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多年在戰場上磨鍊出的敏銳感官,江帆索性閉上眼睛,默默地判斷着走過的人數和方位。從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推斷,身後約摸有五個人,或許是因爲撞車的緣故,身上不同程度受傷。而從彈道射擊的方位來看,這五個人併成一排手裡拿着均是裝着消音器的五四手槍,口徑爲7.62毫米,出槍的手均爲右手。
在剛剛過去的一分鐘之內,足足發射了七十七發子彈,對於這種口徑的五四手槍,每個彈夾裡裝着三十發子彈。也就是說,這五個人加起來還剩下七十三發子彈。
這些數據似乎在第一時間浮現在江帆的腦海當中,基本用不着思考便能猜出大概。更恐怖的是,江帆甚至能從腳步聲中判斷出五個人中誰的受傷嚴重,誰的體力較差。然而這些,不足以使他擺脫出困境,面對這羣連同伴都可以擊殺,如同野獸一般的對手,想要及時脫困,必須使出超常的手段。
目前的情況是,唯有放手一搏,才能殺出重圍。否則,只有坐地等死。人在瀕臨絕境的時候,往往會發揮出無盡的潛能,這些潛能通常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來不及多想,眼看着對方的腳步聲愈發迫近。江帆狠狠咬着牙,低頭一看腳下襬放着一堆雜亂的汽車碎片,巧合的是,居然有一個破碎不堪的反光鏡。隨手抓過反光鏡,順着玻璃的反射觀察着身後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通過鏡子觀察,剛好是五個人並排而行,臉上掛着斑斑血跡,手裡拿着五四消音手槍,面目猙獰的走過來。這與江帆此前的判斷如出一轍,他們距離江帆位置不到五米,不過腳步卻很慢,似乎很謹慎的模樣。
清晰地把握好對方位置之後,千鈞一髮之際,江帆迅速地來個前滾翻,左手抓起地上一個碎片,右手撿起丟落在地上的鋼刀,靈活的身形仿似狸貓般輕盈。隨後,左手將碎片緩緩地拋出去,而腳尖迅速點着地,凌空飛起半米有餘,右手的鋼刀旋風般橫着飄出去,整個身體急速地下墜,重重地摔在地上。
說起來較爲漫長,實際上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突然察覺到眼前飛出一個黑色物體,五名持槍漢子第一反應便是一頓猛烈的射擊,五把手槍噴着火舌,將黑色物體射得粉碎。如此一來,便中了江帆的調虎離山之計,空氣中一把閃着寒光的鋼刀快如閃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橫着飛過來。
“啊!啊!”兩名漢子躲閃不及,只見刀光一閃,脖頸上便留下細微的一道血痕。幾秒鐘過後,血痕越來越大,鮮血崩裂出來,兩名漢子感覺天旋地轉,喉嚨發乾,隨後仰面栽倒在地上。毫無疑問,他們均是大動脈被鋼刀劃破,導致大出血而當場身亡。
一刀解決兩個漢子,當真是小江飛刀,例不虛發。要知道這可是將近一米的鋼刀,能夠致人於死地,困難程度遠遠要比飛刀大得多。
狠狠摔在地上的江帆忍着腰背傳來的劇痛,緩緩挪動身體,輕輕靠在破損不堪的汽車頂部,再度拿着反光鏡觀察着餘下三個人的動作。方纔一瞬間,五人射出了二十一發子彈,手槍裡僅剩下五十二發子彈。而除去已經倒下的兩個人,餘下的三人手槍裡的子彈在四十發左右。腦子飛速地旋轉,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落下來,江帆嘴裡輕聲呢喃:“再來一次,你們的子彈就差不多打光了。”
說起來輕巧,做起來卻異常困難。地上僅有的一把鋼刀已經飛出去了,若想故技重施,必須要跑到對面汽車的尾部,那裡剛好有一名蒙面壯漢的鋼刀脫落在地上。而想要實現這些,必須要先躲過身後三人的子彈,這可不是鬧着玩,冒着真槍實彈的危險,心理素質不過硬的人,絕對會腿軟。
奈何此時江帆已經憤怒到極點,身體機能和心理狀態達到完美的頂峰,舌尖一頂上牙膛,腳下運足力氣,小腿上條條青筋暴起。忽地,在原地縱身一躍,身體橫着朝對面的汽車飛過去。凌空飛在半空中的身體,像是一條矯健的健魚,硬是在空氣中橫着飛出去四米有餘。
如此變態的身體素質,實在是世所罕見。江帆雙手着地,順勢一個前滾翻,剛好滾到昏厥不醒的蒙面漢子的身旁,探出一隻手,準確無誤地撿起地上的鋼刀。而這樣的動作,引起了身後三人的注意,三把黑洞洞的手槍同時瞄準,對準江帆的落地的方向一頓爆射。
電光火石間,子彈噴射出來,在昏暗的空氣中擦出一片刺眼的花火,黑洞洞的槍口冒着黑煙。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這三人的槍法很爛,但同時射擊一個人,恐怕也不會失手。更何況,這三個人的槍法絕對算得上是中上等水平,很像是職業殺手。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這是子彈打在血肉之軀發出的聲音,三十幾發子彈毫無遺漏地射擊在人的身體上。不過這個人的身體卻不是江帆的,而是蒙面漢子的。不愧是高級特種戰士,在這種危難之下,江帆幾乎是出於本能反應,一把抓住昏厥的蒙面漢子,藉着他的身體來擋子彈。
饒是如此,江帆左邊的胳膊感覺一陣痠麻,鮮血瞬間染紅整個衣衫,健碩的胳膊上肌肉翻出來,看起來猙獰恐怖。一條深深的彈道痕跡留在上面,一顆子彈驚險地擦過去。萬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否則江帆這條胳膊就廢了。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江帆僥倖逃脫,心裡算計着對方剩餘的子彈數量,依照他此前的推算,對方手中剩餘的子彈應該在十顆以內。想到這些,江帆雙腳運足力氣,左腳狠狠的蹬着地,就在身子剛要凌空的時候,右腳猛踹蒙面漢子的死屍。
半空中,一人一屍分別朝着相反的方向飛出去。江帆的身體向左側先飛出去,蒙面漢子的死屍則是向右側後飛出去。
不得不說,這是極爲冒險的賭博方式,是在用生命做賭注,賭輸了便是命喪黃泉。毋庸置疑,江帆賭贏了。
三名持槍漢子以爲江帆故技重施,手槍齊齊瞄準了右側的死屍,接連扣動扳機,一口氣將手槍裡剩餘的子彈全部打光。就在此時,飛在左側的江帆趁此空擋,迅速地拋出手中的鋼刀,朝着面前的三人狠狠地甩出去。鋼刀掛着破空的聲音,在半空中急速地旋轉,劃出優美的弧線,直奔一人的胸口。
“啊!”鋼刀不偏不倚地插入胸口,一名漢子應聲倒地,鮮血順着胸口泉涌而出。地面上流淌着鮮紅色的血河,看起來異常陰森恐怖。
江帆重重摔在地上,由於情緒亢奮,加上做着激烈的動作,左臂上的傷口鮮血流淌不止,隱隱有潰崩的趨勢。江帆冷冷一笑,眼神堅毅萬分,將上衣撕下一條,用牙齒和右手將左臂上的傷口牢牢綁住,鮮血這才暫時得以止住。緩緩站起身,指着面
前站着的兩個人,眼神冰冷道:“二位,讓我來結束你們的生命還是選擇自殺,給你們一個自主選擇的機會。”
五個人,五把槍,一百五十發子彈,竟然沒能幹掉一個人,這簡直是職業殺手的恥辱。
兩名漢子端着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同時瞄準手槍,眼神裡露出幾分恐懼之色。眼前這個滿臉壞笑的男人簡直是個嗜血的惡魔,像是在地獄裡面走出來的修羅一般。此時此刻,江帆晃着身子,滿臉獰笑着走過去,烏黑的臉笑起來更顯幾分陰森恐怖,搖晃着手指道:“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別像模像樣的端着了,會把小孩子嚇壞的。”
“你……你怎麼知道?”一名漢子額頭上滴答着汗珠,摳着扳機的手指微微發抖,強行咽口吐沫,滿臉驚異地看着江帆的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人在面對未知力量的時候,往往會產生恐懼,這是條件反射。
“大驚小怪,傻瓜都知道槍裡沒子彈,不然的話,你們倆早就開槍了,還會傻愣着看着我麼?”江帆臉上嬉笑着,心裡卻早已盤算好,從第一顆子彈開始,一直到最後一顆子彈打空,全部在他的計算範圍之內。習慣於戰場上廝殺的特種戰士,計算子彈的數量自然不在話下。
心理防線崩潰,兩名漢子不由身體一震,雙眼堅定萬分。抱着必死的決心,丟掉手中的手槍,捏着大拳頭,憤憤然朝江帆跑過去。與其回去被老大處死,不如放手一搏,或許還能衝出一條血路,保住性命也說不定。
事實上,江帆之所以跟二人調侃,完全是在爭取時間。方纔奮力的兩次飛身,已經耗費他太多的體力,整個身體感覺虛脫無力。而沒人注意的是,他趁此時機在調整呼吸,儘量地恢復體力,同時也做好戰鬥準備。
面對公然要自己性命的殺手,江帆自然不會留情,捏着碩大的拳頭,與二人戰在一處。
若論拳腳功夫,這兩個人絕對不是江帆的敵手,他們更擅長的是槍法,更何況剛纔在車禍中身受重傷。幾個回合之後,便有點招架不住,只能眼睜睜看着江帆拎着碩大的拳頭在臉上招呼,任憑那雙迅猛有力的大腳踹過來卻毫無還手之力。
本來江帆還想留下活口,打探一下幕後的始作俑者。轉念一想,這羣人出手狠毒,連自己的同伴都能殺死,想必也問不出任何話來。索性心一橫,雙臂用力,生生掰斷一名漢子的胳膊,瘮人的白骨裸露出來,讓人看起來有種嘔吐的感覺。
“啊!啊!”那名漢子滿地翻滾,鼻窪鬢角全是白毛汗,痛苦的樣子讓人於心不忍。
“給你一個安樂死,送你解脫!”江帆擡起大腿,狠狠地踩在那名漢子的胸口。頓時,一股鮮血噴涌而出,那名漢子嗚呼哀哉了。
而剩下的那名漢子死得更慘,被江帆一腳踹入山崖,恐怕連屍首都找不到了。不得不說,惱怒之中的江帆,甚至比閻王爺還要可怕。
地面上血流成河,橫屍遍野,處處彰顯着恐怖的死亡氣息。鮮紅色的血跡似乎連天空都染紅了,天空中鋪滿了血紅血紅的紅霞。
正當江帆拖着受傷的身體準備走的時候,卻聽見山路上警笛大震,從山坡上開過來一隊警車。江帆搖搖頭,無奈地嘆口氣:“警察的效率還真高,老子差點喪命,你們才他孃的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