,她身子霎時一僵。
雲淺月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從口型辨別出那一句是,“味道不錯!”
須臾,夜天傾放下茶盞,擡步走到牀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秦玉凝,秦玉凝一雙哭得紅腫的美眸恐懼地看着他,他忽然對她溫柔一笑,坐在了牀邊,“女人的第一次都是很疼,以後就會好了!我許久未沾染女人,纔會用力了些。你……”
“你別說了……”秦玉凝話落,忽然扯過被子矇住臉。
“好,我不說了,你睡一會兒吧!如今國師還沒進京,你這副樣子今日是不能進宮伺候太妃了。一會兒等國師進京後,我將你送回丞相府吧!”夜天傾忽然一笑,看着秦玉凝,面色溫柔,但溫柔未達眼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冰寒一片。
秦玉凝裹在被子裡的身子輕輕顫慄。
夜天傾看了她片刻,重新走回桌前,繼續喝茶。
雲淺月嘴角微微勾起,忽然離開琉璃鏡前,對凌蓮和伊雪道:“你們說我是不是該去天字二號房轉一轉,或者是坐一會兒?”
二人看着雲淺月,凌蓮皺眉道:“小姐,這不好吧?秦小姐會恨死你的!”
“即便我不去轉,她也會很死我的。既然如此,爲何不讓她更恨一些?”雲淺月擡步向門口走去,幾步就出了房門。她和秦玉凝,註定不會成爲朋友。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跟在她身後。
來到天字二號房,秦玉凝伸手敲門,秦玉凝面色一變,猛地掀開了被子看向門口。夜天傾喝茶的動作一頓,問道:“誰?”
“我!”雲淺月開口。
“月妹妹?”夜天傾一愣。
“嗯,秦小姐說得不錯,我一個人坐着的確無趣,過來找你們一起坐坐。”雲淺月話落,不等人家說請進或者打開房門,她便伸手推開了門。
秦玉凝剛要阻止,見房門已開,她本來沒幾分血色的臉一白到底,連忙又用被子捂住。
夜天傾也沒想到雲淺月說進來就進來,坐着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
雲淺月進來之後看到房間的情形佯裝一愣,地上扔着碎成一片一片的衣片,牀上亂作一團,她眨眨眼睛,忽然一笑,對夜天傾問,“我是不是不該來?”
夜天傾對上雲淺月的視線,臉色忽紅忽白,半響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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