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夏侯儀每每一去軍中就要待上十天半個月纔會回府。而這段獨自守着王府的日子,木婉兮常常會請來官臣之家的夫人小姐們來王府小敘。哪怕聽她們說說話也好,總不至太冷清了。
原本幾位夫人之間的話題一直在最近京中一件‘趣事’上圍繞不去,也就是顏緋雪慘遭六皇子休離,後又作爲‘義陽公主’遠赴曼羅國和親的事。雖然顏緋雪都已離京幾日了,可這件事的熱度仍絲毫不減。聽這些所謂的官家夫人們句句帶刺,更是絲毫不掩飾輕蔑鄙諷,看來顏緋雪‘二嫁’一事對她們而言還是形成了極大的衝擊。在她們傳統而閉塞的思維裡,一女侍二夫根本是件荒唐甚至情理不容的事。
說着說着,只聽御史家的夫人忽然勾起一抹諂媚的笑,看向木婉兮,卻是話鋒一轉,“那位都已死了多時,鎮南王是不是也該把王妃您扶正了?”
聞言,正在喝茶的木婉兮神色微微一變,卻巧妙以杯盞作爲遮擋,隨即似不甚在意地笑着言道:“正妃側妃又有什麼關係?只要王爺真心待我就好。”
那位御史夫人也自覺說錯話了,面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訕笑應道:“沒錯,只要王爺的心在您身上,是不是正妃又有什麼關係?”
這時,一丫鬟匆匆走進,伏在木婉兮耳旁說了句什麼。只見木婉兮長睫掩映下的美眸瞬間閃過一抹精光,再擡眸時,已恢復了風輕雲淡,帶着幾許歉然地笑道:“不好意思,各位,府中有點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各位稍坐,我去去就來。”
說罷,在那名傳話丫鬟的陪同下,木婉兮悠然走出了花廳。
而花廳裡,在她離開後,討伐的聲音則一致對向那位想拍馬屁卻不慎拍到了馬蹄子上了的御史夫人。
“你呀,什麼不好提,偏偏提身份的事?我方纔真是爲你捏了把冷汗。”與御史夫人素來交好的禮部尚書夫人率先言道。
“可不是,你們瞧沒瞧見,一說起正側王妃之事,木婉兮的臉色都變了。”另一位夫人小聲附和,生怕隔牆有耳,將聲音壓得極低。
“依我看,鎮南王壓根就沒心思擡木婉兮爲正妃。否則那位都過世這麼久了,怎還不見動靜?”
“我猜也是。”
就在花廳裡幾位官夫人小心翼翼聊着木婉兮的時候,木婉兮正走進花園,輕車熟路地繞過假山,最後停在一荷塘邊。
因她喜荷,夏侯儀便讓人因了溫泉水入荷塘。如此一來,即便是寒冬臘月,荷塘依然翠綠如春,看着便叫人心曠神怡。
“事情辦得如何?”
木婉兮的視線落向水面上的翩翩綠荷,話卻是問的身後之人。宋沛,年約三十,長得其貌不揚,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狠角色。約三年前,經鎮南王提拔有幸在軍中擔任要職。當然,這全要拜木婉兮所賜。而這宋沛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自那以後,表面上是鎮南王的人,暗地裡卻一直在幫木婉兮做事。這次派往荊州刺殺夏侯容止的那羣殺手,便是宋沛暗中所找。之所以會找殺人不眨眼的‘江湖殺手’,就是爲了以防萬一。一旦此事東窗事發,她們則可以順利脫身。因爲‘殺手’的江湖規矩,是寧死也不會背叛僱主。也就是說,哪怕有人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也堅決不會說出幕後指使者的身份姓名。
“宋沛有負木王妃所託。”
說着,宋沛慚愧地低下頭去。
木婉兮眸色邃然一寒,聲音也陡然轉爲陰沉,“意思就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