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眼中掀起輕微波瀾。雖說清荷從前作爲竇美人近身宮女時與她並無過多交集,可她自認有幾分記人的本領,不說過目不忘,卻也是一眼就認出了此女來。只不知,竇瑛死後,這清荷又何以能逃出宮去?實在不符合顏雲歌的行事作風。以她的陰狠毒辣,當是‘斬草除根’纔對,何以會留了清荷一條性命?還是說……顏雲歌未雨綢繆,早料到會有今天。故才留着清荷,以做今時之用?
緋雪正在心裡暗中做着計較之時,顏雲歌則佯作恍然之態地看向跪在大殿之上的小婦人。雖不施粉黛,卻不難從那素淨的臉龐上看出清麗之姿。不想,這叫清荷的宮女竟也有幾分姿色……
“你是……清荷?”
某人的故作姿態,惹得緋雪一陣心煩。既然都帶到殿上做‘證人’了,便早知來人是誰。又何必這般惺惺作態?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叫清荷。從前在昭儀竇氏身邊做服侍宮女。”
“哦?既近身服侍過竇氏,那麼想來她的事你當了解不少嘍?”
“奴婢……奴婢確知道一些,不知太后娘娘想問什麼?”
“哀家且問你,竇氏從前可曾與先皇之外的男子有過接觸甚至做下苟且之事?”顏雲歌一開口即開門見山。
清荷臉色明顯一白,眼眸閃躲着對方的灼灼逼視,瘦弱身軀如秋風中飄落的枯葉一般,瑟瑟發抖。
見她不吭聲,顏雲歌語氣急轉直下,更多了幾分冷厲:“哀家在問你話,你聾了不成?”
被她這麼一嚇,清荷隨即哆哆嗦嗦地開口,“奴、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看來不對你用刑,你是不會說實話了。來啊,把刑具拿上來!”
定王宇文拓博原本輕刮碗茶的動作一頓,狹飛鳳目微斂,從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冷沉厭惡的暗光,轉瞬即逝。
緋雪亦是微微皺眉。在宮中,有時候主子懲罰不聽話的宮人常會動用私刑,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只如今,顏雲歌竟會把私刑搬到大殿上來,讓人不禁暗訝於她的‘明目張膽’。
除了她與定王,坐在大殿另一側的老皇爺與三王宇文寅倒是始終如一的神情淡然,似乎覺得對區區一個宮人用刑不過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見此,緋雪心中不禁涌上一股寒涼。這看似富麗堂皇的皇宮之中,黑暗卻無處不在,每每想來,她的心口就如同被大石堵住,悶鬱不已……
一聽說要對自己用刑,清荷急了,巴掌大的小臉上更因驚懼而呈現出若紙一般的慘白,忙不迭出言乞求:“求娘娘饒了奴婢,奴婢懷着身孕,不能動刑啊!”
緋雪眼底掠過一絲瞭然之色……原來清荷已經嫁人了,難怪是婦人的裝扮。
“那就要看你說不說實話了。”顏雲歌把選擇權丟給清荷。言下之意,只要她肯‘實話實說’就能免去一頓皮肉之苦還可保住腹中孩子。
猶豫似乎只要片刻,清荷忽然擡起頭看向坐於正首的顏雲歌,慘白的臉上是一絲決然,疊聲說着:“奴婢說,奴婢說實話,求娘娘饒奴婢一命。”
顏雲歌輕彎嘴角,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容,隨即冷着臉色質問清荷:“說,竇氏可曾與男子做下苟且之事?”
觸及她冰冷的眸子,清荷本能的一顫,咬咬牙,忽然豁出去一般地說道:“昭儀娘娘的確曾與一個侍衛有染!”
一語驚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