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煙聽後,立時沉下了臉,“當着客人的面,怎可對老爺出言無狀?還直呼老爺名諱。姐姐的規矩禮數都學到哪兒去了?”
“規矩?禮數?”沈清冷冷一聲嗤笑,“就算你我同爲正室,我卻先你嫁入顏家。長幼尊卑,妹妹當真是好規矩,居然質問起我來了。”
“你——”柳繁煙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明明恨得牙根癢癢,礙於楚離在場,唯有拼命往肚子裡咽,可真是要憋屈死她了。
顏霽同樣氣得不輕,剛想出聲訓斥口出無狀的女子幾句,卻有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先於他響起:“什麼僧人?什麼魑魅魍魎之事?顏將軍,難道是我那徒兒出了什麼事?”
顏霽現在很想將楚離趕出去,這是他顏傢俬事,幾時輪到這廝來過問了?不過楚離這個博陽侯雖無實權,但他在皇上與定王那裡卻是頗有幾分臉面。若因此而將他得罪了,保不齊他不會跑去皇上亦或定王那兒告上他一狀。他豈非得不償失?
“哦,卻也非什麼緊要的事,只是誤會,誤會而已。”
顏霽話音方落,就有小廝匆匆跑了進來,“啓稟將軍,墨鳶郡主的鑾駕已到府外了。”
“什麼?”
顏霽泰半驚泰半訝,無緣無故,這墨鳶郡主怎麼來了?
柳氏的面色卻是不怎麼好。前幾日歌兒回府,已將顏緋雪救了墨鳶郡主的事與她相說。難道墨鳶郡主此番來,是爲了顏緋雪?
壓下涌上心頭的一絲不安,柳氏與顏霽一道出了花廳,快速往外迎了去。
且不說宇文墨鳶自身郡主的身份,她上有太后和定王兩座‘大山’做依靠,卻是無論如何也開罪不得的。
想到此,顏霽腳下飛快,生怕迎得慢了會致郡主不滿。柳氏卻是在後面追得辛苦,甚至頭上精緻的髮髻也有些微微凌亂,釵也歪了,又因爲裙子過長的緣故,幾度險些摔倒。
總算氣喘吁吁地跑出了府去,墨鳶郡主此時已走下鑾駕,顏霽彎腰問過禮剛好要擡起的時候,柳氏卻恰恰彎腰下去,只是方位沒掌握好,卻是一不小心,頭重重撞在顏霽背上。
顏霽軍人武將出身,身子本就壯實,這一撞倒是不疼不癢。只可憐了柳氏,疼得哎呦一聲叫了出來,身子幾個踉蹌,還好有丫鬟及時扶住了她,否則非要丟了身份不可。
待站穩,她忙不迭向墨鳶重新施禮,“臣婦向郡主請安!”
“顏夫人不必多禮!”墨鳶的聲音美如音律,只面上看不出喜怒。
不多時,一行人進了花廳,墨鳶見楚離也在,微露出訝異之色:“侯爺也在?”隨後略一低首,“給侯爺見禮!”
作爲郡主,她其實是不必向楚離施禮的。只她出入書堂那會兒,楚離作爲夫子,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有些禮儀不可廢。
楚離笑着衝墨鳶點了下頭,兩人卻是不露痕跡地交換了一個眼色。雖說他二人在此遇上純屬巧合,有些事卻是心照不宣——他們爲同一個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