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殿下去了顏緋雪那裡?”
聽到丫鬟翠環的稟報,顏雲歌驚訝氣憤之下,驀然扯落頭上的大紅喜綢,隨手扔在地上。一張描繪着精緻妝容的臉微微扭曲,使得原本的美麗大打折扣。
顏緋雪!又是顏緋雪!是她的新婚之夜,宇文洛卻去了顏緋雪那裡,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胸口急劇起伏着,排山倒海的怒意再難壓制,顏雲歌起身便快不向外走去。
翠環見狀一驚,忙不迭趕了上去,也不管這麼做是否會觸怒自家小姐,居然膽大包天地擋在門前,一併攔住了顏雲歌的去路。
“二小姐三思啊。今兒是您大喜的日子,宮裡那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呢。二小姐現下要是就這麼出去了,明天指不定要傳出什麼難聽的閒話來呢。二小姐就算不爲殿下考慮,也該爲您自己考慮考慮啊。”
“我爲我自己考慮就行了嗎?他宇文洛什麼意思?新婚之夜,連我的蓋頭都不掀就巴巴跑去顏緋雪那裡獻殷勤,他分明是沒把我放在眼裡。滾開,今日我非要向他討個說法不可!”
翠環見她一意孤行,急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苦苦哀求,“二小姐,您就聽奴婢一聲勸吧。這裡是皇宮,不是在咱們府上。出嫁即從夫。從今往後,小姐要仰仗的唯有殿下。您若與他撕破了臉皮,那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呀?”
翠環的話,總算喚回了顏雲歌的一絲理智。的確,就像翠環所說,如今她已是宇文洛的側妃,夫妻本是同命鳥,撕破了臉皮總是不好。何況這是在宮中,有多少雙眼睛時時刻刻地盯着,哪怕一星半點的風吹草動都極有可能引起軒然大波。所以,她不能衝動,要忍!
“翠環,去請殿下來!”
“呃?”
看着突然恢復沉靜的主子,翠環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顏雲歌走回喜牀邊,坐好,又彎腰拾起方纔被她丟棄的喜紅綢布,重新覆在頭上。然後,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去請殿下來,就說我等着呢。”
元香沒頭沒腦地衝進暖閣,結果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是她看錯了嗎?爲何小姐衣衫不整,又爲何六殿下會中箭?方纔在這暖閣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縱使她再遲鈍,也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恰當時機。眼見宇文洛對緋雪一副咄咄相逼的姿態,元香這個素日裡膽小如鼠的丫頭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忽然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宇文洛一把狠狠推開,然後張開雙臂站在緋雪面前,做出保護狀。
氣氛很詭異……
按說發生了那麼激烈的對峙,宇文洛和緋雪都該很生氣纔對。現實卻是,緋雪沒事人似的整理着被他撕破的裙裳,宇文洛雖然面容稱不上和悅,但也絕不是怒不可遏。他知道,顏緋雪拿箭射向他只是一時的情急之舉。若她真的對他起了殺機,這一箭完全可以衝着他胸口。到底,她還是爲彼此留了餘地。
沉默中,暖閣外傳來了翠環畢恭畢敬的一聲詢問,“奴婢斗膽,未知殿下是否要去雲側妃房中?雲側妃還等着殿下掀蓋頭呢。”
“你且回去覆命,說本殿即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