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兮的思緒瞬息萬變,惴惴的神色稍斂,她端出王妃之姿,皺眉看向周身散發出凜然戾氣的俊美男子,沉聲質問:“夏侯容止,你這是做什麼?好歹我也是王府的側王妃,你父親的側室,你就這般對待身爲‘長輩’的我嗎?”
夏侯容止的眸子若一潭死水,波瀾不興,風華無雙的俊容有的只有冷入骨血的森寒。對她‘教訓’的話語罔若未聞一般,回頭,他只是輕描淡寫地給立於身後的冥月一個眼色。
冥月會意地點點頭,立刻快步走上前。
木婉兮見她接近,下意識身子便想往後縮,眼底是深深的不安,“你想幹什麼?”
冥月徑直走來,跳上馬車,扯住不斷後退的女人的衣襟,仔細在她身上嗅了嗅。
“你這是做什麼?瘋了不成?寶笙,還不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拉開?”
一旁怔呆住的寶笙聽到主子的驚叫聲,這纔回魂,剛要上前去扯開那陌生女子,冥月卻已先一步撤開身。跳下馬車,快奔至夏侯容止面前,急切地用手比劃着。
因此時隱月不在,沒有人解釋冥月這所謂的肢體語言是想表達什麼,夏侯容止想要弄懂她的意思着實費了番思量。還是一旁的夜魅從冥月急切的雙手動作上隱月辨識出了什麼,嘗試着開口:“冥月姑娘似乎在說,木婉兮與女主子的失蹤有關聯。”
冥月見他看懂了自己的手上動作,感動得差點落下淚來。她隨即又做出嗅聞東西的動作,一面用手指着木婉兮……
“你是說,在那個女人身上聞到了女主子的味道?”
冥月連連點頭。她的嗅覺比普通人要靈敏上三四倍不止,這要拜她常年嗅聞辨識各種藥草所賜。方纔,她只就湊近木婉兮一聞,發現她身上沾染了少許的梔子花香,分明是小姐身上的味道。與此同時,木婉兮身上更多散發出的香氣卻是百合花香,意味着她素愛使用的香粉是摻雜百合花香的,那她身上又怎麼可能出現梔子花的味道?於是,便只剩下一種解釋——木婉兮身上所沾染的梔子花香原不屬於她。
“那是什麼?”
夜魅的突然開口將夏侯容止的注意力瞬間帶到了馬車上,只見馬車上,更準確說是木婉兮的腳邊赫然是一枚玉扳指。
“喝!”木婉兮驚慌低呼,立刻蹲下身撿起那枚從她身上掉落的玉扳指。然而此舉,無疑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很顯然,玉扳指是她在與冥月相互拉扯的時候掉落下來的。不巧的是,這枚玉扳指恰恰正是緋雪與夏侯容止的定情信物,更是夏侯家只傳與長媳的傳家之寶。此刻落入木婉兮手裡,毫無疑問,正是她自緋雪那裡‘搶奪’來的。
“她在哪兒?”
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冷得像冰一樣,聽在人的耳朵裡,彷彿置身在冰窖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你所說的‘她’是指誰?我認識嗎?”木婉兮強壓下心中之慌,這時候唯一可走的一條路就是——裝傻!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承認是她安排人劫持了顏緋雪。以夏侯容止的狠,一怒殺了她也不是全無可能。
此時此刻的木婉兮別提有多懊悔了!她幹嘛要去搶奪那枚玉扳指?她當時眼見顏緋雪從懷裡取出玉扳指放在掌心上,似在‘睹物思人’,一時氣不過,就上前一把奪了過來。還不是因爲她跟了夏侯儀多年,卻至今連個正妻的身份都沒有掙到。玉扳指乃夏侯一族的傳家之寶,素來傳與長媳。從前那個老女人活着的時候,玉扳指在她手裡情有可原。可是老女人都已經死了,那玉扳指也該給她纔是。憑什麼要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等等!莫不是她‘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