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坐在正中鳳位的葉皇后,緋雪有些意外的一怔,喃喃說道:“皇后娘娘,您……哦,參見皇后娘娘!緋雪並非有意冒犯娘娘,聽宮中女官說娘娘身子不爽快,剛又聽見東西碎裂的聲音,以爲是娘娘出了什麼事,緋雪也是一時情急,未經通傳就闖了進來,還望娘娘寬恕緋雪冒犯之處。”
坐在旁側的葉楚心拿眼尾掃了掃神情坦然的女子,五官幾近扭曲。哼,好一個顏緋雪,果然是牙尖嘴利。明明犯下大錯,卻愣是把黑的說成白的,非但讓人無法怪罪,反倒還要感念她對姑母的憂心之情。
葉皇后儘管神色稍有不虞,但眼下處理太子的事情要緊,也無心去問責顏緋雪的小小錯漏之處,故輕聲道:“罷了,念你是初犯,本宮不予追究。六皇妃,你且跪安吧。”
“多謝娘娘寬宏,緋雪告退!”
低着頭,她輕抿的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出了鳳闕宮正殿,緋雪給隱月使了個眼色,自己則率先朝御花園的方向走去。即使她並未言明,聰明若隱月,已對她未說之言瞭然。
稍時,杏林中架起的鞦韆上,緋雪坐在上面,輕輕晃動。眼下還未到杏花開放的時節,不禁令人生出些許的惋惜之意。
回憶起方纔她闖入鳳闕宮正殿所看到的情景,葉楚心臉上猶有未乾的淚,宇文啓跪在地上,身旁是碎裂的杯盞,葉皇后則面容黑沉,想是氣得不輕。看來這一次太子闖的禍不小呢。
思慮間,一陣腳步聲的臨近讓她心神稍定,偏過頭看去,只見隱月匆匆走來,身後還跟着一人。那小宮女似乎極爲不安,一面走一面不停地四下環顧,唯恐會給人發現她的行蹤。
“小姐,人帶來了!”
語畢,隱月就繞到緋雪身後凝立,而她帶過來的小宮女則連忙福身向緋雪進禮,“奴婢參見六皇妃!”
“月妍,本妃因何喚你來,你可清楚?”
被她稱作‘月妍’的宮女正是皇后宮中的一個二等宮女。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果然不假,用作現在的情形也再合適不過。月妍眼看到了出宮的年紀,想撈一筆出宮後好過上好日子也無可厚非。而隱月恰是利用她的這種心理,施以‘恩惠’,令月妍暗中爲她們打探鳳闕宮的消息。瞧瞧,眼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月妍倒也十分靈透,甚至不等緋雪問個清楚明白,已然伶俐地說道:“回六皇妃的話,太子妃昨夜進宮來與皇后娘娘關起門來聊了一整夜。太子妃哭得厲害,皇后娘娘訓斥的聲音也十分嚴厲,好似很生氣的樣子。奴婢有心想探聽一二,可崔姑姑看管得嚴,不許奴婢等靠近正殿。不過奴婢在奉茶的時候曾無意中聽見太子妃提起‘番族女子’‘太子遭人設計’的字眼。其他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番族女子?太子遭人算計?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緋雪對站在身後的隱月比了個手勢,隱月回憶,立刻掏出一個金錠子扔給月妍。月妍掂了掂金錠子,發現分量好似很足的樣子,立刻笑開了花。
她走後,緋雪立刻壓低了聲音交代隱月:“去查查,最近可有番邦向皇宮進獻‘美人’。”
“是!”隱月領命而去,緋雪則依然坐在鞦韆上,兩條腿一蕩一蕩的,看上去好不愜意。
番邦,女人,太子,算計……呵,事情變得有趣了呢!
事實上,這場暴風雨遠要比緋雪預料的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