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動作沒能逃過定王宇文拓博的一雙鷹目,竟是毫不留情地出言諷刺:“卓大人乃此案的主審官,什麼事情自己做主就好,不必介懷太后和本王的意思。太后方纔也說了,來這裡純粹只是旁聽,不願給你們帶來任何困擾。我說得沒錯吧,太后娘娘?”
顏雲歌暗自咬牙。好個宇文拓博,這是將了她一軍?她還道是這定王何以會來到公審現場,合着是爲顏緋雪那個賤人做‘後盾’來了。可惡!
一番笑言堵得顏雲歌埡口無語,緊接着,他又對卓凡淡淡說道:“既然顏姑娘說要從娢玥公主的屍身上找尋‘證據’,卓大人不若就允了吧。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顏姑娘能爲自己證明清白固然是好,也免去了冤案的可能。即便不能,試一試又何妨?”
聽他口口聲聲都在偏幫顏緋雪那個賤人,顏雲歌內心不禁一陣氣結。冷冽目光落在男人清雋的側臉上,鼻息間哼出一聲冷嗤:“定王方纔還說只旁觀,不發表任何意見,更不會對三司斷案指手畫腳。莫非才說過的話就忘了?”
“本王說過嗎?”宇文拓博忽然裝起了糊塗,煞有介事地喃喃輕道:“想來是太后聽錯了。本王方纔所指是‘太后’你而非本王自己。”
“強詞奪理!”
顏雲歌氣得口不擇言。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無論她有多不待見定王,也不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與其撕破臉皮。沒的讓人亂嚼舌根就不好了。
宇文拓博權當沒聽見她的話,再次將注意力轉回三司審案上。而他方纔一語,已給了卓尚書一定的警醒。他固然是太后一黨的人,卻也不敢不把他定王放在眼裡。他權攝國政,又豈是一手無實權的區區婦人可相比擬?
三堂公審不過開始半個時辰未到,卓凡已是一腦門的冷汗,苦不堪言。一面是對他有提攜之恩的太后娘娘,一邊又是權柄滔天的攝政王。太后暗示他定了顏緋雪的罪,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偏偏定王言語間又不乏對顏緋雪的袒護之情。這要他如何自處?
用手顫顫巍巍地擦去額上的汗,想了想,卓凡終是答應了顏緋雪的請求。
哼,從死人身上找線索?真是聞所未聞。他倒要見識見識,看這位顏家大小姐有什麼通天的本事?
“來呀,將公主仙體請上公堂!”
片刻之後——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娢玥公主的屍身不見了!”
“什麼???”
卓凡一股急火涌上心頭,險暈厥過去。怎麼審個案也這麼難?先是‘證人’無緣無故地吊死,現在居然就連娢玥公主的屍身也都離奇消失,這太匪夷所思了!
臉色青了白,白了又青,好半晌才穩下心神的卓凡懷疑的目光再次落向顏緋雪。
緋雪坦然迎視他的目光,脣邊一抹笑意夾雜着微微諷意,清冷出言道:“莫不是大人又懷疑到了我頭上?大人這‘未卜先知’的本領當真高段,一出了什麼事情,在尚未查證的情況下就可看出‘兇犯’是誰,真令小女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