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住了翠環的滔滔不絕,顏雲歌以一聲惋然輕嘆作爲開場白,逐漸地引入正題。
“哀家有話想對世子妃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世子妃,不論發生任何事,你可千萬要挺住啊。”
對於她假惺惺的‘關懷’,緋雪內心實在不厭其煩。更令她煩不勝煩的是,還得做足表面功夫與對方周旋下去,真真是累得慌。
“娘娘有話不妨直說。”忍住想起身走人的衝動,緋雪竭力將不耐隱藏於眼底。
“這……”顏雲歌欲言又止,似乎仍在猶豫着該不該把接下來的話說與她聽。
緋雪不覺在心裡冷冷的嗤笑一聲。她們彼此最是熟悉不過,她這般惺惺作態又是給誰看?反正早晚要說的,否則也不會把她帶到這裡了,不是嗎?
“哎,好吧,反正這件事你早晚都會知道……”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顏雲歌終於也厭煩了故作姿態,索性挑明瞭說,“哀家聽說……容世子死在了關外……”
緋雪心跳呼吸齊齊一滯,即便明知道這極有可能是顏雲歌爲了打擊她而使出的伎倆,說的其實是謊話來的,可在她乍然聽到此言時,內心所承受的震愕之感仍然令她幾乎無法負荷。
及時收攝心神,觸及到顏雲歌那雙殷殷期待的眼神,神色不由得一沉,皺眉的動作充分顯示出她的不虞。
“娘娘怎同臣婦開起了這樣惡劣的玩笑?我夫君近來身體有些不適,此刻正在府中將養着,怎會在關外?娘娘說他身死就更無疑是天方夜譚!我是不知娘娘從哪裡聽來了這種讒言,只有人居然用這種惡言詛咒我夫君,當真是可惡卑劣到極致!”
顏雲歌早猜到她不會輕易承認。夏侯容止私自出關已是犯了朝廷忌諱,而他擅自集結帶走錦衣衛精銳之師,就更加不可原諒。一旦確定了夏侯容止此刻不在京中,她就有絕對的理由將他拿住。傻子纔會乖乖承認。
不過對於顏緋雪的矢口否認,她也不甚在乎。橫豎她今日不是爲了‘逼供’,而是想在賤人心臟上狠狠地刺進去一刀,叫她也嚐嚐痛不欲生的滋味。
“哀家之所以屏退了宮人,就是不想此事傳將出去,你又何必急着否認?據我得到的消息,容世子在關外誤中廢太子啓設下的埋伏,已經死在宇文啓刀下了。你若不信,儘可去打聽就是。”
“多謝娘娘告知。臣婦離府有些時候,也該回去了。請恕臣婦先行告退!”
“嗯,你去吧。世子妃務必要保重身子啊!”
回夏侯府的路上,緋雪坐在車攆中一言不發,兀自閉目養神。
同坐在馬車裡的紫韶時不時地拿眼尾掃一掃她,神情略略有些不安。
方纔在皇宮裡的御花園,她雖隔了有段距離,內力深厚的原因,顏雲歌那妖女所說的話仍是給她聽了個十之八九。雖說她心裡也下意識地想否認,然而終究是存了些疑慮——莫非世子爺真的出事了?若此事爲真,那小姐……
紫韶甚至不敢想下去。小姐與世子爺感情有多深厚,從世子爺奮不顧身衝進火海救出小姐這件事就可充分看出。爲此,世子爺昏迷了好幾日,小姐也就頹廢萎靡了好幾日,不吃不喝,不眠不睡,像個被掏空了靈魂的木頭人,可把她們擔心得夠嗆。她甚至一度懷疑小姐這是要隨着世子爺去了,分明就是同生共死的‘節奏’。
那一次的‘劫’,最終以世子爺的清醒詮釋了完美的結局。可是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