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話語略帶輕佻和不屑,這都是爲了刺激風輕綾好讓她上鉤。當然,他提出的條件也確實對風輕綾很有利,不虞對方不上鉤答應下來。
“既然你自尋死路,那我自然不介意成全你了。”風輕綾果然着了蘇立的道,一口答應了下來。
受到蘇立言語挑釁是一方面,更加重要的是風輕綾對自己的瞳術有着極度的自信。正正是依靠這個特殊的能力,風輕綾完成了不知道多少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了蘇立這個有着兩個靈魂的怪胎以外,還從來沒有其他人能從她的幻術之中掙脫開來。
現在蘇立拿她最擅長的絕技對賭,她當然不可能保持沉默。要是打賭對象是蘇立,她或者還會迴避,但現在對象不過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而已,她找不到任何自己可能會輸的理由
蘇立眼眸深處中多出了一絲的狡黠。他既然提出要對賭,自然就有贏下的把握。他朝簡飛揚使了個眼色,簡飛揚會意,笑嘻嘻的來到了風輕綾的面前,口沒遮攔道:“美女,下手輕一點。畢竟之後我們可是要好好相處一個月的,照顧一下下。”
簡飛揚這是蘇立授意之下才明目張膽的出言調戲,目的就是爲了激怒風輕綾同時轉移她的注意力。現在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風輕綾明顯被簡飛揚給惹毛了,怒道:“多嘴的傢伙,你會爲你的廢話付出慘痛代價的!”
水亮透澈的眸子與簡飛揚雙眼對上以後,風輕綾瞳孔之中立馬散發出了詭異的微光,不用心細看根本就難以分辨其中異樣。這極爲短暫的視線碰觸之後,風輕綾的精神力瞬息間化作一道利刃,直直刺進了簡飛揚的意識之中!
捕捉到了風輕綾的舉動,蘇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趁着風輕綾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簡飛揚身上時,雙目之中也透出了陣陣微弱的光芒,目標同樣指向簡飛揚。
如果風輕綾留意到蘇立的異動,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爲蘇立所使用的,正正是她獨門的瞳術!明明應該是隻此一家別無分店的絕技,可是蘇立卻分毫不差的施展了出來!
真要說有細微差距的話,那就是比起風輕綾,蘇立的瞳術更要強大得多,後發先至,竟然比風輕綾更要先一步攻入到簡飛揚的精神層面之中!
在不夜城酒吧的初次見面之中,風輕綾曾經對蘇立使用過瞳術,想要從蘇立口中套取有用的情報。當時蘇立察覺到蛛絲馬跡而有所戒備,但其實還是着了她的道,可是因爲體內還有這菲爾的靈魂,因此風輕綾最後並沒有得逞。不過力量種子倒是把這瞳術的力量分毫不差的記錄下來了。
透過力量種子的分離和還原,蘇立窺視到了風輕綾這一絕技的秘密,其實就是精神力的變種運用,不過手法確實相當的巧妙,竟然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引導對方遵循自己的意志。強化了劍膽琴心印記的蘇立,在精神力的使用方面本身就是一個行家,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以後,把這技能複製過來並不是什麼什麼難事。而單純以精神力水準來說,蘇立比起風輕綾強上不止一籌,要壓制她,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風輕綾的精神力攻入簡飛揚的大腦之中以後,立馬向意識深處進發。她很清楚只要進入到了意識的中樞地帶,那自己就能控制簡飛揚的思維,這場對賭也就是自己的勝利了
識海盡頭就在眼前,可是,風輕綾的精神力卻被迫止步,傻眼了。
一堵無形的古怪障壁堵在了她的面前。
以往風輕綾侵進別人的意識之中以後,從來都是暢通無阻的,被這突兀的無形障壁擋住,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
風輕綾額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各種辦法她都嘗試過了,可就是突破不了這堅如磐石的障壁,反而因而耗損了不少的精神力。越是久攻不下就越是焦慮,漸漸的便沒有了初始時的銳氣。
蘇立偷偷打量着風輕綾的窘況,心裡暗暗偷笑着。他已經先一步把簡飛揚意識深處佔據住了,風輕綾想要二度佔據,自然是異想天開了,畢竟雙方的精神力差距可是相當的明顯。風輕綾明顯已經後繼無力了,蘇立卻是連一半的精神力都還沒有消耗完。在關鍵性的實力主導之下,勝負分出來了。
風輕綾極度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在精神力完全消耗乾淨之前退了出來。她氣憤的跺了跺腳,顯然極爲不甘心。直覺告訴她,那堵無形障壁就是蘇立給自己下的套,惱羞成怒之下忍不住指着蘇立的鼻子大罵道:“你卑鄙!你無恥!竟然使詐?”
蘇立早就在同一時間收回精神力。面對風輕綾的指責,一臉無辜道:“說我使詐,有證據的話便拿出來,不然,請收回你的話。大家本來就不是很熟,你這樣隨便亂說,很有誹謗的嫌疑。”
風輕綾語塞。蘇立的作弊手段乾淨利落,根本就沒有落下任何的把柄到她手上,即便明知道蘇立使詐了,風輕綾此刻也只能乾瞪眼。
“難道刺客世家出來的刺客,是這麼輸不起的嗎?”蘇立聳聳肩,作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裝作要妥協道:“好吧,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作弊,不想兌現承諾,那就到此爲止了。剛剛的事情,就把它當做一個笑話吧。”
蘇立話中有話,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暗諷風輕綾把說過的承諾當做一個笑話了,不守諾言而已。這對把榮譽看得比性命還重的刺客來說,這無疑就是最大的侮辱。
風輕綾面色漲紅,羞怒交加,偏偏蘇立還佔據了大條道理,她想發飆也找不到藉口和理由。
黃頡知道蘇立反常的爲難風輕綾,是對自己的一片好意,可是眼看他一定要把風輕綾坑害到底,隱隱還是有些不忍,當下便拍了拍蘇立的肩膀,對他搖搖頭,道:“好了,蘇立。真的夠了,不要再爲難她了。”
想爲風輕綾解困,黃頡的出發點很好,不過卻收到反效果了。
聽了黃頡的話,風輕綾本還有些猶豫的面色,徹底冷了下來,恨恨的哼了一聲,說:“閉嘴,叛徒,不需要你對我的事情指指點點!我有說要抵賴嗎?刺客世家的刺客從來都重視榮譽勝過生命,這賭注我兌換下來就是了!哼,不就是任由你們擺佈一個月嗎?這個栽我認了就是了!”
看到蘇立依舊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風輕綾的臉當下便黑了下來了,怨恨道:“要我做出背棄刺客榮耀的事情,我寧願選擇自裁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再回想道蘇立之前看待自己時那色迷迷的眼神,風輕綾又忍不住往最壞的方向打算,咬牙補充道:“要是你欺人太甚,我一樣會一死了之,不要妄想能實現你骯髒的慾望。”
蘇立終於收回了笑容,露出鄙夷的面容,說:“給我收起你這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吧,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小妞。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坑害你可不是爲了什麼齷齪的慾望,你三番四次找我兄弟的麻煩,我不爽,想給你個教訓,僅此而已。我覺得,你這種傲性子磨一磨也不是什麼壞事。懷着感恩的心,在這一個月時間內安心做我的小跑腿吧。”
略微頓了頓,蘇立嘴角抹上了一絲嘲諷,接着道:“覺得不忿,大可以等一個月約滿以後再來報仇,方式隨便你挑。別怪我不提醒你,以你的斤兩,下場都會是一樣,無非就是再多做我一個月的跟班而已。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侍候我這個主人,明白了的話,就恭謹的跟在我的身後吧。”
說罷,蘇立看也不看她,徑直往前走去。
風輕綾用力咬着嘴脣,嬌俏的身軀止不住的戰慄。身爲一個刺客,她從小就養成一種寧折不彎的驕傲,可是此刻卻被蘇立毫不留情的踐踏了,偏偏她還無從反抗。如果說死能夠擺脫這種恥辱的話,風輕綾絕對會毫不猶豫去做,但她明白這無疑只是更加屈辱和窩囊而已。承受着這有生以來最大的屈辱,風輕綾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卻又馬上擦去了,只默默的跟上了蘇立的腳步。
探勘工作順利接近尾聲,而這時簡飛揚隨身攜帶的通訊器卻傳遞過來了一則信息,簡飛揚接收完畢以後,對蘇立肅穆道:“壞消息,那個草包被人幹掉了。”
“確實是個糟糕的壞消息,我想我們馬上要回去一趟了。”蘇立當機立斷道。他自然知道壞消息意味着什麼,無非就是被栽贓嫁禍以及黑暗神聖聯盟援軍領導權的易手而已。由那個草包海威帝換成心機深沉的奧沙利文,這對蘇立來說絕對是一件壞事。
不過,蘇立沒有想到的是,權力的交替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快更出人意表。
死了一個海威帝,對於英倫三島的局勢來說其實並未有什麼真正影響,該幹什麼的還得幹什麼。奧沙利文和亨利商討過以後,由亨利坐鎮大本營,奧沙利文則是出面和教廷搶奪勢力版圖,兩人內外分工明確,一切倒是進行得井然有序。
此刻亨利正密鑼緊鼓的從衆多資料之中篩選判斷出有用的情報。作爲外來者,他們的情報網絡自然遠沒有簡飛揚的完善,工作繁瑣之餘效率同樣當下,教廷的動向預測也就困難上很多,但偏偏這份工作卻是最不容馬虎的一項。
全神貫注之下,他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一個面容悲嗆肅穆的老人。當然,就算亨利並沒有被眼前這些資料轉移注意力,他也不可能發現老人的到來,畢竟兩人的實力境界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亨利吾友,我最喜愛的兒子海威帝讓人殘忍的殺害了,此刻你還有心思去理會這些閒雜事務?”老者終於開口,語氣中帶着濃重的不滿。
這突如其來的抱怨讓亨利猛然一驚。辨別出了這熟悉的聲音以後,他忐忑的擡起了頭,對老者恭謹禮貌道:“對於海威帝的亡故,我也感到很傷痛,威爾遜大人。但這些閒雜事務,說到底可是關乎聯盟在英倫三島的確切權力利益,我可不敢有分毫的鬆懈。”
來人正是接到愛子死信以後,馬不停蹄從黑暗神聖聯盟總部過來的長老會會長威爾遜。值得一提的是,他正正是長老會中奧沙利文極爲忌憚的少數幾個怪物級別強者之一,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穩坐這會長的位置。
“說得可真大義凜然。”威爾遜冷冷一笑,口氣中的不滿愈發濃重:“那麼,照你這樣說,我的兒子就白死了?”
感受着對方隱隱翻騰的怒意,亨利如坐鍼氈,急急分辨道:“這個自然不是了,威爾遜會長。不過殺害海威帝大人的兇手可不是一般人,他手下的強者多不勝數,要是貿然對付他的話一定會損兵折將。現在和教廷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在這關節眼上實在不宜動手去招惹他,所以不得已暫時先放到一邊去而已……”
對於這樣一個推搪的答案,威爾遜嗤之以鼻。亨利在聯盟之中是出了名明哲保身的老狐狸,既然對方是一個不好惹的刺頭,那他自然就要把燙手山芋找個機會扔出去。最明顯的證據就是當察覺到自己的到來以後,他埋藏在忐忑以下的還有些許的如釋重負。
對於亨利的敷衍應對,威爾遜倒是沒有太計較。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他自然得親自手刃仇人了,本來就沒有假手他人的打算。
“這個叛逆聯盟的惡魔使徒,不除掉的話早晚會是一個心腹大患。現在既然我來了,就容不得他再猖獗下去……讓你的部下集結吧,我要親自會一會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賬傢伙。蘇立……我要你血債血償!”
在威爾遜因爲仇恨而火速前來的同時,還有另外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倫敦城之內。
某處陰暗隱蔽的小巷道之中。
一道純白色的光芒憑空出現,擊破了空間障壁,豁開了一大道口子,露出了背後紊亂的虛空。空間的自我修復復原能力極強,被破開的洞口馬上快速癒合,眼看馬上就要重新封閉,忽然兩條人影從中踉蹌竄出,狼狽摔倒在地上。
“哈哈,人間界,我魔王艾莉絲又回來了!還好我有先見之明,預先用信仰之力創造除了一個位面座標,現在終於找到機會偷溜出來了!”
栗色銀瞳,容顏絕色,說話的正正是來自獄界的魔王艾莉絲,此刻她正鳴鳴自得的大笑了起來。
和她一同到來的,是豬頭人惡魔巴扎利。與艾莉絲精神氣十足對比,此刻他有氣無力的癱軟在地上,顯然纔剛大大被折騰了一頓,現在已然心力交瘁。
看着巴扎利的模樣,艾莉絲有些不爽了,一腳踢在他的身上,呵斥道:“真是沒出息的傢伙,不就是在虛空中游蕩了一圈嗎?給我爬起來!時刻注意形象,你可是魔王的僕人啊!”
說得倒是輕巧,在滿是可怕黑色閃電的虛無空間中穿行,也只有你這魔王才能夠若無其事而已,巴扎利腹誹道。當然,給他一百個膽也沒有當面說出來的勇氣,只得裝出一副精神滿滿的樣子爬起來,環視了四周一眼,小心陪笑道:“這裡就是人間界嗎?果然是一個相當……新奇的世界!”
在獄界待習慣了的巴利克對人間界有着本能的反感,可是不敢駁斥艾莉絲的興致,因此只得小心逢迎,同時心裡大嘆倒黴。
獄界的第一使徒戰結束以後,雖然蘇立並未如願拿到聖器血色十字架,但是他和艾莉絲不管名聲還是地位都因此而水漲船高。作爲僕人的巴利克眼看自己押對寶,前途一片光明,自然更加賣力逢迎效力。因此艾莉絲要去管理封賞下來的領地時,他自告奮勇作爲鞍前馬後的僕人一同前往。想不到這小祖宗管理領地不過只是一個天大的幌子,纔剛到達封地以後馬上便要強行破界到人間界來,而自己作爲不幸的唯一知情者,毫無懸念的被艾莉絲“滅口”,一同帶到人間界來。
倒黴,非常倒黴,不是一般的倒黴,這是巴扎利除了懊惱以外唯一剩下的感慨。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煩人的事務到人間界來,現在的話,該先幹些什麼好呢?”艾莉絲苦惱地自言自語道:“笨蛋使徒那裡本來是個不錯的落腳地點,可是他與老師好像有什麼協議,要是讓他發現我的行蹤的話,這壞坯子指不定會去告密。還是得換另外一個能讓我安心吃喝玩樂的好去處纔是。”
正思索間,撇到巴扎利那扎眼的外貌,嘴裡不由道:“真醜,看不下去了。”
手一揚,一股光芒籠罩到了巴扎利的身上。待到魔力散去了以後,巴扎利已經與普通的人類外表無異了。
看着稍微順眼了一些的巴扎利,艾莉絲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招呼道:“走吧,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說。人間界的食物,那可是讓人回味無窮的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