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殿外,就聽見太后怒不可遏地吼道:“什麼叫無能爲力?你不是太醫院的首席嗎?不是醫術高超嗎?怎會救不了哀家的孫女?堂堂太醫院之首,莫不是你做事不上心,沒有使出力氣?倘若今日哀家的孫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哀家就要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
太后聲音方落,殿外即響起內侍官朗朗的通傳聲:“皇上駕到!”
媃葭公主一聽父皇來了,臉上登時閃過一抹喜色,“孩兒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
“起來吧起來吧!”
景帝口中似敷衍地說道,看也不看媃葭公主一眼,即快步行入內殿。
媃葭面色一黯,往日裡與顏緋雪針鋒相對的蠻橫氣焰消失無蹤,癟着嘴,難過得彷彿要哭出來。
看到這一幕的緋雪竟忍不住同情起她來。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樣?錦衣玉食、富貴生活、奴僕環繞又如何?在得不到的親情面前,還不只一樣的無助心酸?
自古最是薄情帝皇家,看來這話一點不假……
墨鳶郡主持續的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太醫院衆太醫絞盡腦汁,什麼薰香、灌藥又或冰敷,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宇文墨鳶就是不曾醒來。
如此,幾個時辰過去了,景帝來了又去,總不能指望一個政事纏身的人在這裡守着昏迷不醒的小小郡主吧?相比墨鳶這條命,景帝要擔負的卻是全天下百姓的生死存亡。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太后仍寸步不離地守在內殿,不時叫來太醫問上一問。只兩個多時辰過去,太后竟似蒼老了好幾歲,神色憔悴不已。
太后堅持守在長歡堂不肯離開,作爲後宮之首,不管皇后願是不願,卻也只能陪着太后枯枯守在這裡。
除了太后皇后,還有一人,在這兩個多時辰裡也是始終未曾離開。她,就是媃葭公主。
媃葭公主生母早亡,在宮中多有遭其他皇子公主孤立的時候,心灰意冷時,卻是遇見了宇文墨鳶這個水一樣的女子。正是有了墨鳶姐姐的安慰與鼓勵,她才能一次次地走出低谷陰霾。是以,在宮中,除了太后老祖宗和八哥,她便是與墨鳶姐姐最爲親近。此刻她命懸一線,她如何能安心離去?
墨鳶姐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夜色緩緩降了下來,長歡堂內燈火通明,太醫們孜孜不倦,想盡了各種辦法,卻仍是未有任何進展。
墨鳶郡主的突然昏迷,使得這個夜註定難以平靜……
“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參見三殿下……”
“參見容世子!”
這時,長歡堂殿外忽然傳來宮人們齊齊問安的聲音。不消片刻,三個同樣外表出衆的男子先後走入殿中。三人中,爲首的是一身着絳紫色錦袍之人,本就出色的容貌加上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使得年輕男子一出現,便引得殿內衆人的目光紛紛追隨於他。然而此刻,他面容陰冷,眼神肅殺,尤其是那雙寒星般的雙眸,清冷至極,莫名叫人心生畏懼。
他便是墨鳶郡主的哥哥,定王,宇文拓博。
緋雪對此人的第一印象唯有一個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