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緋雪眼底的狐疑更甚。楚父說宮中有事,那他怎還有閒心在這裡飲茶?又爲何她與娘一出現,楚父就急着走?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看楚父方纔的樣子,分明像是‘落荒而逃’。難道說,他是故意躲着她們?
不動聲色地看了沈清一眼,緋雪越想越覺得問題應該就出在她娘身上。只是……楚父爲何要躲着娘呢?難道他……
在茶館裡喝了會子茶,又在附近的酒家用了飯,待到沈清母女回到將軍府時已近黃昏,所謂的‘生辰宴’也已經結束。鬨鬧了一整日的將軍府總算又歸於平靜。
可回到將軍府的緋雪,包括心思敏捷的隱月在內,都不約而同地發現了府裡氣氛的異常。
接收到緋雪一個眼神的暗示,隱月心領神會,立刻尋了個丫鬟追問。這一問之下,才知今日府上發生了一件有趣又似乎透着那麼些許‘詭異’的事……
“說是在吃宴的時候,有下人驚訝地發現池塘裡遊過一條五彩斑斕的鯉魚。小姐知道,一般養在家府裡的鯉魚多爲紅鯉,居然會有五彩斑斕的鯉魚,想當然引起了賓客們的好奇心。結果紛紛湊到魚池邊一觀,柳氏爲了滿足賓客們的好奇心,更下令將此鯉魚打撈上來。結果小姐猜怎麼着?”說到這裡,隱月的聲音裡含了一絲鄙諷刺。
“莫非鯉魚身上還刻了字不成?”
緋雪的一句笑言卻即刻引來隱月驚歎的目光,小姐這也能猜得中,簡直神了!
“鯉魚上的確刻着字——有鳥居丹穴,其名曰鳳凰。除此外,據說鯉魚嘴裡還銜着一顆明珠。”
聽到這裡,緋雪已忍不住笑了起來。爲了讓宇文洛娶她,顏雲歌也是蠻拼的。
“小姐,這事太荒唐了。即便真的有五彩鯉魚,怎麼可能身上還刻着字,分明是柳氏母女暗中搞的鬼,意欲迷惑衆人。”
緋雪笑了笑,不以爲然,“你管它是天意使然還是有意爲之,傳說傳說,着重無非在一個‘說’字上。今日來府上的賓客這麼多,人云亦云,就會把這件看起來荒唐無比的事道出幾分傳奇色彩。到那時,想不信都難了。”
看來柳氏和顏雲歌也不是全無腦子。雖說對於這種事情的看法,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宇文洛生性本多疑,‘鳳’即爲後。有了這件事做‘引子’,他不可能再讓顏雲歌嫁給別人,即使他明知道這件事極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
呵,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估計今日的事情傳出去後,宇文洛很快就會上門提親。只她如今佔着六皇妃的位置,以顏雲歌的心氣,真的甘願屈居‘側妃’嗎?
顏霽近來爲着二女兒顏雲歌的事可說是心力交瘁。他甚至豁出臉面去找六皇子商量,結果卻被毫不留情地拒絕。想他顏霽,皇上親封一等功爵,身爲大將軍,赫赫戰功加身,他都已經放下身價去‘求’宇文洛,想不到那個六皇子卻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簡直氣死他了!
每每想到那日不歡而散的情形,他心頭都會涌起一股忿然。也是因爲如此,近來每每看到柳繁煙母女,他都氣不打一處來,更責令柳氏不得出現在他眼前,免得他生氣。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這時,書房外小廝的一句問詢聲吸引了顏霽的注意。緋雪來了?
人果然是種‘奇特’的動物。從前他百般看這個大女兒‘不慣’,甚至在二女兒雲歌尋死覓活不願嫁給六皇子的時候,他連一絲猶豫都不曾有就同意了柳氏‘代嫁’的提議,更默許她對沈清下毒,以此來脅迫緋雪就範。
如今想來,不禁覺得汗顏。同樣是他的女兒,他卻是這般厚此薄彼。反觀緋雪,又是如何做的?以德報怨,非但一句怨言沒有就代替雲歌嫁給了六皇子,還在柳睿欲謀反向他借兵之時萬里傳書。正是那一番言辭懇切的勸諫,才讓他沒有做出有可能會悔痛終身的決定。可以說,是緋雪救了他。
這次回來,他亦發現這個大女兒似乎有了些改變。雖然泰半時候,對他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但卻似乎少了從前的一些‘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