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很安詳。臨去前,她曾留下一句話,說:能夠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
“在這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人願意爲你去死。所以,你並不是孤單的。”
說完了該說的話,緋雪擡步要走,身後卻忽而傳來他沙啞低沉的問詢聲:“她是怎麼死的?”
緋雪暗暗嘆了口氣。他既這麼問,就代表他已對蘇淺離的死因起了疑心,也不相信蘇淺離真是被葉皇后毒害而死……
關於這個‘真相’,她不想說也不能說。說了,就會在宇文寅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然後終會致兄弟殘殺,致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大錦朝再次洶涌起腥風血雨。
片刻的沉寂過後,她緩緩吐出一句:“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再追究又有什麼意義?”
說罷,伴隨着一聲清淺的幽嘆,她跨出門外,只留下一縷淡淡的幽香。
“大人,已經追蹤到柳睿的下落。”
吳泰聽了下屬的回稟,俊龐立刻浮起一絲冷沉凝肅:“在什麼地方?”
“就在京城!”
聞言,吳泰脣畔緩緩勾起一絲冷笑。果然是隻老狐狸,知道通常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人,要不要屬下即刻帶人去將他抓回來?”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只盯住就好。”他倒想看看,已窮途末路的老傢伙還能想出什麼辦法自救。說不定沿着這條線,還能發現意外的‘驚喜’。
“你說柳睿?”
乍一聽吳泰如此說,緋雪眉眼間也流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她沒想到柳睿膽子這麼大,在朝廷派兵大肆追捕的環境下,竟還躲在天子腳下?這算什麼?兵行險招?
“你覺着,柳睿至今還留在京都的理由是什麼?”吳泰凝肅着一張臉,沉聲問着她。
緋雪冷冷一笑,神色間不乏譏諷,“自然是想辦法自救。”
吳泰點了點頭,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只讓我的人盯着他,這時候不宜打草驚蛇。既是想辦法自救,我想他一定會找人幫忙。你難道不好奇嗎?他會找誰幫忙…”
說到柳睿找人幫忙,緋雪倒是想起一個人來。眼下能幫助柳睿的人不多,而柳繁煙恰恰就是一個。會嗎?柳睿會選在這風口浪尖上向柳繁煙拋出求助的橄欖枝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吳泰哥哥,讓你的人盯住柳睿,一旦發現他有什麼動作,即刻知會我一聲。”
“嗯,放心吧。”
有吳泰哥哥的人看住柳睿,她只需專注在柳繁煙身上即可。
“老爺,馬已給您備好,您是要即刻出發嗎?”
將軍府的管家畢恭畢敬問道。
“嗯!”
顏霽僅以一個單音作答,從他緊擰的眉峰可看出心情不佳。原本打了勝仗凱旋而歸,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如今在大錦朝,試問還有誰能敵得過他的赫赫戰功?縱是就連曾經被譽爲‘戰神’的鎮南王,只怕如今也難與他相提並論……這份自傲,讓顏霽無論是在誰在面前,都是昂首挺胸。然則,卻偏偏在這種時候出了雲歌的事……
想起那日歌兒哭哭啼啼向他沉肅與六皇子的點滴,他就一陣心煩氣躁。那日若非有緋雪攔着,他早一掌打死了那個不知廉恥的逆女。就算打不死她,也打死她腹中孽種。免得她留在世間爲他顏家抹黑,也讓他丟盡臉面。
想想,還是緋雪說得對。事已至此,即便他打死了歌兒也於事無補。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事情也不能只怪歌兒一個,還有宇文洛那個混蛋…。。既然歌兒已同他珠胎暗結,那麼就得讓他們儘快完婚才行。否則,此事若再拖下去,過兩個月,等到歌兒的肚子逐漸大了起來,他這張臉可就真的沒處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