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哥哥,你……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她走近,聽見風裡隱隱的一句話傳來。
軒哥哥?君雲卿莫名有些惡寒。
看着夜軒那張年近三十五歲,依舊十分富有魅力的臉,君雲卿猜測那女子估計和他歲數相差不太,不然就應該叫軒叔叔了。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那個女的也是三十多歲,那這麼大把年紀還叫軒哥哥什麼的……君雲卿默默的打了個冷噤。
“夠了!”風中傳來夜軒冷冷的聲音,“我說過,我不想看到你。”
那聲音真的很冷,冰渣子一樣,讓人聽着一路凍到心底。
旁觀的君雲卿都是這種感受,可想那個直面他的女子,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果然,風中傳來的啜泣變成哭泣,“軒哥哥,爲什麼?都這麼多年了!我已經受夠懲罰了。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當初不應該癡心妄想,可我也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想想,我和沐月情同姐妹,我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我……我那個時候……”
“凌蓮心。”夜軒看着面前低頭,哭得一臉梨花帶雨,好似受盡了世間委屈的女子,面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軟化,“這麼多年了,你以爲我還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夜軒嗎?我不說,是因爲那事主要的錯在我……”
他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悲涼,“是我不知道防備,太過想當然。你不用再在我面前裝柔弱,裝委屈。這些年,我想得很明白,所以,你不用做戲了。當年的事到底真相爲何,你明白,我也明白……”
“軒哥哥,不……”凌蓮心急急擡頭,剛要說什麼,被夜軒冷聲打斷,“你走吧!”
他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君雲卿,說話的聲音一低,冷冷的警告眼前的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今天還肯站在這裡,已經是極限。凌蓮心,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你不要再來。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他說着,錯過她,向君雲卿走去。
凌蓮心回頭,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直道拐角旁,一襲紅衣,烈烈如火的君雲卿,夜軒提步正走向她。
這一幕和心底的某個記憶重合,她目光一厲,看向君雲卿的眼神變得恨意刻骨而怨毒。
她這一回頭,君雲卿也看清了她的長相。
面若芙蓉,兩鬢青霜,一朵盛開的紫鵑花別在髮髻之上,綻放的姿態妖嬈恣意,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從裡而外透着一股成熟誘惑的風韻。
是個尤物啊!君雲卿正在心中點評,卻在這時瞥見對方恨毒的一眼,當下心中一凜。
臥槽,她什麼事都沒做啊!這就被恨上了?又不是故意偷聽的!誰讓你們說話站在大門口啊!人來人往知不知道啊?!
簡直莫名其妙!
看見她面上表情不對,夜軒回頭,卻只看見凌蓮心低頭站在原地,小聲的啜泣着。
他蹙了蹙眉,吩咐君雲卿身邊的那個青衣小童,“去送蓮心公主離開,鑄劍宮卑寒之地,不宜公主千金之軀逗留,日後再來,就擋了。”
那小童領命離開。
君雲卿悄悄的在心裡給夜軒豎了個大拇指,霸氣,公主也說攆就攆,還是那位號稱東炎第一高手的蓮心公主!
老實說,君雲卿心裡挺爽的,慕明奕仗着公主府的勢來君家耀武揚威,說蓮心公主不知情她纔不信!很顯然是故意放任!
這會看着她被夜軒打臉,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女子竟然是蓮心公主?不是說她性情陰戾,喜怒難測什麼的嗎?怎麼看上去不太一樣?而且,從自己隱隱聽見的對話來看,蓮心公主和夜軒的關係好像不一般啊!
不過目前看來只是蓮心公主一廂情願,夜軒對她倒是不屑一顧,這讓君雲卿放下心來。
要是夜軒是蓮心公主那邊的,她還是趁早走人吧!
鑄劍宮大殿,君雲卿和夜軒對面而坐,青衣小童奉上熱茶後,退到一旁。
“今天來找我,是有事嗎?”夜軒溫和的問道,完全看不出之前對待蓮心公主的冷酷。
君雲卿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目光除了慈愛,好像還隱藏了很多東西,懷念、欣喜、追憶、傷感……
“嗯,主要是爲昨天的事跟你道個謝。”她笑了笑,“順便找你幫個忙。不是說有什麼事,都可以進宮來找你嗎?我就來了。”
她笑眯眯的道,“夜軒大人,你那話算數的吧?不是隨便說說的吧?”
夜軒愣了一下,俊逸端方的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當然不是。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他說着頓了頓,補充道,“銀劍侯那邊我已經去拜訪過了,私底下不會再來找你和君家的麻煩,只是那個賭約,他卻不肯鬆口……”
“不是這個。”君雲卿擺手,“那個賭約本來就是我提出的,他不肯鬆口最好,到時我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夜軒聽得有趣,如果在這裡的換一個人,大概會覺得君雲卿說話口氣太大,不知天高地厚!夜軒卻不會這麼想。
昨天君雲卿拿出青蓮鳴音琴時,他感受過她的氣勢,直覺此子一定不簡單,訂下賭約,或許並不是一時之氣,而是有一定的把握!
所以銀劍侯表示不肯鬆口後,他也就沒有再提。
且讓他看看,她的女兒,是不是也能創造出如她當年那樣的奇蹟?
想着,夜軒一笑,“嗯,我信你。”
這話倒讓君雲卿有些不好意思了,當下輕咳一聲,轉開話題,“夜軒大人,我想借你的煉器室一用,不知道方不方便?”
“煉器室?”夜軒一愣,“你會煉器?”
旁邊的童子亦側目,如果他們沒有看錯,她體內沒有一點玄氣吧?竟然想要煉器?
“會一點。”君雲卿笑笑,“之前在藏書閣裡看了一些關於煉器的典籍,覺得挺有趣的,一直想試一試,煉着玩玩。正好聽外公說夜軒大人您是一名煉器師,想來煉器室裡樣樣齊全,我就厚着臉皮來叨擾了。”
試一試?煉着玩玩?大殿內伺候的童子們滿臉不可思議。
她以爲煉器室是什麼?那是一名煉器師最私密的地方,是不允許其他人亂入的!她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還是爲了這麼胡鬧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