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受傷,按說不能出來見客。而緋雪和夏侯容止入府探望,管家該迎着她們去內室見正在‘養傷’的定王纔對,爲何卻是把他們晾在了外廳?
緋雪心中懷揣着幾分疑慮,表面則不露任何聲色。況且她此時也沒有心思想那麼多,即使她低頭佯作不見,仍能清晰感覺到膠着在她身上的熾熱目光,包裹着露骨的情意,讓緋雪羞得一張臉都快燒了起來,心中不禁懊惱:他就不能低調點嗎?
正喝茶的工夫,管家去了又來,對他二人微微彎腰示意,面露一抹歉然的賠笑,說道:“王爺身體不適,正歇着。許是因爲服了藥的緣故,現下十分困頓,就委託老奴來向二位賠個禮。而二位的‘情’他領了,就請先回吧。”
聽罷,緋雪嘴角隱隱抽搐了下。呵,她百般不情願地來探望‘傷患’,豈料人家還端起了架子。請回?難道他宇文拓博沒聽說過一句話嗎——請佛容易送佛難!
心思稍一轉動,緋雪巧笑倩兮地看向管家,盈盈說道:“我聽說王爺摔下馬受傷就趕着來看望。一則探望慰撫,這二來嘛,也是我昔年曾得了一個極好的藥方,對療傷有奇效。就想着把這藥方贈與王爺,望他早日康復。只一點,這藥方並非任何體質的人都受用,須得我爲王爺把把脈才行。”
“這——”管家正想拒絕,緋雪卻不肯給他機會:“我知道王爺現下正困頓着,不想見客。不過請放心,只是把脈而已,費不了多少工夫的。”
幾乎話音落下的同時,緋雪倏然起身,快步便朝與內室相連的偏門走去。
“六皇妃,這不可呀……”
管家一驚,下意識便要上前阻擋,卻反被夏侯容止攔住了去路。這時候,夏侯容止自然是要站在‘心愛之人’這一邊的,就算被說成‘見色忘義’他也無所謂。
“王爺好雅興,受着傷還能與鳥逗趣。”
含笑的戲謔聲自門口傳來,一身白衣站在鳥籠前的宇文拓博卻絲毫也不意外。要是真的能這麼容易就被趕走,她也就不是顏緋雪了。
不等主人邀請,緋雪徑自邁步悠然走入,尋了個椅子坐下。反正她也沒指望宇文拓博會請她坐下。厭煩她都來不及,請她坐?等下輩子吧。
“恕我愚鈍,王爺千歲這是唱的哪一齣啊?聽說王爺切磋武藝之時誤負重傷。可我眼瞧着,王爺並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啊。”
“傳言不可盡信。”
宇文拓博四兩撥千斤地說道,一句話將責任撇的乾乾淨淨。
緋雪可不會傻到以爲這僅僅是‘傳言’之過。宇文拓博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躲在家裡享清閒,分明是有預謀的。以他定王之勢,斷無可能對柳睿近來的籌謀毫無所覺。選擇避開,應該是想獨善其身。畢竟這謀逆叛國可不是小罪,躲着點總是沒錯。
不過,緋雪卻覺得事情似乎並不像她想得這麼簡單……
正暗自沉吟之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撒潑聲。那聲音,緋雪並不十分陌生,因爲昔日她來看望墨鳶時就經常領教。
“王爺居然還沒將此女休回家,真想舉案齊眉不成?”言語間不掩奚落暗諷。
以慕容蓮‘潑婦’一般的氣質,配給官武之家已屬勉強,娶她作定王妃,實在是宇文拓博今生之一大敗筆。