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襲來!(2)
摩托車單薄的鐵皮被撞扁,巨大撞擊力使車頭凹陷的越野車車身塌陷了,碾過摩托車車身,飛向空中,車身保持極快的前衝速度,慢悠悠旋轉半圈,然後車頂着地,砸落在空蕩蕩的沙土地中,又向前衝出十多米,將沙土地中乾硬的凍土破開一條觸目驚心的溝渠,煙塵紛飛。
三輛車之間爲防止意外保持很大車距,黑臉漢子的越野車出事了,其它三輛車很幸運避開了已成爲一堆廢鐵熊熊燃燒的摩托車,向雨峰親手自造一場車禍,殺人於一瞬間,黑臉漢子恨的牙根疼,握槍的手在顫抖,是過度憤怒,還是害怕,他自己也說不清。
黑臉漢子瞥了眼車窗外的反光鏡,沙土地裡倒栽蔥的越野車冒起滾滾濃煙,有隨時爆炸的可能,黑臉漢子凝望前方出租車車,咬着牙緩慢搖頭,道:“不用停了,小七要是命好,自會安然無恙,要是命不好……咱們也救不了他,聽天由命吧,咱們現在只有一個目標,幹掉前面那王八蛋!”
踩死油門,急追出租車,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再沒有回頭路,誰狠誰才能活着,心虛、害怕、懦弱就意味着死亡,正應了那句“狹路相逢勇者勝!”。
砰地一聲!誰也沒有想到,向雨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地調過了頭,並且對着黑臉漢子撞了過來,包括黑臉漢子,也是沒有想到,他們可是拿着槍要殺人的,對方應該繼續逃跑纔對,可是怎麼回事?但黑臉漢子已經沒有思考的機會了,因爲向雨峰已經駕駛着那輛出租車撞了過來……
沙土地裡,黑臉漢子所在的越野車底朝天,稱身嚴重扭曲變形,車窗玻璃全碎,一個黑臉漢子費力從車窗爬出,他雙腿骨折,肩胛骨也碎了,只能靠兩隻手摳着地面,一寸一寸向前挪,異常艱難,人瀕臨絕境時,求生的作用確實難以估量,黑臉漢子那十根手指摳着土地,硬是將自己一百五十斤的身軀移動十多米。
轟!
又一聲巨響,越野車油箱爆炸,火光沖天,碎裂的殘片飛出很遠,聲勢驚人,濃煙翻滾升騰,煙柱高達幾十米,蔚爲壯觀,也令人駭然,一輛九成新的出租車眨眼間變爲一堆焦鐵,車裡五人,只剩黑臉漢子僥倖活命,命中註定他不該死,黑臉漢子用手抹臉,擦去沾染砂土的血水,費力回頭望向汽車殘骸,新仇舊恨涌上心頭,沖淡了死裡逃生後的驚懼,仇恨完全矇蔽了他的理智。
“該死的,該死的,小子,你能過得我這關,你卻過不了九哥那關!”
黑臉漢子歇斯底里,遠在幾公里外的向雨峰自然不知,出租車飛馳,直奔林區,一個鐘頭後到達山腳,向雨峰看着面前的樹林,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兵者有云,逢林莫入,向雨峰已經從面前的樹林之中感覺到了絲絲的殺意。
夏季,林區的樹木順山勢起伏,連綿不絕,其中的蕭瑟意味很濃,枯草亂石遍地。
當向雨峰走下車的時候,樹林之中斷斷續續出現了一夥人,向雨峰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他們,便不緊不慢穿梭於叢林間,向林區深處行去,但始終跟後邊人保持百米距離,那夥人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他踏着枯草亂石一路行來,偶爾從樹上折下幾截較粗的枝幹,熟練地用匕首將樹幹一端削尖。
“九哥,既然這人能來到這裡,老四怕是失敗了,點子有些扎手。”
那個被稱作九哥的男子看着向雨峰的背影,大手一揮:“上,有人出十億買他的命,我們不要,到處有人搶着要,作都做了,怕什麼,難道你們以爲一條命值十億的人,會是普通人嗎?要麼要錢,要麼要命,我不會強迫你們。”說完,九哥率先向前走去。
叢林中,佈置陷阱,設置殺人機關,是向雨峰的拿手好戲,野戰生存與搏殺技巧,是他當年他在野狼團之中的訓練科目之一,他仔細觀察地形,以多年的獵殺經驗判斷出幾處“獵物”必經之路,人都有惰性,有好走的路,當然不會畫蛇添足另闢捷徑,向雨峰便要利用人性中的惰性,他將削好的尖木埋入雜草叢中,露出地面十幾公分的尖刺恰好被將近一米高的枯草掩蓋,若非細看,很難分辨,再在尖刺前方一米五左右的地方用匕首挖個十幾公分深的“陷腳坑”,然後蓋上枯草。
一路走走停停,進入林區腹地,向雨峰靠着樹幹,點了支菸,望向山下,他這個武力值很變態的大猛人用這麼羅嗦的手段殺人,似乎有拖泥帶水的嫌疑,其實不然,要讓一個人恐懼,並非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麼簡單。
向雨峰執行過很多次叢林獵殺任務,六年前,未滿十五歲的向雨峰,德國北部的大森林中,他就憑手中一把匕首,將想要要他命的一百多名僱傭軍無聲無息殺死,而那位花錢買他命的德國黑幫頭子,便嚇得再也不敢露面了,當年有人買過他的命,失敗了,現在有人要買他的命,就註定了一樣要失敗,若非向雨峰想要知道這夥人的來歷和幕後黑手的話,他不會耍這麼多心機。
一個人,只有在絕望的時候,纔會渴望希望。向雨峰就是給他們希望的那個人,但做爲交換,他們必須要給予向雨峰足夠的交換條件。這就是人性,沒有死過的人根本不知道死亡究竟是什麼,整天嚷嚷着不怕死,大不了不就是一條命的人,只是瞎嚷嚷的蠢貨罷了。但心真正從死亡邊緣上走過來的人,他們都會比別人更加珍惜生命,因爲,他們曾經已經死過一次。
當一個人目睹身邊夥伴一個接一個死去,在無助和絕望境地中感受那看不見摸不着的殺機,莫名的恐懼感能把人逼瘋,逼的崩潰,向雨峰今天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這夥人知曉,什麼是絕境,什麼是死地,什麼是真正的恐懼!
幾十人在九哥的指揮之下分佈在近兩百平米方範圍內,向前推進,人與人前後左右的間隔不過兩三米,這樣大家都有安全感,有槍的人小心翼翼,走在前邊,拎刀的人東張西望,跟在後邊,九哥位於中央,他恨不得親手幹掉向雨峰,但憤怒沒泯滅他的心智,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衝在前邊跟向雨峰死磕,無疑自尋死路。
懂得愛惜自己的人又怎會用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九哥,九哥,那小子就在前邊,.”眼尖的馬仔已經發現向雨峰藏身的位置,興奮無比,哪裡想過,這是向雨峰故意讓他看到的,九哥咧嘴冷笑,擡起雙手很有氣勢的向前揮動,所有人小跑着圍攏過去,九哥拔出手槍,打開保險,自語道:“小子就算你銅皮鐵骨,又能擋幾顆子彈。”
山林間,幾十人穿梭,進入林區腹地,越來越接近向雨峰藏身的位置,其中一位端着雙筒獵槍的仁兄非常矯健地躍起,跨過條小溝渠,心裡正想着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斃了向雨峰那王八蛋,九哥開出的一千萬獎金會不會兌現,哪知腳下一軟,不由自主向前撲倒,趴進了枯草叢中。
撲哧!
很輕微的響聲,幾不可聞,一條生命就此完結,一個美夢化爲泡影,後邊人趕過來,見有人一動不動趴在草叢裡,大感詫異,把這人身體翻過,方纔明白是怎麼回事,那染着猩紅的刺尖,那噴灑血液的血窟窿,無不觸目驚心。
“肥仔死了,肥仔死了,.”焦躁的呼喊聲使人錯愕,九哥一愣,不遠處有人慘叫,顯然又踩中陷阱,所有人駐足,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能從對方眼神中察覺一種東西,是掩蓋着憤怒的恐懼。
九哥帶着七名貼身保鏢圍向受傷的漢子,這人的肺被尖木刺穿,活下去的機率微乎其微,九哥瞥了眼身邊一幫弟兄們臉上露出來的恐懼,朝天開了一槍,對着死寂沉沉的密林深處吼道:“免崽仔,你要是男人的話,就不要搞這種陰謀詭計,有種的就出來,你他媽的不是個爺們!”
充滿憤恨的叫囂聲在山巒間迴盪,此時一個幽靈似的身影對九哥的怒吼置若罔聞,無聲無息出現一棵柏樹後,他眯眼盯着這棵樹側前方兩米的獵物,趁獵物回頭張望那一瞬間,閃身而出,匕首劃出一道優美弧度,割破了獵物的喉管和氣管。
“你,,”三米外一人發現向雨峰,只說出一個字,一抹烏光射進他喉嚨,向雨峰飛撲過去,快若狡兔,在這人倒地前拔出匕首,再一騰挪,已藏身樹後,除了屍體壓則枯草的輕微響聲,再無其它聲音,有人望過來,僅看到兩具屍體,死不瞑目。
一場獵殺無聲無息開始!
向雨峰借樹木雜草掩護,伺機而動,鬼魅般穿梭於叢林間,在這種環境中玩殺人遊戲,他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